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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無恙

    車內的空氣凝滯。</br>  岑虞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小聲且心虛地解釋道:“不然我能怎么解釋嘛?!?lt;/br>  要是讓徐介知道沈鐫白來劇組陪她,指不定要怎么揶揄她呢。</br>  沈鐫白扯掉臉上的口罩,掃她一眼,錮著她的手腕,將她從車門口拉到近處。</br>  不及岑虞反應的,傾身就壓了下去,咬上她的嘴唇,將她狡辯的話堵在喉嚨里。</br>  岑虞嚇了一跳,手腳并用的抗拒,一會兒她還要拍戲,以他現在的力道,肯定是會腫起來的。</br>  沈鐫白趁虛而入,在內里攻城略地,以此表達著他的不滿,攥著她的手不許反抗。</br>  直到岑虞呼吸困難,臉漲得通紅,才放開她。</br>  沈鐫白倒是呼吸平穩,拇指在她唇角輕蹭,擦掉了沾著的潤澤水漬。</br>  他的語氣散漫,拖著長長的尾音問:“岑老師——保鏢可以這樣對你嗎?”</br>  岑虞下意識舔了舔唇角,被吻過的觸感清晰難以忽視,火辣辣的,她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br>  “小心眼?!闭f完,她拎起古裝衣服的裙擺,跳下了車,逃回了劇組。</br>  -</br>  下午的戲很快輪到岑虞,化妝師對著她的臉在補妝。</br>  “岑老師,中午是不是吃辣了呀?”化妝師隨口道,“嘴唇稍稍腫了一些。”</br>  “......”聞言,岑虞面色一僵,呵呵干笑,“是啊,沒忍住吃了酸辣粉?!庇炙嵊掷薄?lt;/br>  化妝師笑了笑,沒怎么在意,“沒事,稍微修飾一下就看不出來了。”</br>  晚上加的那場戲,是一場追擊戲,劍客長寧被人追殺,騎著馬一路到了懸崖。</br>  到了懸崖,馬踟躕不前,長寧一劍扎在馬背上,馬匹長嘶一聲,越過了懸崖,跳到了對面,長寧擺脫追殺。</br>  之前拍的時候,徐介考慮了一下觀眾的接受度,把劍扎馬的情節給去掉了,畢竟在這個圈子里工作,輸出的每一個信息與價值都要深思熟慮,免得一不小心就落人口舌。</br>  但這么一改,長寧整個人在前期果敢狠厲的性格一下就削弱了許多,與后期的柔和沒有辦法形成鮮明的角色弧光,最后徐介還是決定補拍。</br>  這場戲的威壓難度很高,要連人帶馬一起吊起來,光威壓就吊了不知道多少根,拉威亞的工作人員有二十個之多。</br>  好在徐介請的武術團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專業團隊,現場井井有條,威壓的調度也很精準。</br>  正式開拍的時候,岑虞眼睛上被蒙了青綠色的綢帶,晚上起了風,長發夾雜著兩條細帶紛飛起來。</br>  她坐在馬背上,感受到了身下馬匹的躁動與不安。</br>  隨著威壓被拉起,馬騰空而起,四只蹄不斷在蹬,岑虞雖然看不見,但也感受到它越來越劇烈的振動,她伸出手,一下一下順著馬的鬃毛,耐心地安撫。</br>  徐介坐在簡易的導演棚里,盯著監控器捕捉到的畫面,岑虞坐在馬背上,腰背挺得筆直,明明蒙著眼睛,喪失了對于人類來說最為重要的視覺感官,卻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一丁點兒的恐懼與猶疑,與之相反的,在她舉手投足之間,他看到的是從容淡定,果敢堅毅。</br>  和他過去讀《長寧》這本書時,想象中的形象,完完全全的重疊了起來,徐介的眼睛里放著光,更加確信自己沒有選錯演員,他拿起對講機,“好,各部門就位,準備開拍。”</br>  不算容易拍的戲,在團隊配合之下,拍了七遍,徐介終于喊了過。</br>  威壓戲非常的耗費體力,加上岑虞也不是只在馬背上坐著就好,武術指導還設計了許多漂亮的花招需要完成,拍攝結束后,她和馬都已經累得不行了。</br>  威壓組慢慢把他們放下來。</br>  馬的四蹄一沾地,瞬間就軟了,哐當一聲就往地上倒。</br>  岑虞還坐在它的背上,只感覺到身體跟隨著馬一起向左倒,肩膀不知道撞到什么東西,一陣的巨疼。</br>  好在威壓組的工作人員反應極快,在看到馬有側翻的趨勢時,領頭的立刻喊了起來,所有人重新拉緊了繩子。</br>  岑虞也被拉起來,離開了馬身上,在遠處落地。</br>  她抬手扯掉了眼睛上蒙著的布,但因為新的落地點,離燈光比較遠,岑虞兩眼一抹黑,她下意識抬腿,想往有光的地方走。