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姐姐，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但這是我和瑤瑤之間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holyshit!原來你真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虞欽冷笑了一聲，將凳子往移了移，變換了坐姿。
    “哇塞！虞姐姐切換狀態了，快看快看！”沐瑤小聲地跟于晁說。
    沒成想，這句小聲的話語，被電話對面的人聽了個正著。
    “瑤瑤！瑤瑤！”他喊道。
    “我說沐沐不想理你，你聽不見嗎？”虞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沐瑤想要開口告訴對面的人，自己已經將整件事情交托給虞欽，才剛要開口，就被虞欽制止了。她將食指豎起，放在嘴唇前面，沒有發出‘噓’的聲音。
    虞欽：你如果一旦理他，他會更加變本加厲。根本不會理會你說了什么，只會輸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她提醒完沐瑤之后，在聊天框又輸入一串文字，然后將自己的手機遞交給沐瑤。
    “你這樣有意思嗎？”虞欽反問道。
    對面仍然不管不顧地在呼喚著沐瑤的名字。于晁因為不知道內情，所以不敢貿然發言。但他不得不說，虞欽此刻扮演的角色，實在很像一個棒打鴛鴦的封建社會老母親。
    “我假設你每個女朋友，從追求到分手花的時間，都跟沐沐的一樣。再加上緩沖期，你們分手以來，也足夠你交好幾任女朋友了吧？至少，就我所知，沐沐已經是你的前前前任了。巧的是，你也已經不是她的上一任了。都分這么久了，現在跑這裝什么深情？”
    火鍋的火勢開得太大，‘咕咚咕咚’作響的火鍋湯在猛烈的沸騰下，濺出了幾滴油花在桌面上。虞欽見狀，下意識緊皺眉頭。于晁于是伸手將火勢降低。
    “……我不是裝！就是因為又交了幾個，我才發現，我最愛的還是瑤瑤。”他終于不再扯著嗓子呼喊。
    “可別逗了。你這話，也就騙騙被腦殘小說和電視劇洗腦的小姑娘。”虞欽冷笑一聲，“愛她？你追求她的時候，你就在pua她。你試圖讓她看輕她自己。等她跟你交往了以后，你又是怎么對待她的？愛她？我就問你一句，你畢業論文里的數據是沐沐幫你做的，你的論文里有提到她的名字嗎？”
    “……你提這個做什么？”對面沉默了一下，好半晌擠出一句話來。
    “喲，看來是沒有。”虞欽又是一聲冷笑。
    “沐沐——”她喊道，“去屋里把我電腦拿來。”
    “你想做什么？”他緊張起來。
    “給你的教授發郵件啊。”虞欽的語氣開始輕松起來，“你論文的數據，是沐沐幫你做的。證據我一直存著呢。想想你的學校，想想你的專業，再想想你現在的工作。你的畢業論文真的經得起被質疑嗎？德語我是不會，不過我想，在一個學校官網上面找教授的聯系方式，應該不需要c2水平才能看懂吧？實在不行，不是還有萬能通的英文嗎？我費點精神，今晚十二點前，應該能夠撰寫出一封證據充足的郵件了。你覺得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又問。
    “我的訴求，從一開始就很明確地告訴過你了。我要求你刪除掉所有跟沐瑤有關系的東西，包括但不僅限于聯系方式。并且，從今往后不要再騷擾她。否則，我一定把這封郵件發給你的學校。你知道，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虞欽的臉色嚴肅，睨著放在桌上的手機，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對面糾結許久，沒有再說一句話，然后忽然掛斷了這通電話。虞欽見狀，把手機還給了沐瑤。
    “這樣……應該就解決了吧？”沐瑤看起來仍然有點擔憂。
    “一半一半吧？其實這一波主要還是打的心理戰，賭的就是他心虛不敢賭。你之前不是說，那些數據其實很好弄？所以就算我發了這封郵件，也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虞欽聳聳肩膀。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他最后反應過來了，也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他這種人的把柄，怎么可能只有一篇找人幫忙了的畢業論文呢？之前我沒理過他，現在對他放了狠話，他心里應該有數了。”見沐瑤眉頭仍然緊鎖，她進一步安慰道。
    “你還是先別說話了。”于晁說道，“你剛才說話的時候，為了體現氣勢足，用力過頭了。再不住嘴，你可能真的會啞。”
    虞欽瞪了他一眼，嘴里‘呸呸呸’三聲，然后又敲了敲桌子，這才又再次捧起手機。
    她一連發了三個憤怒的表情，然后說道：別說這么晦氣的話！
    “你知道這很有可能發生。對你的喉嚨好一點吧。”于晁又道。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沐瑤給她又倒了杯茶，“我剛剛看了一眼，他已經是單向好友了。我終于可以把他刪了。”
