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被拽住,唐音腦子里警鈴大作。</br> 她對沈南洲的了解,還只有謝醫生告訴她的那些東西。</br> 只知道沈南洲做過很多傷害她的事情,知道他不是好人。</br> 至于其他的,她一無所知,或者說,什么都不記得。</br> 唐音一剎那變了臉,著急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br> 她一掙扎,沈南洲掌心的力道更大,壓根不給她掙脫開來的機會。</br> 他眸色極深,盯著她像是盯著什么獵物一般。</br> 唐音那件內衣還丟在行李箱上,上面那一小只傅白圖案,還清清楚楚映在沈南洲的眼底。</br> 摧毀著沈南洲竭力維持的最后一絲忍耐。</br> 也讓他某種壓抑了太久的欲望,在看向近在眼前的唐音時,開始不受控制地鮮活了起來。</br> 他想要唐音,想嘗一次太久違了的占有她的感覺。</br> 想要她哭,想要她求他。</br>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將他當做空氣,面無表情而又肆無忌憚地、來挑戰他的底線。</br> 唐音抽不出自己的手,試圖想要站起來。</br> 剛一起身,沈南洲突然跟著她起身,拽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猛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拽過去抱進懷里。</br> 他身上淺淡的薄荷味道,突兀而清晰地傳入到她的鼻子里。</br> 唐音從沒覺得有一種味道這樣惡心,明明是很好聞很醒神的一種味道,這一刻卻比任何東西,都更加強烈地讓她反胃想吐。</br> 沈南洲腦子里那根弦斷了,情欲跟嫉妒迅速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喪失理智,想要不顧一切。</br> 他抱著唐音,按著她的肩膀,將她往后面推。</br> 唐音赤紅著眼睛反抗,被他壓下來咬住了嘴巴。</br> 他用力得像是真要將她咬下一塊肉來,讓她疼到眼前有些發黑。</br> 傅白從來不會這樣對她,三年了他從來不會。</br> 什么丈夫,沈南洲就是個畜生!</br> 唐音發了瘋一樣地推他,嘴里含含糊糊,用一切能想到的惡毒的詞匯辱罵詛咒他。</br> 沈南洲半點沒松動,將她推到后背抵到了床沿,再按住她的肩膀一用力。</br> 唐音身體失去控制,朝后倒到了床上去。</br> 沈南洲將她手腕按在枕頭上,發了狠地問她:“那種衣服上面都畫上他的模樣,傅白難道碰過你了?”</br> 唐音拼了命地推搡他,滿腦子的汗讓她快要瘋了。</br> “滾開!就算是結婚了,你這也是婚內強.奸,我一定會告你的!”</br> 沈南洲輾轉親吻她,一雙墨色眸子里染滿瘋狂的欲念:“阿音,我就喜歡你這樣。</br> 你不知道,過去三年里,我無數次做夢,夢到的都是你這樣。你看,這才像你,你想哭就哭想罵就罵吧。”</br> 唐音突然伸手,摸到了大衣口袋里的刀子。</br> 沈南洲卻立馬察覺到了,在她手上的刀子碰到他之前,他已經迅速按住了她滑下去的那只手。</br> 她以為他徹底失控了,可他看到了,她的手悄悄從他掌心下抽出去。</br> 沈南洲按住她的手,再稍一用力,扳開她的手心抽走了那把刀子。</br> “失憶了也還是喜歡用一樣的方式嗎,你真可愛。”</br> “你以前恨極了的時候,就喜歡偷偷拿刀子傷我。阿音,我還記得很清楚。我有時候做夢想著,如果有一天我還能見到你,你一定還會這樣做的。”</br> 唐音手動不了,雙膝不分地方地拼命踢踹他:“神經病,你給我滾開!”</br> 沈南洲將刀子丟到地上去,沒了耐心,親吻下來,手貼上她腰際。</br> 唐音腦子里開始“嗡嗡”地響,像是沒了力氣掙扎,開始急促地呼吸。