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明天拍照上封面的形象,喬以航把‘小舟’練到三十七級就依依不舍地上床睡覺。</br> 第二天一大早,小周果然六點鐘準時叫他起床。</br> 喬以航理所當然地拒絕,然后磨蹭到八點自己開車去上雜志采訪。</br> 采訪由《奧丹》主編黃慶芬親自上場,給足喬以航面子。</br> 一開始,雙方都很客氣,話題不溫不火地進行著。當彼此都有了初步了解,大致直到對方今天的心情如何,狀態如何之后,黃慶芬吹響了進攻的號角。</br> “頒獎典禮上你穿的那身白西裝很帥。”先給一顆糖。</br> 喬以航微笑。</br> “鏡頭經常拍到你,我發現你一直在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br> 喬以航繼續微笑。</br> “不過當甘顧鵬頒獎的時候,你的笑容好像有點不太自然。”</br> “是么?”喬以航表現得很無辜,“大概笑累了。”</br> 黃慶芬可不是這么容易打發的,“那你對甘顧鵬的那番話,有什么看法?”</br> “看法是有的。”喬以航點點頭。</br> 黃慶芬睜大眼睛,期盼地看著他。</br> 兩人對視十秒之后,她忍不住道:“那么你的看法是……”</br> “看法看法,主要就是看嘛。”喬以航耍賴似的攤手。</br> 黃慶芬沒想到他竟然玩文字游戲。作為主編,居然讓一個藝人在自己面前玩文字游戲,她傷自尊了,“那你的想……說法呢?”</br> “我不覺得這事兒需要討說法。真的。”喬以航見她臉色不大好看,突然伸出手,在她擱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背輕輕一拍,笑道,“其實這種事兒都是一體兩面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br> 黃慶芬感受到手上剎那的溫度,再看他俊帥的臉,心頭別別亂跳,后面他說了什么,倒是沒怎么在意。“嗯,嗯嗯。那你對于甘顧鵬自殺的事情怎么看?”</br> 喬以航面色一整道:“我覺得這是社會問題。”</br> 黃慶芬原本放松的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嗯。”</br> “這個問題首先要從社會福利講起……”喬以航清了清嗓子,開始他的長篇大論。</br> ……</br> 啊?</br> 黃慶芬目瞪口呆。</br> 雖然打斷是不禮貌的,但是當喬以航講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在進行科普教育且毫無停歇意思時,黃慶芬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嗯。我覺得你對社會的福利的確是很了解。”</br> 喬以航微笑道:“我是社會學系的。”</br> “嗯,嗯嗯。”黃慶芬又郁悶了。</br> “我說說今年的計劃吧。”喬以航滔滔不絕地說起他正在籌備中的新唱片。其實要不是因為網游曝光和甘顧鵬之死,他現在應該已經進錄音棚了。</br> 黃慶芬勉強提起精神,附和著。</br> 訪談一共進行了一個半小時。</br> 因為一直堅持著挺腰姿勢,所以結束時,黃慶芬幾乎站不起來。</br> 喬以航特有風度地扶了她一把。</br> 黃慶芬拍拍他的手臂,別有深意道:“辛苦了。”一個半小時打了三四套太極拳,不辛苦才怪。</br> 喬以航也語帶雙關地回答道:“只要效果好就行。”</br> “下午的封面還請努力。”黃慶芬有點欣賞他了。</br> 喬以航剛出道的時候,□□鋪天蓋地。什么叛逆、桀驁不馴、耍大牌、黑面,總之,在乖巧聽話的新生代中,他另類得顯眼。</br> 但就是這樣的叛逆、桀驁不馴的一個人,在同時期歌手不是轉行就是隱沒在兩三線之間的時候,突圍而出。天聲獎,金花獎,一一在他觸手可及之處。雖然,這里面有伊瑪特的功勞,但是伊瑪特是經濟公司,不是慈善機構,沒有潛力的新人是不會這樣花大力氣的。</br> 喬以航的潛力就在于,他能夠摸透行業規則,并將自己調整到適應這個圈子。至于他的本性,網游曝光中可見一斑。</br> 中午時候,高勤特地打電話問采訪情況。</br> 喬以航一邊回答,一邊在心中哀嘆。只怕以后和他通話的機會還很多。</br> “你專輯里的歌都已經定下來了,如果沒問題明天就可以開始錄制。”</br> “這么急?”喬以航一驚。‘小舟’還差三級呢!</br> “你很忙?”高勤淡淡問道。</br> 喬以航心里警鈴大作,“我的意思是說,我最近的嗓子有點發緊。”</br> “要不要等你手頭緊的時候再錄?”</br> “……我一會兒去吃金嗓子喉寶!”</br> 掛下電話,匆匆吃過小周買來的盒飯,他就催促雜志社可以拍照了。</br> 拍照時,他充分發揮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嚴格按照攝影師的要求,努力到一百分。乃至于從此之后,他敬業的形象都深深地印在在場工作人員心目中。