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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試居中(中)

    張知頭一回知道原來喬以航有當秘書的天賦。不過幾眨眼的工夫,那張紙上就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br>  喬以航寫完,還特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遺漏之后才將紙條遞給他。</br>  張知接過來一看,先上下搜索一圈,確定沒有掃地洗碗這樣的粗活之后,才放心地仔細閱讀起來。</br>  “每月按時交租?”</br>  喬以航點頭,“必須的。”</br>  張知詫異地看著他,“你很缺錢嗎?”以喬以航現在如日中天的知名度,應該收入不菲。還是說,大多數的收入都被伊瑪特給吞了?</br>  喬以航道:“我缺一個把你掃地出門的理由。”</br>  張知撇撇嘴,繼續看,“洗手間的使用時間,凌晨一點到……”他吸了口氣,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道,“那如果我在一點之前想上廁所該怎么辦?”</br>  “買個痰盂?”喬以航積極地出謀劃策。</br>  “……”張知將紙條揉成一團,“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具體的方案還是讓我們相處之后再決定吧。”</br>  喬以航瞪著他手中的紙團,“作為一個新入伙的房客,你的舉止為這個房子添加了很多不和諧因素。”</br>  “我會努力改進的。”張知敷衍地回答完,低頭看了眼上手表,“你還不出發?”</br>  “出發?”喬以航愣了下。</br>  “你今天不是要去參加《神風音樂秀》?”</br>  喬以航驚訝道:“你怎么知道?”他參加《神風音樂秀》倒不是為了新出的專輯做宣傳,而是去當客座嘉賓,點評最近出來的新歌和新專輯。這個節目一般只請最近沒有歌曲打榜的歌手來做嘉賓,以保證公平性。</br>  “小周……”張知做了個你懂的手勢。</br>  “我去問下人事部,無理由開除助理需要賠償多少違約金。”喬以航丟下這句話,匆匆地跑去換衣服。</br>  等他換完衣服出來,就看到張知手里拿著車鑰匙站在門口。</br>  “我自己能開車。”喬以航道。</br>  張知點頭道:“我知道。走吧。”</br>  喬以航:“……”</br>  從出家門到車庫,喬以航反復灌輸自己的車技除了舒馬赫之外,已經難逢敵手,絕對可以勝任從這里開到電視臺這一段微小的距離。</br>  張知在整個過程中都保持了非常合作的傾聽姿態,直到車門前。</br>  喬以航嘆氣道:“就算你當我的司機,我也不會減房租的。”</br>  張知攤手道:“加房租也可以。”</br>  喬以航瞠目。</br>  張知理直氣壯道:“最近藝人的車禍事故太多,作為ef音樂副總監,我有義務監督你不犯同樣的錯。”</br>  “難道你就不會出錯?”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提醒那張還熱乎乎的罰單。</br>  張知并沒有如他的意,而是從善如流地點頭道:“也會犯錯的。但我不是藝人。”</br>  喬以航沒好氣道:“但我是,而且我還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勞煩那些媒體絞盡腦汁,他就能想象出可能會出現在報紙和雜志上的聳動標題。</br>  張知無所謂地聳肩道:“最多出緋聞。”</br>  喬以航再度瞠目。</br>  張知幫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然后淡淡道:“談戀愛犯法嗎?”</br>  談戀愛當然不犯法。就算國內沒有承認同性婚姻,但也絕不會將同性戀打入犯法的范疇。</br>  但喬以航總覺得這個問題有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br>  是哪里呢?</br>  他腦海里不斷盤旋著這個問題,直到《神風音樂秀》開始錄制的前一分鐘,他猛然醒悟過來――</br>  誰說他們在談戀愛的?</br>  《神風音樂秀》是當天錄制,第二天晚上播出。</br>  很多觀眾看完這期之后,紛紛表示喬以航的點評很給力。完全打破以往明星互相吹捧,不愿意得罪人的常規。并且有觀眾預言,喬以航的未來必將成為一位鬼才音樂人。因為他擁有一顆難得的不羈的內心。</br>  那一夜,喬以航接到高勤的電話,被損得“通體舒爽”。</br>  高勤最后意猶未盡地總結道:“其實我說的也很有道理。”</br>  喬以航無奈地想,真難得他居然把他八輩子犯的錯都記得這么巨細無遺。</br>  “但有道理的話并不一定中聽。”</br>  喬以航良久終于憋出一句,“我沖動了。”</br>  高勤饒有興致地問道:“沖動的背后,肯定隱藏著一個充滿誘惑的原因。”</br>  “張知住在我家。”坦白從寬是喬以航和高勤相處之后得出的相處之道。與其有一天讓媒體曝光,然后陷入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境地,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拉攏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對于坦白這件事,他潛意識覺得高勤的反應并不會激烈。