</br> 沈南洲慢慢感覺出不對勁,低眸看她,就發現她明顯有些呼吸不過來,臉色白得有些發青了。</br> 沈南洲面色一僵:“你怎么了?”</br> 唐音沒再吭聲,仍是大口大口拼命地呼吸。</br> 她眼睛也不再看他,神色渙散,很是痛苦的模樣。</br> 沈南洲立馬起身,伸手去擦她額頭上的汗:“不舒服?”</br> 唐音仍是不說話,躺在床上身體有些發抖,像是冷的。</br> 沈南洲恢復了理智,不敢再碰她了,急聲要叫家庭醫生進來。</br> 唐音終于開口:“我沒事,你出去吧。”</br> 沈南洲看著她蒼白的一張臉,理智抽回,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br> 就算忍了三年,現在也不是心急的時候,唐音剛那么大老遠跟他來江城。</br> 這下好了,她又得更加恨死他了。</br> 沈南洲神色內疚起來:“對不起,我……”</br> “出去。”唐音打斷他的話,側目看向他。</br> 沈南洲還想試圖解釋幾句,唐音咬牙要支撐著起身,他才立馬道:“好,好,我出去。你休息,我待會讓傭人給你送點吃的進來。”</br> 他說完,直接往外面走。</br> 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唐音喜怒不明的聲音:“沈南洲,你明天生日,到時候我送你份禮物。”</br> 沈南洲心里涌起一陣驚喜,立馬回頭問她:“真的?”</br> 唐音臉上似笑非笑:“真的,你出去吧。”</br> 沈南洲一出去,唐音給傅白發了條信息過去:“明天你記得過來。”</br> 因為唐音說的禮物,沈南洲待在臥室里,一整夜都失眠了。</br> 第二天上午,他頂著一雙惺忪的熊貓眼,帶著唐音去了老宅辦生日宴。</br> 這場生日宴辦得隆重,沈南洲自己要求的,四處都發了請帖,來的人不計其數。</br> 沈老爺子還納悶,這三年沈南洲一直什么宴會都不愿意辦,別人辦的,他也不愿意去參加。</br> 成天死氣沉沉要死不活的。</br> 這次卻一反常態,非但沒反對,還自己另外邀請了很多人。</br> 直到看到沈南洲帶著唐音,出現在了老宅,沈老爺子這才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br> 一眼看過去,沈老爺子差點沒當場心肌梗塞。</br> 一來是被唐音嚇的,他記得唐音早死了。</br> 二來則是被唐音氣的,她居然又回來禍害沈南洲了。</br> 只是不管怎樣,今天來的賓客太多,他也顧不上問什么,只能當做沒看見,繼續笑著招待來賓。</br> 沈南洲也是一進去,就被人端著酒杯圍住了。</br> 他怕唐音不喜歡,特意將唐音安置在了角落的位置,讓她安靜地坐會吃點東西,沒讓她陪著他應酬。</br> 唐音四處看了一圈,很快看到了也被人團團圍住的傅白。</br> 她一眼看過去,傅白像是感應到了,也立馬朝她這邊看過來。</br> 唐音起身,往樓上的洗手間里走。</br> 她預料之中的,傅白很快跟了上來。</br> 唐音走到拐角處,背靠著墻面沒再走了。</br> 等到傅白走過拐角到了她面前,她才伸手攔住他:“你過來。”</br> 傅白確實是跟著她過來的,但這樣的場合,他清楚唐音是以沈南洲妻子的身份來的。</br> 不確定唐音的想法,他沒想公然跟她親近,怕她為難,本來也只是看到了她,忍不住偷偷跟了上來。</br> 現在被唐音撞見,他神色間有些不自然。</br> 唐音再說了一聲:“你過來。”</br> 傅白忍不住了,逼近到她面前來,雙手撐住她身邊的墻面。</br> 他低眸看著她:“音音。”</br> 唐音突然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仰頭親了上去。</br> 樓下客廳的大屏幕里,畫面突兀地一轉,變成樓上洗手間外面火熱的一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