</br>  拍攝的場地里,密密麻麻鋪滿了攝影器材的連接線,還有吊威壓的繩子。</br>  岑虞看不見地上的狀況,直接被不知道什么線絆倒,往前摔去,膝蓋跪到了地上。</br>  助理宋文文本來就在跑過來的路上,得虧及時伸手抓了她一把,不至于整個人都跌進沙地里。</br>  徐介那邊看到岑虞摔了,猛得從椅子上坐起來,拿著對講機問:“岑老師,沒事吧?趕緊叫人去看看?!?lt;/br>  沙地里多是碎石子兒,岑虞膝蓋擦著地面,火辣辣的疼。</br>  她手撐著宋文文身上,齜牙咧嘴,臉上的表情痛苦,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好幾句的臟話。</br>  其他看到情況的工作人員也趕緊圍了上來,攙扶著她去了休息的地方。</br>  等到了有光的地方,才看清她膝蓋傷口的情況。</br>  白色飄逸的戲服裙擺已經被磨破了,臟兮兮的。</br>  岑虞兩邊的膝蓋也破了皮,好在沒沾到砂礫和泥,只滲出淡淡的血跡,不算嚴重,但光看著,肯定是有些疼的。</br>  就連徐介也從導演室跑了出來,“怎么樣,沒摔著吧,剛剛我看監控器,是不是下馬的時候也被撞了一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br>  岑虞趕緊擺手,“沒事沒事,就擦破了點皮?!彪S著她的動作,肩膀被撞的地方隱隱有些不適,但也不至于影響活動,她按住肩膀,轉了兩圈,“這里我回去抹點藥油應該就好了?!?lt;/br>  拍武打戲,本來就免不了磕磕碰碰,這么點小磕小碰就要去醫院,也顯得自己太過嬌氣了。</br>  平時跟組的替身演員,比她辛苦的多了,從威壓上摔下來,也不見吭一聲的。</br>  見岑虞那么說了,徐介看她動作上的確沒什么大礙,也就沒再堅持,正好夜戲已經拍完,于是拍手喊大家收工。</br>  岑虞去到演員換衣間,卸妝又花了不少功夫,換下戲服時,宋文文在旁邊幫忙。</br>  “啊——”宋文文看到她的后背,低低地叫了一聲,“虞虞姐,你后面都淤血了。”</br>  “......”聞言,岑虞轉過身,對著鏡子扭頭去看,從她的角度看不太清,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跡。</br>  “回去的路上我去藥店給你買點藥吧。”</br>  岑虞套上衛衣,遮住了肩膀上的淤青,“不用,我自己帶了藥?!?lt;/br>  宋文文之前沒怎么跟過武打戲的劇組,岑虞拍武戲拍出經驗了,來廣沂的時候,就在行李箱里備了紅花油之類治跌打損傷的藥。</br>  她抿了抿唇,似想到什么,叮囑道:“一會兒在車上,你別和沈鐫白說我摔了?!?lt;/br>  本來沈鐫白今天上午因為她說他是保鏢就已經不高興了,這要是知道她拍戲受了傷,雖然不見得多嚴重,不知道要怎么和她掰扯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宋文文一愣,知道她可能是不想讓沈總擔心,應了下來。</br>  回去的路上,宋文文酒店住得離劇組近,先下了車。</br>  中途為了怕有跟組的狗仔偷拍,岑虞和沈鐫白也沒搭保姆車,換了另一輛車才回到公寓。</br>  公寓樓沒有電梯。</br>  岑虞爬樓梯的時候,牽扯到膝蓋上的傷,才覺得疼。</br>  上樓梯的速度也比平時要慢。</br>  沈鐫白跟在她后面,也感覺了出來。</br>  “今天太累了嗎?”他扶住她的腰問,“要不讓保鏢背你?”</br>  岑虞面色一滯,翻了個白眼,就因為中午她和徐介說他是保鏢,被他斤斤計較到現在。</br>  她干脆站住,側過身給他讓了位置,一點也不客氣,“那你背吧?!狈凑忍鄣米卟粍拥纼?。</br>  沈鐫白看著她,挑了挑眉,然后越過她,在上兩層的臺階微微半蹲,把整個背部露給她,就那么背著她爬了六層樓。</br>  他的體力一直很好,爬到頂樓的時候,呼吸也一點不帶喘的。</br>  岑虞從他背上跳下來,在玄關口換了鞋,徑直去了主臥,拿睡衣準備洗漱。</br>  “晚上還吃夜宵嗎?”沈鐫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br>  岑虞蹲在地上,從床底下的行李箱里翻出了紅花油,塞進了睡衣里,然后提高音調回:“不吃了?!?lt;/br>  洗澡的時候,岑虞打開紅花油,發現味道實在是太重了,一用就會被沈鐫白給聞出來,最后想了想只能放棄,重新蓋上蓋子,等后背淤青自己好。</br>  她洗完澡出來,換沈鐫白進去。