傅時寒不動聲色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魺煪q豫片刻,終究還是乖乖坐了過去。
沙發(fā)只夠容納一個人,霍煙非常自覺地坐到了沙發(fā)的扶手位置,靠在他身畔。
向南打開電腦,裝上了投影儀,然后關(guān)了燈。
屋子瞬間黑了下來。
片子是沈遇然選的,是一部韓國的恐怖片,關(guān)于女生宿舍,開頭便是高能,刺激的場面一幕接著一幕,嚇得林初語和蘇莞尖叫不跌,瑟瑟發(fā)抖抱在了一起。
傅時寒側(cè)眸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她抱著膝蓋倚靠在沙發(fā)邊緣,睜大眼睛盯著投影屏幕,看得很是投入。
即便是女鬼現(xiàn)身的恐怖鏡頭,她也只是微微張嘴,輕輕抽氣。
絲毫沒有半點害怕驚慌的意思。
傅時寒漫不經(jīng)心地喃道“你是女孩嗎”
霍煙轉(zhuǎn)過眼,眨巴著卷翹的長睫毛,不解地問“什么”
“沒事?!备禃r寒重新望向屏幕,不再理會她。
屏幕的微光籠著他英俊的輪廓。
霍煙看著傅時寒冷沉的臉色,嘻嘻一笑,湊近他低聲道“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br/>
卻不想,傅時寒坦坦蕩蕩地“嗯”了聲。
承認了
霍煙瞇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傅時寒也會有害怕的時候,還是看恐怖片。
她疑惑地看向他,他微仰著下頜,神情帶了點疏懶的味道。
怎么看都不想是害怕的樣子。
“沒想到你這家伙,居然會被恐怖片嚇到。”霍煙咕噥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
傅時寒淡淡一笑“是啊,我也這么以為。”
幾分鐘后,電影里的主角們要去鬧鬼的樓區(qū)調(diào)查清楚,月黑風(fēng)高,氣氛被烘托得頗為駭人。
霍煙心不在焉的,也看不進電影的情節(jié)了,她用腳尖戳了戳傅時寒的腿“你真的害怕嗎,一點也不像啊?!?br/>
傅時寒垂眸看向她白皙的腳丫子,淡淡一笑“難道我還要跟那倆二貨一樣抱頭尖叫嗎?!?br/>
他說的是許明意和沈遇然,沈遇然抱著許明意,驚慌地喊著“媽媽呀,媽媽我好怕,啊不敢看了啊啊啊”
許明意任由他吊著自己的脖子,厚厚的眼鏡框泛著藍光“安撫費一分鐘2塊錢,我給你記著。”
“倒也不至于?!被魺熎财沧?,垂下頭咕噥著“那你就捂著眼睛不要看唄?!?br/>
“豈不是很丟人?!?br/>
“死要面子活受罪。”
霍煙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挪著身子坐到他身邊,靠他近了些“這樣好點了吧?!?br/>
傅時寒深呼吸,似乎還能嗅到小丫頭身上的甜香。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展眉道“這樣就好多了?!?br/>
霍煙怔怔地望向他,他看著電視屏幕,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漆黑的眼眸里,有一簇光亮撲閃著,清俊的面容也被屏幕的微光照亮了。
霍煙看得呆了神。
突然感覺手上的力量加重了。
她垂下眸子,望著他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此刻正緊緊地捂著她。
暖烘烘的。
霍煙心想,他還真的是很害怕呀,還要裝成很鎮(zhèn)定的樣子。
人設(shè)包袱真重。
她又朝他坐近了些,靠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別怕,我在呢。”
傅時寒望向她,她那清澈的眼底實在藏不住什么情緒,仿佛一泓見底的泉水,單純無害,干凈分明。
傅時寒薄唇輕抿,抿出一道好看的弧線。
心跳似乎跑得有點快了。
肯定不是被嚇的。
隨著期末考試結(jié)束,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學(xué)校,霍煙和室友們最后把寢室的清潔衛(wèi)生打掃了一遍,提著笨重的行李箱走下樓梯。
蘇莞幫著她拿行李,說道“我爸開車來接我,要不你搭我的順風(fēng)車回去吧?!?br/>
霍煙搖了搖頭“我們家住在城西,比較偏,跟你家是兩個方向,就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在樓下攔一輛出租車。”
而她話音未落,便看見宿舍樓正前方,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路邊,分外惹眼。
傅時寒。
冬日里暖融融的陽光撒滿了他全身,烏黑柔軟的碎發(fā)劉海微微隨風(fēng)招展,露出他那雙分外灼人的桃花眼,內(nèi)勾外翹。
見霍煙下來,他站直了身體,沖她揚了揚手。
只聽身邊蘇莞壞笑道“難怪不用我呢,原來早已經(jīng)有騎士在等著了呀?!?br/>
霍煙連忙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別胡說?!?br/>
