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霸的臉很快腫了。
    盡管很早就知道人和人之間有差距。
    但是林潛心還是沒料到，穿個恐怖世界還能被人打擊到。
    老師從拿起到放下粉筆，花了五分鐘。
    如果是往常，早有手快的學霸在算了，今天卻異常安靜。第一排的班長擦擦眼鏡，滴了兩顆眼藥水。最邊上的考霸，表示運用玄學和邏輯學，也無法猜出答案。
    教室里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黑板上的東西……大約是畢加索再世，喝了一噸二鍋頭吐出來的。
    老師點了個人。
    “解解看，能算到哪步算哪步。”
    男生很高的個子，從教室后門倒數第二排的位置站起來。他也沒算，上到黑板畫條輔助線，列了兩個必要式子，大概思考了幾秒，就把答案心算出來。
    f（n）=2b
    林潛心覺得2b這個答案很妙，笑一下，趕忙低下頭去。男生走過她邊上，緩緩步子，繼續往前。很快后排傳來拉椅子的聲音，金屬腳和地板摩擦，他似乎趴在桌上有點倦。
    學神叫越思凜。
    19歲。
    “少年班的高嶺之花，各種意義上的，個子、成績、家世……就是混曰子的那幫二世祖也沒他牛。別看他在海市讀書，他爺爺科學院院士，以前在軍隊搞研，出門要用防彈車送。”
    “還有他爸……你每天都能在電視上看到的。”
    林潛心吃著學校小賣部的三明治，坐花壇上，聽同桌薛佳吹。
    小姑娘眼鏡有瓶底蓋厚，說起八卦頭頭是道，仿佛親眼看到。
    她笑笑，給人遞瓶果汁。
    “我怎么聽說他留級了？”
    “……潛心同學，有的事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活著不好嗎？”
    女孩弄著拉鏈扣，推下薛佳，“哦，國家機密喲。”
    兩人有說有笑，薛佳還要再吹，抬眼后神情都變了。嘴巴閉得緊緊的，拍下林潛心肩膀鬼祟道：“我要去廁所，你去不去？”
    “不了……”對方一個勁朝她擠眼睛，女孩不明所以。
    后頭傳來略厚的男聲，“林潛心。”
    越思凜叫她名字，不緊不慢。
    她心中一悸，下面竟然淌水了……
    薛佳眼看不好，抱著書包溜掉。
    她轉過身來，頭剛好平齊男生的胯，最老式的墨藍色校服穿他身上，說不出來的筆挺。腿很長的樣子，直直立著，腳上是沒跟的跑步鞋，只有兩條那個牌子標志姓的斜杠。
    林潛心踢下腳邊的雜草，又來了，心悸的感覺。
    “我腳上有東西？”
    他手揷袋里，問她。
    女孩鼓鼓腮幫，有點晃，半晌小聲道：“你好高啊……那些明星，出鏡穿很厚的鞋，走路都是拐的……你真的好高啊。”
    大約自己也察覺到廢話太多。
    林潛心一股腦說完，手指捏著拉鏈扣，抿嘴。他坐到她下一級的臺階，這樣視線剛好平齊。奈何等許久，女孩也不曾抬頭跟他說話。
    腿上的三明治也不吃。
    越思凜清清嗓子，“那道題，你解出來了。”
    “啊……”
    她慌張抬頭，觸到對方眉眼，像是被燙到，屁股挨著石階挪兩下。
    “我看到你草稿紙了。”
    “就看到……你列的式子，有思路。”
    她話音有點弱。
    “算挺快。”
    “嗯，以前練過。”
    “怎么現在轉學？”
    “家里安排。”
    兩人一陣沉默。
    林潛心才意識到自己把話題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