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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大片大片的烏云在天空聚攏,沒一會兒又從天際傾灑而下,明月?lián)沃陚阋宦沸∨?剛才在墓地里還是一片晴朗的天氣,誰知道轉(zhuǎn)眼就變了個模樣。
    好不容易回到家,鞋子也已經(jīng)濕透了,隨著冷風的侵襲,她擱下傘猛的打了個哆嗦,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在看到整齊擺放在門邊的皮鞋時,變得更差。
    “為什么不接電話?”顧城雙手抱著胳膊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擱著的熱茶一口沒喝,原本熱騰騰的茶水如今已經(jīng)轉(zhuǎn)冷。
    “忘了。”明月低著頭換鞋,在美國的這些日子,根本不會有人找她,如果不是顧城硬把自己的手機塞過來,她估計連電話卡都不會辦。
    “忘了?!”看到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顧城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火氣又跟著冒了出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過來一趟有多不容易?通宵加碼的把連日的工作處理,這才抽得出兩天的時間過來看她,可是她倒好,明知道他今天會過來,居然連手機也不帶的出去,一走就是大半日。
    明月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回身往樓上走:“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忘了。”
    末了,她忍不住補充:“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跑了。”顧城為了看著自己,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中國籍的婦人,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其實那何阿姨的正職就是每天對他交待自己的生活點滴。
    “何阿姨呢?”明月剎住腳,往廚房探頭沒人。
    “我讓她先回去了。”顧城起身跟上她的步伐,兩人能夠相處的時間太少,期間他當然不希望有外人打擾。
    “下次要出門提前跟我說一聲。”注意到她微濕的肩膀與發(fā)尾,顧城忍不住擰起眉,“算了,以后周末你別出門,等我回來。”
    “不行,我得去看哥哥。”明月驚訝的回眸,就這點她不同意。
    顧城找來吹風筒,打開開關替她吹干濕潤的頭發(fā)。
    當嘈雜的嗡嗡聲在耳邊回蕩時,明月聽到他略帶磁性的嗓音:
    “我陪你去。”
    “不需要。”明月?lián)u搖頭想拿走他手上的電器:“我可以自己吹。”
    “別動。”顧城抬高手臂,沒讓她得逞:“再怎么說那也是我的大舅子,做妹夫的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明月臉色微紅,眉頭驀然緊皺:“你,你胡說八道。”
    眼看頭發(fā)吹得差不多,顧城放下吹風筒,由后將人圈進懷里說:“你不是我的小老婆嗎,誰胡說?”
    明月別過臉,動了動肩膀是不打算再與這無賴辯駁。
    “走吧,我難得過來一趟,咱們該做點有意義的事。”顧城心情大好,手一揮摟過剛要逃走的小人,低下頭用力的親了一口。
    明月推不動他,眼看著他行走的路線,又羞又惱的說:“別,醫(yī)生有交待,這事太頻繁會傷到孩子。”
    “我動作輕點。”顧城依然故我,低下頭就要堵她的嘴。
    “不要,說了不行。”
    “”注意到明月已經(jīng)有明顯凸起的小腹,顧城嘆了口氣,卻還是不死心,一把攥住她的小手來到已經(jīng)腫起的下·體,反復磨擦:“你不能做,那這個怎么辦。”
    明月忍著呼他兩巴掌的沖動,努力要抽回手:“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
    沒有看到男人當即沉下的俊臉,她繼續(xù)說:“如果太忙就別過來了,我可以照顧自己,而且不是還有何阿姨在嗎。”
    “夏明月,把話收回去。”
    明月閉上嘴,倔強的沒回話。
    “好,你就這么討厭我是嗎?”剛才還溫溫和和的笑臉這會兒猙獰的皺起,他陰測測的盯著她,那視線,像是要吃人似的。
    “”明月面上雖然保持平靜,可心里卻巴不得他趕緊離開自己的視線,最后永遠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然而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她暫時不想與他起正面沖突,最后只能小聲的回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有這個需要,我不介意你在外頭找找”其他的管道發(fā)泄。
    卻沒想到她這話無異于是火上澆油,瞬間將男人僅存的理智燒了個粉碎。
    顧城深吸口氣:“既然家里擺著一個能用的,我何必舍近求遠?”