傅時寒可是狗耳朵啊,蘇莞的話可能讓他一字不落聽個清楚。
更何況,他也不一定是在等她的。今天,霍思暖似乎也要回家。
于是霍煙站在路旁等出租車,與傅時寒隔了一條馬路,她故意沒去看他。
幾分鐘后,傅時寒還是過了人行橫道,走到她身邊。還不等她開口,他直接拍了拍她的后腦勺,壓低了聲音道“假裝看不見我”
霍煙捂了捂后腦,蹙眉問道“你找我呀”
“不然”
她撇撇嘴,“噢”了一聲。
傅時寒已經(jīng)接過了她塞得脹鼓鼓的書包,背在自己的身上,又順走了她的行李拉桿,朝著校門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我等出租車呢。”霍煙一路追在后面“你要把我的行李帶到哪兒去?!?br/>
傅時寒邁著步子走在前面,沒理會她。
一路上撞見不少同學(xué),有認識的不認識的,看到傅時寒竟然背著女款的書包,手里還拉著一個玫紅色的行李箱,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
霍煙和他保持了三米遠的距離,頂著女生們射來的“明槍暗箭”般的眼神,感覺壓力有點大。
傅時寒停下腳步,沒成想霍煙只顧埋頭走路,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哎”
傅時寒回頭,無奈道“你是烏龜”
霍煙知道他這是在嫌棄她走得慢,只好說道“我腿短走不快,還會摔跤?!?br/>
傅時寒挑了挑眉,嗤了聲“多大的人了?!?br/>
雖然調(diào)子里帶著嫌棄,不過他還是順勢牽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前走。
這下子女孩望她的眼光,就不僅僅是羨慕嫉妒了,明晃晃的敵意宛如利刃般向她刺來?;魺熤缓眉涌觳椒?,希望能快點走完這段艱難的“長征”。
來到校門口,霍煙本想在路邊攔車,沒成想,路邊正停著一輛紅色牌照的轎車。
她自然認得,這是傅家的轎車。
傅時寒打開后備箱,將霍煙的行李裝了進去,然后拉開副駕座的門,對霍煙說道“進來?!?br/>
霍煙乖乖地鉆進車里,但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恍然想起來,傅時寒平日里喚他們家養(yǎng)的一條退役警犬灰風(fēng)上車,也是兩個字
“進來”。
霍煙不服氣地瞪著他“你拿我當(dāng)灰風(fēng)啊?!?br/>
他啟動了轎車,嘴角含著一抹清淺的笑意“我們家灰風(fēng)比某些人聰明,還會給自己系安全帶。”
“哼?!?br/>
傅時寒側(cè)頭瞥她“所以上車第一件事,該做什么”
霍煙剛考完駕照,不確定地問“調(diào)整座椅靠背,離合踩到底”
傅時寒翻了個白眼“我是問你應(yīng)該干什么?!?br/>
她反倒指揮起他來了。
霍煙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好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于是她伸手幫他調(diào)了調(diào)后視鏡。
傅時寒終于決定放棄治療,他附身過來,將安全帶扯出來給她扣好。
霍煙猛地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突然覆過來的身體。
近距離放大的五官越發(fā)英俊,深褐色瞳眸有著某種讓人深陷的力量,宛如黑洞深淵一般將人緊緊吸附。薄唇抿著鋒銳的弧度,卻帶著某種致命的性感,情不自禁便想要親吻他的唇。
那感覺一定棒極了。
傅時寒為她系安全帶的時候,動作稍稍頓了一下,垂眸欣賞她的表情。
她向來不善于掩藏心思,睜大了眼睛,帶了點恐懼,又帶了些許渴望地盯著他的唇。
傅時寒嘴角揚起幾分輕挑笑意,緩緩湊近了她。
“唔”
霍煙緊張地輕哼出聲,貝齒緊咬著瑩潤的下唇,咬出一絲粉白。
她死死閉上了眼睛,仿佛等待著某種酷刑的來臨,手緊攥著他腰側(cè)的衣角。
傅時寒的唇只在她唇畔幾厘米的位置,停留了片刻,便迅速移開了。
霍煙再度睜開眼睛,便見他臉上暈開了狡黠的笑意。
“你閉眼睛做什么”
“我”
霍煙臉色憋得通紅,“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你是不是在等我親你”
“才沒有”她激動地反駁“我才沒有這么想”
這下子霍煙連耳垂都燥得紅撲撲的。
“那你想不想親我”
“不想,一點都不想”
“看你的樣子,我以為你很想?!?br/>
“你別自作多情了,以為全世界都喜歡你呢?!?br/>
“好好,不喜歡?!?br/>
傅時寒輕輕扯了扯她微燙的耳垂,玩夠了收回目光,也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將轎車啟動了出去,嘴角噙著的那一絲笑意卻怎么都褪不去。
“那你想不想親我?!?br/>
她腦子里一直回響著他的話,時不時地偷看他。
他開車的時候目光平時前方,單手持著方向盤,面上淡漠平靜,沒什么表情,可是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卻分外致命。
