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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姜公子發(fā)威:湘城什么時候改姓任了?(二)

    仇學政走的時候,徐部長內(nèi)心隱約就有些不安。
    眼下局長話音剛落,他眼前一黑。
    脊背冷汗一層層冒出。
    “申請人?”徐部長轉(zhuǎn)向幾步遠的秘書長與任晚萱,“任小姐,你不是說白蘞只是你家的親戚,她怎么變成了申請人?”
    徐部長面色比鍋底還黑。
    他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沒想到因為任晚萱一句話,得罪了這里面最重要的人。
    一直冷眼旁觀的任謙唇角動了動,也覺得玄幻:“她是……申請人?”
    白蘞在他眼里就是跟書協(xié)牛馬不相干的人,怎么忽然成為申請人?
    紀家人怎么一點風聲都沒透漏?
    “任先生,”局長臉色也冷下來,大概也明白始末:“今天的啟動儀式暫擱,看白小姐什么時候來吧。”
    他不與任家人多說。
    緊跟著仇學政的腳步離開。
    “任小姐!你這次可真是害慘我了!”徐部長看了任晚萱一眼。
    轟動的啟動儀式就此暫擱下來,任謙按著腦門,看了低著頭的任晚萱一眼,嘆氣,對秘書長道:“你查一下這件事。”
    **
    午飯前,白蘞終于接了仇學政的電話。
    在圖書館一樓的咖啡廳見面。
    仇學政已經(jīng)很多年沒來這種地方,一進咖啡廳,他就看到白蘞坐在窗邊。
    她身邊還坐著個陌生人,看不清臉,但背影看上去莫名令人心驚。
    “白同學,”仇學政坐到白蘞對面,不太敢看她身邊那人,只對著她道歉,“今天這事我才知道,跟我也有關(guān)系。”
    他跟局長已經(jīng)將這件事查得一清二楚。
    姜附離坐在白蘞隔壁,手上拿著本量子力學在看,聞言,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抬。
    “嘩啦——”
    白皙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
    明明沒有多說一句話,年近七十的仇學政莫名感覺到壓力,“任老先生也說要親自向你道歉。”
    白蘞悠閑地坐在里面,一手懶洋洋地支著下巴,安靜聽仇學政說完,長睫淺淺覆下:“是她啊……”
    仇學政看著白蘞,略顯緊張。
    “不用道歉,我倒是可以繼續(xù),把那倆名單都去掉。”白蘞偏頭看向窗外,聲音不冷不淡。
    “啊?”
    仇學政不知道白蘞跟任晚萱的矛盾,但任晚萱畢竟是他的關(guān)門弟子。
    聽到白蘞的話,他有些頓。
    這在他意料之外。
    “徐部長已經(jīng)在安排了,但晚萱……她畢竟是任謙的外孫女。”仇學政雙方都有考慮過,白蘞一個學生,雖說字寫得不錯,但也需要一些氣運。
    白蘞手機響了一下,是紀邵軍的消息。
    叫她過去吃飯。
    白蘞就不想跟仇學政多說了,她起身,朝仇學政略微點頭,“仇老師,我只有一個要求,做到我就繼續(xù)。”
    仇學政起身,想要跟過去。
    座位上,姜附離合上書,抬頭,朝仇學政看過去一眼。
    那雙鳳眸分外淺淡,只淡淡一眼,就讓仇學政硬生生停在原地。
    **
    紀邵軍家。
    老舊的六層樓。
    一樓的老人給沈清送過去一籃雞蛋,她握著沈清的手:“小沈啊,你跟邵軍要幫我們把把關(guān),我們在這住了一輩子,實在不想走啊……”
    “我知道,嬸嬸,”沈清接過雞蛋,不動聲色的開口,“您別急,我們也不想拆遷的。”
    “那就好。”老人骨瘦嶙峋,佝僂著背下樓。
    這一塊大部分都孤寡老人。
    有些子孫出去打工不長在家,有些考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而其他就跟一樓的那一對老夫妻一樣,沒有子孫。
    整個老小區(qū),也只有紀邵軍唯一一個高知識分子。
    大家一有事,都喜歡來找他拿主意。
    客廳坐著的紀邵軍看著沈清拿著的雞蛋,皺眉:“伱怎么還要人的雞蛋?人家沒有子孫生活也不容易……”
    沈清將雞蛋放好,瞥他一眼,“那你明天下樓喝露水。”
    敲門聲響起。
    沈清關(guān)上冰箱的門:“應(yīng)該是阿蘞跟爸來了,你去開門。”
    紀邵軍連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開了門。
    果然是白蘞跟紀衡。
    白蘞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孩。
    “哎——”紀邵軍認出來,這是那天晚上見過的姜鶴,他讓開一條路,“小朋友,你也來了?”