</br>  擦肩而過時,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見她穿著長褲長袖的睡衣,皺了皺眉,“怎么穿這件,昨天你不是剛完嗎?”</br>  岑虞平時睡覺不愛穿裹得太嚴實的,穿吊帶睡裙比較多,只有每個月來月經的時候怕冷,才會老老實實多穿些。</br>  “哦,忘了,順手就拿了?!贬莨首鞯ǖ卮穑槺氵€杠了回去,“你管我穿什么睡衣呢。”</br>  沈鐫白對上她的眸子,唇齒微啟,輕飄飄地說:“這件不好脫?!?lt;/br>  “......”聞言,岑虞抬腳踢在了他的小腿肚上,“滾,今天周一?!?lt;/br>  周一不是他的日子。</br>  “前一周的不給補?”</br>  岑虞紅了臉,嗔怒道:“不給。”</br>  沈鐫白聳聳肩,看她臉上染起的緋紅,也逗夠了她,輕笑著關上了浴室的門。</br>  -</br>  岑虞在臥室里吹頭發的時候,沈鐫白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關了吹風機,余光瞥到了他的來電顯示。</br>  是一串數字,沒有備注聯系人,地區顯示是香港。</br>  她愣了愣,不知道是詐騙電話還是沈鐫白工作上的電話,于是拿起手機,去敲浴室的門。</br>  “你有個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br>  沈鐫白衣服脫到一半,把襯衫隨手放在置物架上,拉開了浴室門。</br>  浴室里還殘留著之前岑虞洗過澡時的水汽,霧氣彌漫。</br>  男人赤著上半身,露出緊致結實的小腹,肌肉線條近乎完美。</br>  岑虞的喉嚨有些干,下意識咽了咽嗓子,別過了臉,把手機遞過去。</br>  沈鐫白道了聲謝,也沒關門,直接當著她的面,接起了電話。</br>  倒是岑虞,覺得臉頰發燙,在原地等不住,轉身去了廚房倒水喝。</br>  “沈總——”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我是徐介?!?lt;/br>  沈鐫白一怔,掀起眼皮,盯著岑虞的背影,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有事嗎?”</br>  徐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沒什么,就是今天岑老師在劇組里受了傷,我來向您賠個罪。”</br>  劇組收工以后,他左想右想,覺得還是得給沈鐫白打個電話知會一聲,畢竟他能拍這部戲,也多虧是沈鐫白肯放版權給他。</br>  他的人在他劇組里受了傷,徐介要是一點反應沒有,那也太不會來事兒了,白在圈子里混那么多年。</br>  聽到徐介的話,沈鐫白皺起眉,看到走廊里,岑虞端著水杯從客廳往臥室走,腳步慢騰騰的,端水杯的手從慣用的右手換成了左手。</br>  漆黑一團的眸子微沉,他伸手帶上了浴室的門,聲音低沉,“她受傷了?”</br>  “......”徐介頓了頓,“您還不知道呢?”他拍了拍腦門,有些懊惱,估計是岑虞沒說,那早知道這電話他就不打了。</br>  “那應該是岑老師剛收工,還沒來得及告訴您,就是膝蓋破了點皮,肩膀在下馬的時候撞了一下,大事倒是沒有?!毙旖橼s緊找補說。</br>  “知道了。”沈鐫白語氣淡淡,還保持著禮貌和客氣,與徐介周旋。</br>  只有浴室正對的鏡子里,照應出了男人薄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肉眼可見的情緒不佳。</br>  “等下次沈總來探班,我一定好好招待。”徐介聽他的語氣還好,也很識趣地順著話茬,結束了對話。</br>  沈鐫白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意地丟在了置物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br>  浴室門外有岑虞時不時走過的聲音,看上去心情不錯,還輕聲哼著曲兒,跟沒事兒人似的。</br>  沈鐫白發出一聲涼涼的輕呵,這小祖宗。</br>  他打開花灑,涼水劈頭蓋臉澆了下來,將將壓住升起來的火。</br>  -</br>  主臥里,岑虞靠在床邊,繼續吹她的頭發,右邊肩膀被撞的地方不太舒服,她右手拿著吹風機吹,從哪個方向都覺得不得勁。</br>  沈鐫白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一身居家服清爽干凈,脖子上掛著毛巾,沒有去擦頭發,任由發尾的水滴在毛巾上。