    語閉,大手一揮將人抱起,面色雖然難看,動作卻刻意放輕。
    隨著身體騰空,明月“啊”的一聲抬起頭,尖叫道:“孩子,孩子!”
    什么孩子,他現(xiàn)在腦子里沒有孩子。
    顧城脫光了自己緊接著又去扯她的衣服,明月睜大眼,是真的著急了:“住手,你不顧及我也得想想我們的寶寶。”
    我們的寶寶
    這句話似乎取悅了男人,停下動作,他目光專注的凝著她:“我不動,就進去一會兒。”
    明月忍著眼淚回視,她怎么可能會相信他。
    目光匆匆在男人的胯·部掠過,明月只感覺到一陣火光直直的燒上雙頰:“不行”注意到男人又一次陰沉下的臉,她又匆匆道:“你如果難受,我我可以用手”
    顧城停下動作思索,片刻后往她臉上啄了啄,討價還價道:
    “用嘴。”
    “”
    晚上何阿姨過來做飯,她兒子跟媳婦全是華人,小兩口一起居住在美國,前幾年才把她接過來。
    何阿姨家里不缺錢,就是來到異地,周圍沒個相識的朋友整日閑在家里悶得慌,這才出來給人做做家政,多掙些錢放在身邊總比整日攤開手板向兒子媳婦討強,雖說兒子該給的都會給,可這次數(shù)多了,她家媳婦那臉色就變了。
    從廚房里端出一鍋粥,何阿姨瞧著窩在沙發(fā)上,如膠似漆的一對小情侶,想了想問道:
    “明月啊,明天跟醫(yī)生約好產(chǎn)檢的事你可別忘了。”
    顧城正捏這女孩的小手啃咬,聽到這一愣:
    “產(chǎn)檢?”末了又想起明月現(xiàn)在是個小孕婦,肚子里還馱著個小子,而且算算時間也該是上醫(yī)院報道的時候,便道:“約了幾點,明天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你不是明天一早的飛機嗎?我自己可以過去。”明月好不容易把手抽回來,誰想整個人又被拖了回去。
    三個多月,應該是明月第一次做產(chǎn)檢。
    顧城沉默良久,掏出手機給秘書敲去一個電話,吩咐了工作上的一些細節(jié)后掛斷。
    第二天,顧城驅(qū)車來到醫(yī)院,其實從明月的住所到醫(yī)院,坐公交車不到十分鐘就能到。
    預約的時間在下午三點,明月是第一次做產(chǎn)檢,顯得有些緊張,看著護士遞過來的表格,一下子犯了傻,她大學沒有畢業(yè),出國留學的時間也不長,所以她的英文水平在日常生活的運用上還算流暢,可一旦遇上表格上那些專業(yè)的醫(yī)用術語時便犯了難。
    顧城看她傻愣半天,索性一把將表格抽過來,一行接一行的解釋給她聽。
    之后護士遞給她一套一次性的紙衣服,并建議她做一次陰·道檢查。
    明月臉色通紅,反觀跟來的顧城,心情似乎不錯,摟著她不放,險些就要跟著進病房。
    “三個多月,應該有胎動了吧。”說著他彎下腰把耳朵貼上她的肚臍。
    “你干什么”四周圍人來人往,明月生怕被人瞧了去,趕緊手忙腳亂的推搡,“走開,護士叫到我了。”
    最后顧城在女孩嫌棄的目光下,目送她進入病房。
    做過婦科檢查的都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可是為了孩子,明月只能強忍著那些不適,堅持到最后,再然后就是去聽胎心,這次顧城說什么也不走,守在一旁旁聽,有好幾次明月瞧著醫(yī)生對自己的微笑,總是禁不住羞澀。
    寶寶的心跳聲有點像是小馬在奔跑,顧城聽到一半,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他臉色古怪,似乎有些激動,畢竟這還是他頭一次當爸爸。
    胎心顯示是135/分鐘,醫(yī)生笑著告訴他們,這聽上去就像是一個調(diào)皮的男孩。
    回去的時候,顧城握著方向盤說:“如果這次是個男孩,那么過幾年我們再生個女孩吧。”有兒有女,人生才算圓滿。
    明月縮著肩膀坐在副駕駛座里假寐,聽了他的話將臉別過一旁,沒有回答。
    “你是幾點的飛機?”她一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模樣。
    顧城心里不快,可面上仍然保持冷靜,他不停的深呼吸,并告訴自己,小丫頭肚子里現(xiàn)在還馱著一塊免死金牌,要教訓她,得等她生完了再說。
    “機票定在明天九點,你沒事就早點起來送我。”他語氣不算好,可依然克制著。
    “你不能自己走么”話沒完,已經(jīng)在男人的瞪視下住嘴,“我要去看哥哥。”
    “你大著肚子別天天往墓地跑。”顧城嘴上沒同意,方向盤卻一打,直接往墓園駛。