    姜鶴點點頭。
    話很少。
    沈清沒見過姜鶴,第一次見到這么精致的小孩,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洗了一碟葡萄出來給白蘞與姜鶴吃。
    “下午還去釣魚?”紀邵軍看紀衡帶了魚竿。
    紀衡將魚竿放好,“小陳發(fā)現(xiàn)一個釣魚的好地方,下午去試試看。”
    “行,那我也去,晚上讓永坤在這吃。”紀邵軍這兩天沒什么課,又被拆遷這件事煩的頭疼,也喜歡跟紀衡一起釣魚。
    他說完,就去廚房跟沈清一起忙活。
    紀衡本來想抽會大煙,目光瞥到姜鶴,又忍住。
    紀邵軍家的大廳小,又不怎么通風。
    老人機響了一下,是紀紹榮打過來的,他拿著空煙桿,接起。
    “爸,”手機那頭,紀紹榮聲音淡定,“阿蘞在嗎?”
    “在。”
    紀紹榮頓了下,“你問問她要不要來任家。”
    一聽這句話,紀衡眉頭皺起,他看了白蘞那邊一眼,知道紀紹榮問他這句話的用意,也沒問白蘞,直接回:“不來。”
    他掛斷電話。
    **
    “您聽到了?”任家,紀紹榮將手機放到桌子上,看向任謙,“她不來。”
    旁邊,任謙對著紀紹榮,難得有好臉色,“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小徐的一個錯誤,讓我們兩家鬧得這么尷尬。”
    紀邵榮看著任謙,沒回。
    “晚萱,”任謙這才轉(zhuǎn)向任晚萱,“不管怎么樣,你要給你表姐道歉,盡量讓你表姐原諒你。”
    任晚萱一句話都沒說,起身直接上樓。
    任謙這沒管她,反而繼續(xù)與紀紹榮說著:“紹榮,有件事對白蘞沒壞處,聽仇老師說,她不愿意去中書協(xié),你們做家長的,要多勸勸她,困在湘城總不是事兒。”
    中書協(xié)的機會太難得。
    就算是任謙也在想,自己當初是看差了眼,白蘞確實是非同凡響。
    任謙想起來前段時間因為陳家那件事與紀家離心,后又因為任晚萱那件事跟白蘞鬧的不好看……他心頓時就被擰起來。
    “看她自己。”紀紹榮不給白蘞做決定。
    他說完,就上樓找任晚萱。
    等紀紹榮上樓后,任謙才皺眉,看向秘書長:“你跟晚萱怎么回事?”
    “跟小姐沒有關(guān)系,”秘書長低眸,“完全是我的錯。”
    “行了,我比你了解晚萱,”任謙按著太陽穴,十分頭疼,他知道這件事絕對是任晚萱牽的頭,“白蘞的資料呢?”
    他知曉白蘞去了蘭亭獎之后,就讓人重新去查白蘞的資料。
    秘書長抽出剛打印的一張紙,遞給任謙。
    “都在這里了。”
    任謙上下掃完這份資料。
    白蘞是跟著紀衡的戶口本,信息一清二楚,其他就沒有什么資料。
    再普通不過。
    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資料,任謙看完,便收起。
    “白蘞在她舅舅家?”
    “是,她舅舅在永福小區(qū),7號樓601。”秘書長早就預(yù)料到任謙要做什么,報出一串地址。
    任謙對秘書長的速度十分滿意,他按著眉心,“你準備一下,你跟徐部長要跟白蘞好好說。”
    **
    紀邵軍家。
    門是半掩著。
    秘書長跟徐部長到的時候,紀衡已經(jīng)帶著紀邵軍去釣魚了。
    白蘞在看姜鶴玩拼圖。
    “秘書先生”沈清將拿出新的茶杯,給他們泡茶,又看了眼逼仄的大廳,手腳無處安放,“您坐。”
    她將沙發(fā)拍了又拍。
    秘書長淡淡瞥向有些發(fā)黃的沙發(fā)墊,沒有說話,也沒坐。
    而他身邊的徐部長見沈清這模樣,心情放松許多。
    他接過沈清泡的茶,隨手放到一邊,微笑:“謝謝。”
    白蘞慢條斯理地幫姜鶴放下一塊拼圖,才站起來,沒看他們,只將沈清按到沙發(fā)上坐下,“舅媽,您坐。”
    白蘞沒有坐,就這么靠在沙發(fā)背上,抬頭,“有事?”