</br>  岑虞邊吹頭發,邊低頭在讀劇本,挺窄精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細邊的眼鏡,看上去斯文安靜。</br>  她現在眼睛近視的厲害,拍戲的時候戴隱形,平時生活里也必須要戴眼鏡,才能看得清東西。</br>  沈鐫白視線落在她的右手,眼睫微垂,朝她走了過去,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里的吹風機,五指插進她細密的長發里,一點點散開,讓暖風拂過。</br>  岑虞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睜著水潤清澈的眸子,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然后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背臺詞上。</br>  一點沒意識到自己隱瞞的東西已經暴露。</br>  “......”</br>  等到頭發吹干了,沈鐫白攏了攏她蓬松柔軟的頭發,關了吹風機。</br>  沒了吹風機鼓風的噪音,主臥里異常的安靜,只有岑虞喃喃的碎語。</br>  “膝蓋和肩膀擦藥了嗎?”沈鐫白冷不丁地出聲。</br>  “......”</br>  聞言,岑虞眨了眨眸子,出乎意料地看向他。</br>  男人漆黑深邃的瞳仁里情緒很低,攜著明顯的不高興。</br>  她囁嚅了兩聲,訥訥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br>  “徐介給我打電話了。”</br>  “......”岑虞一陣心虛,下意識躲開了他的視線,還想著替自己狡辯,“哎呀,不是什么多嚴重的傷,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彼咽虑檎f得很輕,所以她才不值一提。</br>  沈鐫白沒搭她的腔,站在她面前,彎下腰,雙手解著她衣領最上顆的扣子。</br>  一顆一顆。</br>  一直解到第三顆,露出里面精致的鎖骨,以及若隱若現的起伏。</br>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滯。</br>  岑虞一聲不吭,知道他是在生氣了,任由他動作。</br>  右邊的衣服被拉開,露出半邊肩膀,圓潤雪白。</br>  只是后背靠近蝴蝶骨位置的上方,大片的青紫,醒目刺眼。</br>  “......”</br>  沈鐫白瞇了瞇眸子,盯著那處淤青看了許久。</br>  岑虞垂著頭,視線只能看見他的衣服下擺,雙手撐在床上,揪著被單,心里忍不住得忐忑,摸不透他是什么態度。</br>  半晌。</br>  沈鐫白蹲了下來,卷起她的褲腳,一點一點向上,卷到大腿的位置,露出膝蓋。</br>  膝蓋上破了皮的地方因為沾了水,有些泛紅,趁著沈鐫白洗澡的功夫,岑虞已經處理過了,擦了碘伏,貼上了創可貼。</br>  看到膝蓋的傷沒有想象里嚴重,沈鐫白的臉色才稍稍緩和。</br>  他將她的褲腿重新放下。</br>  岑虞伸手去整另一邊的褲腿,小聲地說:“你看,就只是破了點皮?!?lt;/br>  “......”沈鐫白眼眸低垂,依然不搭她的腔。</br>  他起身去到床的另一半,把行李箱拖出來。</br>  岑虞知道他是要去拿紅花油,輕咳了一聲,“紅花油在床頭柜的抽屜里...”</br>  沈鐫白的動作一頓,淡淡地看她一眼,最后又把行李箱推了回去。</br>  空氣里的沉默讓她不是很舒服,好像她做錯了多大的事情一樣,她也有些來了脾氣,“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也是不想這點小事讓你擔心嘛。”</br>  沈鐫白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紅花油,他的視線和她對上。</br>  “岑虞。”他終于開了腔,叫她的全名,音調是那種不高興的時候才會這么喊她的語氣。</br>  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緩緩,“你就算是手指頭被紙刮破了條口子,對我來說,都不算是小事?!?lt;/br>  “......”聞言,岑虞怔怔地凝著向他,聽他語氣認真,好看的眉心微微皺起。