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鐫白鎖上門朝岑虞走過去,拉開斗柜的第三層抽屜，從里面拿出吹風機。</br> 他將吹風機遞過去，“你怎么了？”回來以后情緒就不對,而且看起來好像是在生他的氣。</br> 岑虞接過吹風機，瞪了他一眼,“我今天去學校接眠眠的時候,老師和我說她最近作業都沒有好好寫,而且上早讀課還總遲到，你怎么帶的她？”小學是培養正確的學習習慣和規矩很重要的轉折點，要是一開始就沒教好,上了初中高中就更難板正了。</br> “......”沈鐫白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拖著長長的尾音‘嗯’了一聲，好像是在心虛。</br>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解釋：“那些作業我都問過了，她都答得上來，而且抄詞語的作業也沒什么好做的,寫了也是浪費時間。”</br> “小孩子嘛，本來就是要多睡覺才長得快,早讀課每天七點半就開始，我都起不來,何況眠眠。”</br> 沈鐫白不解釋倒好,他一解釋,岑虞更氣了,她把手里用來擦過頭發的毛巾朝他丟了過去，“你還有理由了是嗎？”</br> “有你這樣教眠眠的嗎？”明明沈鐫白說的都是些歪理,但不知道為什么,岑虞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他,只能提高音調去反對，甚至拿出她自己作為被沈鐫白教育下的反面例子，“以前你教我學習，就知道給我報答案，你看看我中考高考的分數，都是你害的！”</br> “......”沈鐫白抓住落在他胸口的毛巾，一時無言以對。</br> 雖然他以前是給岑虞報過幾次答案，但這考不好也不能全賴他不是。</br> 學習這東西，多多少少還是靠點天賦的...</br> 當然他可沒膽子說這話，眼看岑虞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識時務者為俊杰，沈鐫白識相地不再辯解，老老實實地認錯。</br> 他拉著岑虞的手腕在床邊坐下，自己捧著毛巾幫她擦頭發，像是在哄一只暴怒的小貓，輕聲細語地道歉，“好了，是我錯了，以后我好好讓她寫作業，早讀課也不許遲到。”</br> “......”岑虞仰起頭，眼前偶爾有毛巾一角略過。</br> 沈鐫白熟練地擦著她額前的發，一點點地吸干里面的水漬。</br> 見他都這樣保證了，岑虞也不想再繼續揪著這件事吵，面色稍稍和緩，“犯了怎么辦？”</br> “......”沈鐫白動作一頓，勉勉強強地說：“犯了我就睡一天書房。”</br> 岑虞：“十天。”</br> 沈鐫白：“不行，三天。”</br> 岑虞眼刀掃過去，“一個禮拜，不能再少了。”</br> “......”沈鐫白無奈地勾了勾嘴角，選擇了妥協。</br> 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沈鐫白把毛巾隨意地搭在了床尾凳上。</br> “這件事完了，該輪到我了吧。”</br> 岑虞裹著浴巾，從梳妝臺拿了潤膚乳擠出硬幣的大小，在小腿上來回地抹。</br> 她愣了愣，掀起眼皮看向他。</br> 沈鐫白盯著她露出來的兩條長腿，纖細筆直，小腿肚柔軟，沒有一絲贅肉。</br> 兩條腿交疊的盡頭，浴巾遮擋之下是幽幽深處，引人遐思。</br> 他倏地垂下眼睫，蓋住了瞳孔里的心猿意馬，然后捏著她的下巴向上抬起。</br> “下午被親哪了？”他問，聲音低啞緩緩，算起了他的賬。</br> “......”岑虞怔怔地盯著他，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么，神色一滯，想要別過臉去。</br> 奈何沈鐫白禁錮著她，不讓她躲閃，他語調遲遲，手掐著她的臉，食指細細摩挲，重復道：“嗯？左邊還是右邊？”</br> “右、右邊。”岑虞不自覺向后撤，手心攥著被單，動物的本能讓她察覺到了男人身上危險的氣息。</br> “......”</br> 他傾身湊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冰涼的指尖撫上她的右臉，“洗干凈了嗎？”</br> 岑虞的呼吸一窒，感覺到了環境里氣氛的變化，周圍的溫度開始升高，空氣的流速也變緩。</br> 她伸手抵住男人的胸口，眼睫微微顫抖，“你好煩啊。”聲音里含著嬌嗔，“就是個小孩，你也要計較。”</br> “小孩也不可以。”沈鐫白咬上她的唇瓣，撬了進去。</br> 許多天的分別與克制，在汲取到第一口甘霖時，一發不可收拾。</br> 男人極具壓迫感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將她籠罩。