    距離上次去看夏明立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再一次看到他的照片,顧城心境頓時變得復雜。
    他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他這個大舅子?要不是他,估計他到現(xiàn)在也沒能找到明月。
    瞥到他從兜里掏煙盒的動作,明月惱火道:“你不要在這里抽煙。”
    聽到女孩的嚴詞喝止,顧城動作一頓,兩條劍眉微微挑起。
    明月平時跟他說“不要”的次數(shù)多得數(shù)不清,可這還是她頭一次用言語束縛自己。
    他唇邊微微勾出一個弧度,從容收回煙盒,跟著她在夏明立墓前坐下。
    顧城能過來的時間很少,很多時候也只限于周末,而在這個大前提,他必須得把工作全部處理好了才能飛過來。
    如此這般,兩人能夠相處的時間顯得更為彌足珍貴。
    第二天早上,明月被顧城從床上捉起來,她是習慣了早睡早起的,可為了不去送機,愣是賴在不肯動。
    “起來,我要走了。”
    “”
    “夏明月?”顧城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我身體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摸摸她的額頭,沒燒,而后又擔心的把手伸進被子里,撫在微凸的肚皮上。
    明月怕癢的要躲:
    “就是不舒服,不能送你上飛機了。”
    “上什么飛機,我們上醫(yī)院。”
    眼見著男人把自己打橫抱起,腳步加快往外走的動作,明月驚道:“不,不上醫(yī)院。”
    “你不是不舒服嗎?”
    “現(xiàn)在又好了”
    “那么趕緊起來送我。”他態(tài)度強硬。
    “哦”
    去機場的路上天氣很好,顧城找了個相熟的司機,等一會自己上機,還能把明月安全送回去。
    他安排妥當,一路上不停的找話,問起自己不在的日子,她生活上的一些細節(jié)。
    明月興致缺缺的打了個呵欠,心里覺得他的話有點多余,何阿姨不是每天都有跟他報備自己的生活嗎?還問,煩不煩!
    也許是懷孕的關系,她脾氣越發(fā)的糟糕,有時候甚至會沖顧城發(fā)火,雖說每次冷靜下來,都會后悔自己的沖動,可就是忍不住。
    幸而顧城也不生氣,即便不太高興,也沒表現(xiàn)在明面上。
    慢吞吞的被他牽著走,好不容易顧城把話說完了,捧起她的臉要親。
    “你到底走不走。”明月沖他發(fā)脾氣,最討厭他朝自己動手動腳的模樣。
    “走,親完再走。”顧城眨眨眼,惡劣的抬起下顎,用新長出的胡茬在她臉皮上磨擦。
    “那你親快點”明月仰著腦袋嘀咕。
    “這種事哪能快。”說著,又是一個激·情到能令人卷起腳尖的深·吻。
    等到登機的時間到了,顧城這才將她松開,而后拖著行李往機艙的方向走。
    明月目送他離開的背影,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個存在感極其強烈的男人,至少佇立一群身材高大的外國人當中,她依然一眼就能把他找出來。
    挺拔的身高,寬闊的肩膀,他給人的氣勢,穩(wěn)重得仿佛能撐起整個世界。
    搖了搖頭,明月收回視線,回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
    她討厭顧城,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班機抵達南城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午夜,可是從機場里出來,外頭依然車水馬龍。
    顧城打開手機給明月發(fā)去一條短信,邁開步子朝外走。
    正巧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
    “少爺。”顧家的司機探出車窗,“夫人讓我來接你。”
    顧城目光閃爍,在原地站了一會點頭道:
    “時間不早了,你下班吧。”
    司機打開門畢恭畢敬的出來:
    “是的,少爺。”
    隨著車門再次被甩上,車子絕塵而去,眼看著周圍往來不斷的車流,司機背光的臉顯得有些憔悴,他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按下那串熟悉的號碼:
    “我已經(jīng)照著你們說的做了,可以放過我女兒了嗎?”