當然,如果高勤的反應真的很激烈,并且主動將張知從他家里趕出去,那么他大概也可以松一口氣吧。</br>  高勤原本逗弄的興致顯然被這句話消磨得一干二凈,半天才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我記得有人說過,緋聞是假的。”</br>  “是假的。”對這點,喬以航很堅持。心動是心理上的反應,并不等于會形成長久的關系。</br>  “我明白了。”</br>  出于意料的,高勤并沒有追問過多的細節。</br>  喬以航不敢置信地問:“你明白了?”為什么他還沒有明白,對方就已經明白了呢?“你知道他為什么要住進來?”</br>  高勤道:“比起他為什么要住進來,我更好奇你為什么會放他住進來。”</br>  喬以航中氣不足地回答道:“他被房東趕出來,我總不能放他一個人流浪在外吧?”</br>  “是這樣么?”高勤問得意味深長。</br>  喬以航慶幸這只是個電話,不然高勤一定會看到他臉上那遮也遮不住的尷尬。</br>  “下禮拜《黑白之間》開機儀式。連覺修說劇本有稍微的改動,他這幾天應該會過來再和你討論一下。當然,你的表現極可能造成角色戲份的增加或減少。希望你這幾天的苦修沒有白費。”</br>  喬以航放下電話,起身到洗手間。</br>  與人齊高的鏡子清晰地反映出他的身材――與之前無異。</br>  張知正好從房間里出來,看他傻乎乎地站在鏡子前,疑惑道:“你干什么?”</br>  喬以航郁悶地看著他,“你說有什么辦法能讓我看上去瘦一點?”</br>  張知想也不想道:“把臉色涂黃。”</br>  “我晚飯不吃了。”</br>  “我打包了披薩。”</br>  “……不吃。”</br>  張知抱胸道:“聽說人餓過頭會浮腫。”</br>  喬以航的手朝浴缸一比,“聽說人被淹死的話,也會浮腫。”</br>  張知道:“把一個餓著肚子的人丟進浴缸應該不是一件難事。”</br>  “……”</br>  為了抵抗腹中饑餓,喬以航決定上游戲打發時間。</br>  這段時間張知也很少游戲,等級已經被甩出前三十名。</br>  喬以航看到自己上線沒多久,戰魂無極也上來了。</br>  【私聊】</br>  戰魂無極:老婆。</br>  小舟:……</br>  一想到那個叫老婆的人就隔著一道墻,喬以航就覺得好像被偷窺似的渾身不自在起來。</br>  戰魂無極:去做夫妻任務?</br>  小舟:我去采藥。</br>  戰魂無極:我陪你。</br>  小舟: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好。</br>  戰魂無極:好吧。</br>  戰魂無極:你去哪里采藥。</br>  小舟:蒼碧山。</br>  戰魂無極:好巧,我也要去那里練級。</br>  小舟:o(s□t)o那里的怪不適合我。</br>  戰魂無極:人適合就好。</br>  小舟:……</br>  喬以航頭皮開始發麻。</br>  【私聊】</br>  水仙和尚:/(tot)/~~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們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br>  小舟:說明你死了太多次。</br>  水仙和尚:陪我刷副本吧。</br>  小舟:(⊙o⊙)我?</br>  水仙和尚:你不來,戰魂也不肯來。</br>  水仙和尚:這年頭,找個蹭分的人不容易啊。</br>  小舟:你太閑了。</br>  水仙和尚:/(tot)/~~我蹲在這里是為了等你們啊。</br>  水仙和尚:我怕沒有熟人在這里給你們當聯絡員,拉感情,你們遲早有一天會淡出游戲的。</br>  喬以航愣住。</br>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上游戲的時間已經在一步一步地減少。或許是因為熟悉了游戲的規則,或許是因為在游戲中他不再是那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身份的傻乎乎小舟,又或許是……游戲中最讓他牽掛的人已經走進了現實。</br>  對他來說,除了身為戰魂無極的張知以他所料不及的方式闖入生活之外,其他人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認識的是小舟,一個有點笨拙和天真的女孩子。</br>  等有一天,他們聯絡得越來越少,那么分別將是順理成章,就如小學同學,中學同學……</br>  總之,如水仙和尚所言,或許在某一天,他真的會忘掉賬號,然后順手在清理電腦的時候刪掉游戲,然后將這段時間的遭遇放進回憶里。等著某天回顧往事的時候,翻出來感慨感慨。</br>  【私聊】</br>  水仙和尚:你是不是感動了?</br>  水仙和尚:如果感動了,就陪我來刷副本吧。</br>  水仙和尚:不給蹭分,還要我去給他們蹭分的日子實在太難捱了。</br>  水仙和尚:我是嬌花,不是叫花。他們怎么能這么摧殘我,讓我當血牛?</br>  水仙和尚:/(tot)/~~我就是稍微牢騷了幾句嘛,別不理我。</br>  水仙和尚:我只是芳心太寂寞。</br>  小舟:-_-|||坐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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