    她以前對秘書長還算禮貌。
    這兩次見面,態(tài)度十分敷衍,沒半分禮數(shù)。
    “我先替小姐跟你道歉,”秘書長做足了姿態(tài),想要跟白蘞和解,他容色柔和,稍頓,還是坐到發(fā)黃的沙發(fā)墊上,“我也向你道歉。都是一家人,她現(xiàn)在也知道錯了,被先生關(guān)禁閉,這件事白小姐你看能不能就此算了?”M.XζéwéN.℃ōΜ
    徐部長也連忙開口,“白小姐,對不起。”
    他站起來,向白蘞彎腰。
    十足的誠意。
    白蘞懶懶地靠著沙發(fā),一只腿就這么支著,手上拿著手機,天青色的裙擺有半截被她壓在沙發(fā)上。
    聞言,似笑非笑地偏頭,像一只被人驚擾的白虎:“算了?”
    她這反應(yīng),徐部長心沉下來。
    原以為沈清這樣子,這一家好糊弄,哪知道白蘞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白小姐,仇老師已經(jīng)在想要解除跟小姐的師徒關(guān)系,”秘書長瞇眼看向白蘞,不卑不亢的,“小姐也被先生罰跪,她的宣傳視頻也被你代替,小姐受到的懲罰已經(jīng)很多了,反而你什么也沒損失不是嗎?得饒人處且饒人,日后才好相見。”
    秘書長說話的時候,徐部長就坐在一邊。
    沒有打斷。
    氣氛逐漸劍拔弩張。
    姜鶴一直在旁邊拼圖,頭也沒抬,沈清卻聽得不由抓著白蘞的胳膊,抬頭看她。
    白蘞眸色未變,只輕輕拍拍沈清的胳膊,然后不緊不慢的抬頭,“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為什么要有這種東西?”
    “你跟小姐都是親戚,”秘書長忍住怒氣,他知道任謙想要拉攏白蘞,“你……”
    “別,”白蘞笑得極其無所謂,懶洋洋的抬手:“我跟你們小姐可不是親戚。”
    秘書長再也裝不下去了,他臉色瞬間冷下來。
    原本是想與白蘞好好說話,以后互幫互助。
    沒想到對方一點面子也不給,還是如同上次一樣,冥頑不靈,真以為拿到了蘭亭獎就能呼風喚雨?
    “白小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撤下來了,也向你道歉了,不夠?”徐部長沒見過白蘞這樣的人,來這里后,他面對住在逼仄的老小區(qū)的白蘞實在生不起其他心思,“你也不要太過分。”
    白蘞輕笑,“你道歉我就必須要接受?”
    意識到白蘞不是開玩笑,秘書長轉(zhuǎn)身就要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回頭,冷笑著對白蘞開口:“白小姐,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僅憑書法,就以你的背景,能在江京出頭吧?”
    徐部長沒有出言阻止。
    秘書長瞥了眼沈清的樣子,嗤笑,還真當任老先生沒有脾氣是嗎。
    能坐到這個位置,任謙又豈是好拿捏的。
    秘書長幾乎是冷諷道:“白蘞,你可以不讓小姐進書協(xié),可你是不是忘了湘城是誰的地盤?忘了湘城是姓任的?如果我們不同意書協(xié)的啟動儀式呢?亦或者……”
    秘書長幾乎是輕聲:“我記得你是轉(zhuǎn)學來湘城的吧?”
    “秘書先生,等等——”沈清掙開白蘞的手,連忙站起來,幾乎是失聲道。
    秘書長諷笑一聲,沒停留,只伸手打開半掩的門。
    門口有一道頎長冷淡的身影。
    齊膝的黑色風衣。
    他眉目疏冷,沒看秘書長,只略微偏頭,看向身后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湘城什么時候改姓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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