</br>  良久。</br>  臉頰升起淺淡的紅暈,她別扭地回過頭,避開他灼灼的視線。</br>  “知道了。”她悶悶地說,“對不起嘛。”</br>  沈鐫白見她認錯態度還算好,輕輕哼了一聲,也不再和她計較。</br>  紅花油的藥草味在空氣里彌漫。</br>  有些嗆人刺鼻。</br>  后背的地方岑虞自己擦不到,就由沈鐫白代勞。</br>  他的掌心滾燙而熾熱,揉搓著她的肌膚,被他碰過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br>  “下次再拍威壓戲的時候,我要去現場。”</br>  “......”岑虞張了張口,剛想拒絕,又不敢在這個時候說。</br>  “我戴口罩,不會讓人認出來的。”沈鐫白繼續道:“再說,你不是對外說我是你保鏢嗎,我這保鏢不得盡責一些?!?lt;/br>  聽他都那么說了,岑虞也沒辦法,只能松口答應。</br>  等到擦完藥油,沈鐫白抽了張濕紙巾,擦了擦手指,然后重新幫她系上衣服的扣子。</br>  從下至上。</br>  一顆一顆。</br>  慢條斯理的。</br>  小拇指輕輕蹭到了她軟軟的起伏。</br>  岑虞身體微不可見的輕顫,下意識抬起眼去看他。</br>  偏偏沈鐫白今天似乎格外的規矩,幫她把扣子系到了最上一顆,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睡覺吧。”</br>  聲音清淡散漫,好像就是真的睡覺。</br>  “......”</br>  岑虞斂下眸子,咬了咬唇,慢吞吞地爬上了床躺好。</br>  空氣里依然殘留著本草的味道。</br>  沈鐫白翻了個身,正對著她,海鹽清爽的味道撲面而來。</br>  岑虞睡前明明喝了不少的水,卻還是覺得很渴,水杯放在了另一邊。</br>  主臥的空間不大,只有沈鐫白那邊擺了床頭柜。</br>  她半撐起身子,想要越過他去拿杯子。</br>  沈鐫白察覺到她要拿東西,也跟著半坐起來,結果就是岑虞整個人趴在他身上。</br>  “......”岑虞有些蒙,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熱度,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癢癢的,之前因為來姨媽的緣故,一個禮拜都沒有過,今天突然變得很想要,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之前一直都是沈鐫白主動的,她還從來沒有主動提過。</br>  她就那么跨坐著,沒有動。</br>  沈鐫白已經把杯子端到她嘴邊,“喝水嗎。”</br>  “......”岑虞搖搖頭。</br>  沈鐫白側過身把水杯放下,看向床頭柜,“那你想要什么,手機?”</br>  他身上的睡衣隨著動作掀起一個角,露出里面八塊腹肌的一小塊。</br>  “......”</br>  昏暗的房間里,岑虞耳根子滾燙,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伸手就抓住了沈鐫白的手腕,將他按回了床上。</br>  沈鐫白額前的黑發散落,他微愣了愣,瞳仁里閃過錯愕,然后仰起頭,和跨在他面前的岑虞對視。</br>  很快他從她瑩潤含羞的眼眸里,讀懂了意思,她想要的是什么。</br>  忽地,沈鐫白挑了挑眉,斜斜地勾起嘴角,拖著慵懶散漫的腔調,“岑老師是想付我工資了嗎?”</br>  “......”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岑虞反應不過來,“什么工資?”</br>  話音剛落,沈鐫白就已經掰著她的肩膀,將她壓回了床上,兩個人的姿勢和處境對調。</br>  他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下。</br>  岑虞抬起手環住他的脖子,也很主動地迎合。</br>  睡衣的扣子一顆一顆又被解開,男人的手仿佛帶了電,所過之處,激起她陣陣戰栗。</br>  微涼的指尖進到溫熱柔軟的地方。</br>  岑虞眼眸微微瞇起,抱他抱得更緊,耳畔響起男人低啞緩緩的聲音,“保鏢的工資,就用這里付吧?!?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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