</br> 不及她反應的，沈鐫白手臂從她膝蓋窩穿過，攔腰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往主臥里的衛生間走。</br> 岑虞嚇了一跳，雙手下意識勾住他的脖頸，“你干什么。”</br> 沈鐫白低頭看她，眼眸深沉，像是要把她攫進去。</br> “再洗一次吧。”</br> “......”</br> “不——”岑虞皺起眉，想要抗拒。</br>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br> “爸爸，我洗完澡了——”</br> “......”</br> 岑虞瞪大了眼睛，嚇得立刻收了聲。</br> 沈鐫白瞥她一眼，隔著臥室的門，將她抵在上面，擺弄著兩條細腿，架在他腰上。</br> “不要什么？”他低低地問，聲音很輕很輕，幾乎就是唇語。</br> 大手從浴巾下方游走進入幽深的地界。</br> 岑虞的臉漲得通紅，一雙桃花眼里也是紅紅的，仿佛噙了水珠。</br> 她咬著牙不肯講話，怕被門外的眠眠聽見。</br> 門外又想起叩擊的聲音。</br> 振動的頻率透過背部傳來，格外地清晰。</br> “媽媽——”這次眠眠換了一個人叫。</br> 岑虞很怕自己現在的狀態開口，聲音會是低啞難忍的，只能死咬著不出聲，瞪著眼睛，示意沈鐫白解決。</br> 沈鐫白饒有興致地賞玩夠了她的表情，才懶懶地開口，“你自己玩吧，我和媽媽要睡覺了。”m.</br> “......”</br> 門外聽到回復的眠眠乖乖‘哦’了一聲，不再敲門，兩步三步跳去了客廳。</br> 她抬起頭看向墻上的掛鐘，才將將八點，忍不住嘟囔，“這么早啊。”</br> 小家伙現在正是好玩的年紀，沒人管她也樂得自在，熟門熟路地打開電視機和PS4主機，拿起擱在主機上的手柄，就那么盤腿坐在地板上，高高興興地打起了游戲。</br> 主機里的游戲都是沈鐫白篩選過的，適合小孩子玩的。</br> 眠眠順便還貼心得把電視聲音調小，怕吵到了爸爸媽媽。</br> -</br> 聽到門外腳步聲的遠去，岑虞才稍稍放下心來，生氣被沈鐫白戲弄，埋頭咬上了他的頸窩處。</br> 沈鐫白低低地輕嘶一聲，抱著她將人往上掂了掂，“出去了半個月，成小野貓了？”</br> 他騰出一只手，轉身開了隔壁衛生間的門。</br> 主臥的衛生間略微狹小，一般他們很少用來洗澡。</br> 淋浴的花灑被打開，溫熱的水澆了下來。</br> 岑虞剛剛擦干了頭發又濕了，圓潤雪白的肩膀上也沾著上水珠，氤氳出痕跡。</br> 沈鐫白身上穿的家居服也被打濕，貼在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服布料，彼此肌膚的觸感和溫度清晰。</br> 衛生間的地上落了條浴巾。</br> 沈鐫白將她抵在浴室的瓷磚上，被熱水沖刷過的瓷磚，濕滑溫熱。</br> “......”</br> 岑虞渾身像是蝦米一樣的緋紅，不知道是被熱水燙的還是怎么。</br> 沈鐫白按壓著沐浴液，擠出兩泵，抹在她的脖頸和側臉處，然后一直向下。</br> 滑膩的沐浴液打出泡泡，隨著他的動作，布滿整具身體。</br> 岑虞被他擺弄得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往下賴，最后干脆只能坐在地上，嗓子里含著破碎細語在求饒。</br> 然而卻一點沒有用，力道依然一次比一次的重。</br> 水流聲汩汩。</br> 衛生間里的各個角落，都沾上了旖旎的水漬。</br> 等到一切結束，她早就已經精疲力盡，收拾的工作也全由沈鐫白處理。</br> 岑虞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模糊，在沉沉入睡的最后一秒，她的腦子里突然地想起了什么——</br> 好像今天眠眠的作業又沒寫。</br> 最后因為實在太困，她放棄了掙扎。</br> 算了。</br> 沒寫就沒寫吧。</br> 沒寫她還能休息一個禮拜。</br> 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她唇瓣上輕點，岑虞呢喃出聲，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罵道：“狗東西。”然后徹底睡死過去。</br> -</br> 第二天，早上五點，萬籟俱靜，所有人還沒醒的時候。</br> 眠眠就被爸爸從被窩里面拽了出來。</br> 小家伙揉著眼睛，看了眼窗外還黑著的天色，一臉迷茫與呆滯。</br> 沈鐫白拎著她的書包，從里面一本一本拿出作業本，擱在桌子上。</br> 然后‘啪嗒’一聲，把兒童書桌上的獨角獸小臺燈打開。</br> 他的手肘撐在椅背上，打了個困倦的哈欠，敲了敲作業本，“寫作業。”</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