</br> 即使這樣緊趕慢趕,回到家也差不多四點鐘。</br> 他飛快地打開游戲,開始火速升級之旅。</br> 為了游戲的平衡,也為了增添游戲樂趣,《嬉鬧江湖》是不賣直接增加經驗的道具的。也就是說,如果想要升級,就只能靠操作。當然,這也大大地增加了代練的業務量。</br> 喬以航將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一直延續到了游戲中。</br> 小舟玩命似的做著任務。</br> 然后在當晚將近十點鐘的時候,他升到四十級了!</br> 喬以航到浴室里洗了個澡,又泡了杯牛奶,這才慢悠悠地重新回到電腦前,向‘天道有常’再度發送入幫會申請。</br> 也是他運氣好。</br> 張知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一早上線將‘千夕有夢’這個號交給‘落雪無音’。</br> ‘落雪無音’果然很高興,操縱‘千夕有夢’又跑又跳,又陪著他做了會兒連環任務才下線。</br> 所以當他看到‘小舟’的入會申請彈出來時,順手就點了同意。</br> 這次就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br> 喬以航進幫會,就發現里面很熱鬧,好像一個小型菜市場。</br> 帥帥帥:90級血屠的寒玉匕,紫!誰要?</br> 花開不長謝:多少?</br> 帥帥帥:900金。</br> 花開不長謝:你搶錢啊!</br> 輕風共月醉:我想要藍焰的七星招魂幡,誰有?(⊙o⊙)</br> 帥帥帥:自己人我才給你這個價。</br> 花開不長謝:外人呢?</br> 帥帥帥:888金。</br> 花開不長謝:(#f′)靠!你還是當我外人吧。</br> 戰魂無極:來新人了,出來鞭炮一下。</br> 花開不長謝:啊!老二來了!</br> 戰魂無極:再叫我一句老二,我就割了你的jj!</br> 帥帥帥:魂哥且慢!讓他把我的東西先買了。</br> 花開不長謝:沒一個有良心的。</br> 輕風共月醉:歡迎新人……</br> 戰魂無極:小舟出來!</br> 小舟:哇。好像□□群。</br> 花開不長謝:……四十級?</br> 帥帥帥:魂哥準備改行當奶媽?</br> 輕風共月醉:只剩下六個位置了,不是說只要九十級以上的么?</br> 被她這么一說,張知才猛然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開了后門。</br> 小舟:o(rvq)o大家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升到九十級的。</br> 輕風共月醉:……</br> 輕風共月醉:都些什么亂七八糟的。</br> 帥帥帥:亂七八糟出差去了。你要是想她的話,就對著大海喊我的名字!</br> 廬山面:四十級能加的話,我一個小號也加吧?都五十九級了。</br> 氣氛僵住。</br> 久久沒人說話。</br> 喬以航似乎也明白自己成了不速之客。</br> 這種受鄙視受排擠的心情不比當初被人騙出城外被爆裝備好多少。事實上,在廬山面說完那句話的時候,他都有上‘航天’的沖動。</br> 不過始終是沖動。</br> 進娛樂圈之后,他的修養和忍耐力與日俱增。</br> 張知的手終于重新放在鍵盤上。</br> 戰魂無極:她是我妹。</br> 依然沒人說話。</br> 不過這也意味著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br> 畢竟‘戰魂無極’是副會長,‘天道有常’的元老。他都這么開口了,其他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然,心里少不得要罵一句,萬惡的裙帶關系。</br> 就這樣,‘小舟’攀著副會長這根高枝在‘天道有常’中留了下來。</br> 喬以航地位穩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扒拉會員的名單,找出當初爆他裝備的id。</br> 囂張道爺、猛男abc、刀之子、癡心男人、落&清影。</br> 一連串熟悉的id看得他體內一陣熱血沸騰。</br> ‘戰魂無極’突然敲了條私聊過來:木耳山,傳送過來。</br> 小舟:?</br> 戰魂無極:今晚不許睡!起碼練到五十級。</br> ……</br> 雖然隔著電腦,喬以航都能感受到那邊傳來的強大怒氣。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加一個四十級的新手,但是畢竟是幫了自己一把,所以他回答的時候很婉轉。</br> 小舟:(⊙o⊙)明天要上班的。</br> 戰魂無極:你們老板居然錄用你?</br> 小舟:啊?</br> 喬以航愣了下,他的口吻好似和他很熟。</br> 戰魂無極:來!</br> 小舟:……</br> 小舟: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