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我沒有呢？”
    “你說沒有就沒有唄，我還能逼著你承認不成？”
    “這種把戲我小時候就見過了，真沒勁，”郁一一順手抓起一把瓜子，當著霍慎行的面嗑了起來，一邊嗑一邊吐了一桌子的瓜子殼。
    她從小在郁家長大，豪門大家都有幾件爛糟事兒，什么妖魔鬼怪她沒見過？早就見怪不怪了。
    霍慎行端詳著她這副故作老成的樣子，心下只覺得好笑，倒了杯水遞過去。
    “謝謝啊。”
    郁一一嗑瓜子嗑的正上火，順手就端起來喝了半杯。
    “不怕我下藥？”
    郁一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搖頭，“你不敢。”
    “哦？”
    “但凡你有一丁點兒想跟我們家交好的意思，你就不敢對我怎么樣，畢竟婚事談不成，還能有生意往來，但是你要得罪我了，生意也黃了。”
    “這就是你說的你在郁家沒什么地位，也不重要？”
    郁一一差點一口水嗆出來。
    這個霍慎行，簡直就是老奸巨猾，說話到處都是坑，三言兩語就把她套出來了。
    “咳咳，”她干咳了兩聲掩飾尷尬。
    還好霍慎行的手機響了，也沒讓場面太尷尬。
    “喂？”
    當著郁一一的面，霍慎行直接接了電話。
    “嗯，我知道，你讓人先把記者弄走。”
    “我這兒沒事。”
    掛了電話，霍慎行解釋，“我助理已經在處理了，再等會兒就能出去。”
    郁一一淡定的點點頭，“差不多等外面記者走了，我就回家。”
    “晚餐還沒吃呢。”
    “不用了，時間不是夠了么？你回家已經可以交代了。”
    霍慎行皺眉，“你就真的認為我是因為家里人的逼迫，所以不得不要跟你吃這頓飯？”
    “不是么？”郁一一吐了瓜子殼，“這兒又沒人，差不多得了。”
    “……”
    陽臺上，尚婉壓低聲音問，“一一姐為什么覺得那個霍慎行是被家里逼著來的啊，我看他好像真的對一一姐有意思。”
    “拉倒吧，”盛小星翻了個白眼，“你是不知道一一之前遇到過多少奇葩，從她高中畢業開始，就沒少應付這些相親的，光是我知道的，一年就得有七八個，我要是她我也麻木了，對自己會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認知。”
    “這么多啊？這么多大齡青年娶不到老婆？”
    “不是娶不到老婆，是都想跟我們家聯姻。”
    這么多年來，郁家就郁南城和顧天恩這兩個適齡男青年，一個娶了盛安然，孩子都仨了，另一個更是英年早婚，還沒等外界知道顧天恩的存在呢，人就悄咪咪的結婚生子了。
    女兒是暫時送不進郁家的家門了，再退而求其次看看兒子能不能有本事娶到郁家的姑娘，可郁南城的兩個女兒年紀尚小，剩下的也就是郁家這位老爺子的養女郁一一了。
    “你知道最夸張的是什么么？”盛小星換了個姿勢蹲著，“去年的圣誕節，有個跟我爸關系不錯的叔叔，說他有個表親跟一一看著有夫妻相，非要安排見一面，你猜怎么著？”
    “怎么了？對方特別丑？”
    “你想象力太差了，”盛小星連連搖頭，抱著胳膊道，“我告訴你吧，那孩子剛過十一歲生日。”
    “啊？”尚婉驚的瞪圓了眼睛，“這么小？”
    “是吧，跟一一活活差了十來歲，別提有多尷尬了。”
    “也是從去年開始，我曾爺爺才不讓人亂給一一介紹相親了，她也就清凈了一年。”
    尚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這么看來，這個霍慎行其實還不錯？就是年紀大了點兒，有孩子。”
    “這條件還不如找個叫花子回來呢，我們家反正能養著。”
    盛小星對于郁一一的婚事，看的比她自己都重要。
    正說著話，外面霍慎行接到消息說記者走了。
    “辦事效率還挺高的嘛，”郁一一從沙發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那我就先走了啊。”
    “我送你。”
    “不用了，我……”
    一道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讓郁一一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手機響的？”郁一一看了霍慎行一眼，卻又聽著聲音是從陽臺方向傳來，登時狐疑不已。
    霍慎行眉頭一皺，“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么？你在屋子里藏人了？”
    郁一一抱著胳膊盯著陽臺方向半晌，特意拔高聲音道，“不必了，我沒那么大的興趣去知道這些，留步，我先走了。”
    “別跟著我，謝謝！”
    郁一一瞪了霍慎行一眼，‘砰’的一聲關上了休息室門。
    而另一邊，陽臺上，在郁一一走后，盛小星和尚婉兩個人聽著這動靜，雙雙松了一口氣，趁著霍慎行還沒到陽臺來找陳沫沫，忙不迭以最快的速度翻回隔壁陽臺。
    “幸好一一沒……”
    尚婉落地的時候，迎面看到來人，剩下的半截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說也說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
    身后，盛小星一個橫跨翻下來，“這事兒回頭千萬別告訴……”
    “一一？”
    盛小星差點沒摔個跟頭。
    “嗨——好巧啊！”郁一一抬起胳膊，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嗨，”尚婉和盛小星異口同聲。
    郁一一在霍慎行面前裝神秘莫測，其實心里賊想知道陽臺上藏了什么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從隔壁跑來看，顯然也是沒想到尚婉和盛小星在，三張臉均是尷尬與震驚齊飛。
    兩分鐘后，三個人抱著胳膊站在陽臺上。
    隔著形同虛設的陽臺隔斷，陳沫沫還靠在墻角昏睡。
    郁一一問，“你們就這么把她放倒在那兒，這大冬天的不會凍死吧？”
    盛小星說，“不至于吧，就這一會兒，霍慎行不至于不管她，應該會出來找的。”
    尚婉一臉憂心忡忡，“那可未必，我看那個霍慎行好像有點直男，對身材這么好的女人都不感冒，說不定真能干出來不聞不問的事兒。”
    “幾分鐘了？”盛小星問。
    尚婉抬了一下手，“五分鐘了。”
    郁一一從隔壁出來已經五分鐘了，霍慎行始終沒有來陽臺。
    盛小星說，“要不，咱們誰過去，把她拖進去吧，萬一真凍死人，她穿的怪少的。”
    尚婉和郁一一的目光很同步的落在了盛小星的臉上。
    盛小星臉色一變，“干嘛都看著我，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