講真的,不知為何心底會有一絲絲的失望,如果剛剛有那么一下子,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覺啊。
好像真的有點想。
她一定是瘋了
車停在了霍煙樓下,傅時寒幫忙將她的行李提上了樓。
她和霍思暖幾乎是前后腳進去,霍思暖大大的行李箱就放在客廳,父母正在幫她收拾行李,還有她換下來沒有洗的衣裳。
“媽,我的衣服都不能用洗衣機,會變形,必須得用手洗。”
“知道了?!?br/>
“還有這件,這件得拿去干洗,千萬不能沾水手洗。”
“好好?!?br/>
霍煙進屋的時候,幾乎沒人注意到她,直到她身后的傅時寒也跟著進來。
母親連忙放下手里的衣服,站起身迎了出來“阿寒怎么來了呀,真是的,過來都不提前說一聲,阿姨也沒有準備?!?br/>
傅時寒道“沒關(guān)系,我待不了多久。”
“思暖這才剛回來呢,你這就趕過來了,是找她出去玩嗎”
母親剛問完這句話,就看到傅時寒手里拎的是霍煙的行李箱,面露驚訝之色。
“我送霍煙回來。”傅時寒淡淡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蹦赣H一時間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你是送煙煙回來啊,這”
她看了看身邊的大女兒,霍思暖的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去,手緊緊攥著衣角,呼吸有些急促,看樣子很是難堪。
“辛苦你了,還專程送她?!蹦赣H迎上前來想要接過傅時寒手里的行李箱“給我吧?!?br/>
傅時寒沒有松手,而是直接問道“我送去她的房間吧。”
“那也好,在這邊右轉(zhuǎn)角。”
傅時寒拎著行李進了她的房間,霍煙硬著頭皮,避開霍思暖惡毒的視線,跟著傅時寒進了屋。
身后傳來母親問霍思暖的聲音“這是怎么回事啊,傅時寒怎么送她回來不送你啊,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我跟他最近是有點問題,他故意氣我呢。”霍思暖拉著母親的手,安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間休息?!?br/>
“行,你去吧?!蹦赣H擔(dān)憂地說“你可別跟傅時寒鬧脾氣?!?br/>
“我知道啦。”
霍煙緩緩收回注意力,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面對姐姐那不善的目光,她并不感覺害怕了。
恰恰相反,她也終于敢和姐姐正面對視,沒有絲毫畏懼。正如蘇莞所說的,她一點也不比她差,只要努力,說不定還會比她做的更好。
剛剛傅時寒要送她上樓,若是過往,她肯定一口拒絕,怕姐姐和父母誤會什么。
但是現(xiàn)在她不怕了,傅時寒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這一點沒有什么可掩藏的,他們坦坦蕩蕩,更不怕霍思暖胡思亂想。??Qúbu.net
“你的房間,這么小?!?br/>
傅時寒望著她這不過幾平的小屋子,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便占據(jù)了整個房間三分之二的空間,另外三分之一留給靠墻的小書桌,剩下的空間,連挪腳都困難。
雖然空間狹窄,不過房間收拾得條理妥帖,東西也不算多,所以看上去整整潔潔。
“我個子小嘛。”霍煙說“占不了多大的空間。”
傅時寒輕哼一聲,拎著褲子坐在了她的小床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在這間逼仄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憋屈。
“哎,你去客廳坐吧?!被魺煵话驳卣f“我媽肯定削水果招待你呢。”
說起來,這還是他登堂入室第一次來她的家。
“不去?!备禃r寒固執(zhí)伸了個懶腰,躺在她的小床上“我喜歡這里?!?br/>
“那我不管你了?!?br/>
她蹲下身,打開箱子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傅時寒目光掃過了她的房間的每一件東西,每一本書,還是搖頭“這也太小了?!?br/>
霍煙沒理會他,將書本規(guī)規(guī)整整地放在書架上“都住了這么多年,早就習(xí)慣了。”
傅時寒站起身,又坐到桌前的椅子上,轉(zhuǎn)了一圈,突然開口“我有個主意?!?br/>
霍煙回頭問“什么。”
“寒假,你搬到我家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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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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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