    同一時間,于沿海的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失控,如脫了韁的野馬般撞斷圍欄的麻繩,越過緩沖帶,一路橫插入約莫五米深的海床。
    由于是深夜,周圍行人不多,直到車身完全沉入海底,也無人發(fā)現(xiàn)這場災難。
    一周、兩周、三周,將近一個月
    明月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顧城了,即便再不愿意,卻還是克制不住的會去數(shù)日子。
    他反常的沒有給她打電話,反常的沒有過來煩她,甚至在不久前斷了給何阿姨的工資。
    如果不是何阿姨跟自己提起,她還不知道顧城給她的工資是當月結(jié)算的,這下在沒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情況下,她只能掏出自己的積蓄先墊上。
    給顧城打電話?
    明月對著手機發(fā)愣,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能隱隱感受到腹中胎兒的動靜,就像是一個圓球在肚子里滾動,時不時發(fā)出一些聲響來告知,他很好,很健康,只等著她順利把他產(chǎn)下。
    那種當上母親的幸福感無時無刻不令她振奮,然而這種喜悅卻沒有人可以跟她分享。
    她不會給顧城打電話,怎么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陣前倒戈,所以明月忍著,依然每天去看哥哥,依然按時上醫(yī)院檢查,也依然沒有顧城的消息
    而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后,她沒有等來顧城,卻等來到了顧家夫人,她的大伯母。
    顧母默默看了眼明月已經(jīng)明顯凸起的小腹,端起茶杯,面無表情的喝了口熱茶。
    兩人安靜的在客廳內(nèi)對持,眼見婦人嚴肅的面容,明月局促的喊了聲:“大伯母。”
    女孩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對自己的敬畏,她像是非常的害怕自己,模樣很是拘謹。
    顧母微微嘆了口氣:“我沒想到你會留下這個孩子。”
    明月面色僵硬,看著眼前的女人,本能的護著小腹后退:
    “大伯母,您放心,這個孩子我會一個人把他養(yǎng)大,不會麻煩到你們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母抬手道:“明月,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次過來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國,當然,這個孩子是顧家的子孫,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明月愣了愣:“您說什么?”
    “回來吧,你哥他”她臉色微變:“失蹤了。”
    耳邊嗡嗡作響,以至于明月根本聽不清顧母的話。
    “失失蹤?”
    顧母不語,別過臉并未把話說全,她到現(xiàn)在也不敢相信,她的兒子就在下機的半小時后,連人帶車沖入海里,因為是深夜,直到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等到警方召來一輛吊臂車,將沉底的轎車吊起后,也僅能看到被砸碎的車窗和空掉的駕駛座。
    之后經(jīng)過檢驗,他們發(fā)現(xiàn)剎車總泵有漏油的情況,至于具體發(fā)生事故的原因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當中。
    “顧城他怎么會失蹤?”明月一時無法接受,明明在那天送機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顧母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到是淡淡的抿了口茶水,話鋒一轉(zhuǎn)回到夏明立身上:“過兩天我會想辦法把你哥哥的墓地遷回國。”
    “大伯母!”這個消息太過突然,明月無措的說:“為什么?”
    不是答應了要放過她?為什么現(xiàn)在又反悔?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打擾你的生活”她吁出口氣:“爸爸已經(jīng)知道了這里的地址,在他沒過來之前,你立收拾東西跟我回去,至于小城的事,我會在路上和你細說。”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走,可是這樣我就不能保證你哥哥在被運回去的途中,會不會發(fā)生什么無法預知的意外。”
    說話時,女人眸里透過一絲狠意,雖說直至今日也沒有找到顧城的尸體,卻也不能排除他被洶涌的海浪沖走的可能,畢竟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月,如果他還活著,為什么不回來?