    “請問，現在可以給我解惑了嗎？”于晁十指交叉，看著眼前的兩個可以給他答案的人。
    “……這有點復雜。”沐瑤說道。
    虞欽：不復雜。其實你剛才也應該聽得很明白了。
    “不，我是指，這個人聽上去確實很有問題。但是似乎不應該用‘奇怪’來形容。”于晁又道。
    聞言，虞欽和沐瑤對視了一眼，待到二人都在心中打好腹稿之后，嗓子沒有毛病的沐瑤率先開口。
    “那我就簡單說一下吧。他在剛剛跟我交往的時候就冷暴力我，經常做出的承諾不履行，甚至在我多次試圖跟他把事情掰扯清楚，解決問題以后，他仍然不思悔改。久而久之，我也不太喜歡理他了。然后，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一開始，是莫名其妙有陌生人來加我好友，我誤以為是什么我認識但沒印象的人，然后就通過了他們的好友請求。結果加了我好友以后，這些人開始頻繁地，每天私戳我。言語用詞都非常曖昧。”
    “我覺得這些事情很奇怪，就告訴了虞姐姐。然后我才知道，原來那段時間，虞姐姐也每天被各種小號，通過好友驗證的方式謾罵。比對了賬號之后，我們發現這些小號全都沒有重復。”
    虞欽：我的好友列表里面的人不多。我和沐沐的共同好友里面，沒有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了避免是我的過于自信，我們又把這些事情告訴給了比較親密的，但是我沒有添加過好友的朋友。得到的答案是，那些朋友也被騷擾了。不過對象通通是異性。
    “我們合計了一下，推測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只有我好友，但是認識虞姐姐，并且對她心懷不滿的人。他通過好友動態的點贊和評論，搜集到了跟我關系最好的一批人。虞姐姐的為人很好，我聽過的，對她最貶義的形容詞也僅僅只是說她高冷，毒舌而已。所以可選的范圍就更小了。”
    虞欽：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做出這事的人，就是他。而且只有他是那個搞事情的人，才最合理。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越想越覺得可怕。再加上，我本來也因為他的態度，對他不爽很久了。于是干脆就趁此機會，給他發了篇小作文，跟他提分手。”
    虞欽：然后，可能是她沒把事情踢爆，用詞又太過委婉和體面。他相信了沐沐真的是因為被他心傷，才提出的分手。再然后，最離譜的事情發生了——他用他的大號，給我發了一篇很長的郵件。全文都在說，讓我之后好好照顧沐沐。就離譜！
    說完，她又發了幾個憤怒的表情。
    聽完敘述的于晁，表情一言難盡。盡管虞欽和沐瑤其實并沒有實質證據可以證明，幕后黑手就是他，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推理是最合理的。
    “這實在是……”他想了半天，仍然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太奇怪，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虞欽：我也不理解。就是因為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維邏輯，所以顯得這個人更奇怪了。退一萬步說，當初他追求沐沐的時候用的那些伎倆，真的是什么追愛小手段好了。之后他們的問題，完全是建立在猜來猜去，有話不直說上面。
    虞欽：坦白說，挺煩的。尤其是，當沐沐試圖跟他講道理的時候，他完全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等到沐沐用同樣的方式對付他，他又來玩這種宅斗都看不上的小把戲惡心人。
    “管他呢！我不在乎這些了，能刪掉真是太好了。”沐瑤感覺到解脫了，往碗里加了一大滿碗的肉片。
    “既然如此，你一開始就把他刪了不就好了嗎？”于晁再次提出疑問。
    沒想到，沐瑤又不說話了，用充滿怨念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之前他還在追求沐沐的時候，讓沐沐答應他一件事。他讓沐沐無論如何，不管日后兩個人能不能成，或是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刪掉他的好友。”虞欽打了幾個字，忍無可忍，用更加無語的語氣回答他。
    “是不是顯得這個人更奇怪了？沐沐本來覺得，反正也不會聯系，就當占個空唄。反正列表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再聯絡。可是我覺得，分都分了，實在沒這個必要。尤其是，他倆分手的原因，實在不怎么體面。”
    “這個人的邏輯是挺奇怪的，不過有一點，我覺得我可能想明白了。”于晁聽著虞欽的吐槽，微微一笑。
    “什么？”虞欽和沐瑤異口同聲道。
    “關于為什么你會被加小號騷擾謾罵。”于晁說道，“我有一個小小的猜測。也許，你對他的敵意太明顯了。所以他覺得，是你導致了他們之間的冷戰。”
    “那我可太冤枉了。”虞欽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