    她垂下眼,目光在明月的小腹上流連,假使顧城有個三長兩短,那么明月肚子里懷的,將會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
    隨著人流,兩個女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機場。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明月沒有任何感覺,只不過在抬頭望天時,內(nèi)心晃過一陣悲涼。
    她們沒有馬上驅(qū)車回家,而是來到了顧城出事的那條公路。
    防護欄已經(jīng)被重新裝上,車禍的痕跡也被清洗干凈,而看著周圍川流不息的車群,不會有人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在這里有一個男人驅(qū)車沖進了海里。
    顧母讓司機靠邊停車,率先將車門打開,而后動作極慢的走動海邊。
    明月在車上坐了一會,緊隨其后。
    順著滑坡看去,可以看到一片無垠的海景,與那狀似平靜,實則暗藏洶涌的海面。
    海風帶著點濕意輕輕拂過,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小腹,想著那天看到的顧城,一絲碎發(fā)落在嘴里,明明是沒有味道的,如今嘗著卻多了一絲苦澀。
    “他死了嗎?”好半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在她心目中的顧城,一只手就能把她掐碎,甚至可以輕易毀去她人生的顧城,原來也敵不過這片海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轉(zhuǎn)眼間被吞噬。
    “不”顧母頓了頓,一字一句的重復:“他沒有死。”也許是去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又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被耽擱了歸途,總之她堅信,只要一天沒找到尸體,她的兒子就還活著。
    心里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疼得她說不出話,而腹中的胎兒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情緒,在她的肚皮里,輕輕動了動身體。
    明月緩緩蹲□,咬牙忍著那種不適,而腦海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回蕩。
    顧城死了,一定是死了,畢竟她詛咒了他無數(shù)次,說不定是老天顯靈,帶走了他,而她呢。
    明月一陣恍惚,她突然意識到,她這樣算不算是自由了?他死了,再沒人會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說不喜歡的話,她應該高興的,高興那個從小纏著自己的惡魔終于離開了。
    可是她的心卻不是,只稍憶起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顧城這個人的時候,便隱隱生疼。
    海風一直在吹,吹得她渾身發(fā)冷,可她無暇顧及,因為現(xiàn)在她需要搞清楚,為什么顧城死了,自己卻不像想象中的快樂。
    一路搭乘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陳銘晃了晃手里的鑰匙,心事重重的找到車位。
    電話恰好在這個時候響起,是劉彪。
    “有顧城的消息了?”他臉色凝重的站住腳。
    “沒有。”劉彪聲線冰冷:“不過關于顧城那輛車,已經(jīng)查到了一點線索。”
    “是李家干的?”
    “”劉彪瞥了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顧家司機:“開始還不肯說,打過之后終于舍得開口了。”
    “我現(xiàn)在比較關心顧城的去向。”那么個大活人,一失蹤就是大半個月,難道真被海浪卷進了海底?
    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兩個男人都不愿往壞處想。
    劉彪打趣道:
    “說不定他被龍王的女兒救了,正風流快活著。”
    陳銘在那頭輕笑:“但愿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哪怕是潛入海底,也要狠很的把那個混賬揍一頓。
    掛斷電話,男人拉開車門上車,很多事在電話里說不清楚,既然顧家的司機終于肯開口,那么他決定過去一趟。
    汽車發(fā)動的聲音遮掩了由遠及近的腳步,他緩緩離開停車位,朝出口的方向行駛。
    誰知就在距離出口有五米遠的地方停駐著一道人影,看身形粗壯健碩,明顯是一個高大的男人。
    陳銘按下喇叭,示意對方讓開,卻不想那個背著光的男人依然無動于衷。
    為了顧城的事,他的心情本就煩躁,打開車燈往他臉上照,豈料對方居然當著他的面,揭開了臉上的口罩。
    幾乎是已經(jīng)半毀的左臉上布滿了傷痕,有大有小,有些甚至還沒有完全結(jié)痂,然而在偏濃的劍眉下,一雙犀利而堅毅的眼眸卻熟悉得令陳銘猛然踩下腳剎。
    吱的一聲,刺耳的哀鳴在空氣中回響。
    end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正文走完了~
    至于顧禽獸死了沒有,你們猜?
    番外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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