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聯(lián)系。”林山雀扭頭看過去,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
林燕云一臉不耐煩:“電話呢?”
老人家的手機(jī)她早就翻過了,電話簿里面都是她認(rèn)識的那些人的號碼,但凡有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號碼,她可能都會打過去問問了。
可就是沒有,翻遍了手機(jī)沒找到聯(lián)系方式,眼看著十月底橘子園這邊就開始收成了,到時候肯定有一大筆錢進(jìn)賬的,她當(dāng)然急了。
“手機(jī)里。”林山雀看著林燕云的臉色,意識到他們沒在爺爺手機(jī)里找到,于是又道,“爺爺有一本專門用來記事的筆記本,里面也有一些電話號碼。”
“筆記本呢?”林燕云急忙問。
林山雀回憶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是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只有巴掌大小,爺爺平常把它放在床頭柜里面。”
“床頭柜?”林燕云想也沒想就朝樓上跑去,找到了老人家生前住的臥室,打開了床頭柜,可床頭柜里空空如也,一眼能看清有沒有東西,更何況是一本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她不死心,在房間里翻找起來。
可這個家或者說這棟房子,從老人去世開始就已經(jīng)被他們翻了好幾遍了,連一些看起來上年頭的家具和老人才買沒多久的電視機(jī)都被搬走了。
整個房子看著都空,東西也沒處藏。
林山雀沒有跟著她上去,把廚房地上收拾了,有點(diǎn)心疼自己剛炒好的茄子,還好雞蛋沒給她掀了。
等林燕云從樓上下來,氣勢沖沖過來問她:“筆記本呢?床頭柜沒有,你藏起來了?”
“沒藏。”林山雀關(guān)了油煙機(jī),端著菜走向客廳,“你問問丁坤啊,當(dāng)時不是他去爺爺房間搜的東西嗎?我記得好像是全都塞進(jìn)蛇皮袋里拿走了,拿去哪里了我就不知道了。”
老人去世以后,家里和老人有關(guān)的東西會被清出去,要么是扔了要么是燒了。
尤其等老人下葬的那天,做法事的法師會燒幾袋老人生前穿的衣服之類的。
林燕云臉色都變了,她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扭頭就朝外面跑去。
丁坤和菁菁就在橘子園那邊,他正在和菁菁說月底帶她來摘橘子,可以多摘一點(diǎn),給她辦公室的老師和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都送一點(diǎn),橘子很甜的,想買都買不到,因?yàn)橥甓际潜淮罄习迦渴兆吡恕?br/>
只剩下一些被送給親戚朋友之類的。
林燕云急匆匆跑過來,喘著氣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丁坤和菁菁已經(jīng)看向她,迫不及待的問:“媽,錢到手了沒有?”
林燕云擺擺手,朝丁坤問:“阿坤,你外公臥室床頭柜里的東西都是你收走的?”
“嗯。”丁坤點(diǎn)頭,“怎么了?”
他在想,難不成錢在那里頭,于是也開始努力回憶起來。
正好林燕云問他:“你還記不記得里面有什么?”
“有一些零錢,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最大的就是一張五十的,我都沒拿,給了表弟他們,然后還有一支鉛筆,一個撓癢癢的,幾雙襪子,一本黑色的筆記本,還有……”
“筆記本!”林燕云打斷他,激動地問,“多大的筆記本?”
“就巴掌大。”丁坤道。
“里面寫的什么?”
“就記賬,還有幾個電話號碼,不認(rèn)識。”丁坤搖頭。
林燕云咽了口口水:“筆記本呢?”
丁坤:“一起收進(jìn)蛇皮袋子里了,好像……”
他回憶了一下。
林燕云抱著幾分僥幸:“丟了?是不是丟馬路邊垃圾堆里了?”
“燒了。”丁坤一下想了起來,“都燒了,當(dāng)時從外公房間里收走的那幾個蛇皮袋都做法事的時候燒了,那筆記本怎么了?跟錢有關(guān)?”
他的臉色一下也難看起來。
林燕云尖叫了一聲,什么也顧不上了,狠狠推了丁坤一把:“走!去……去祠堂!”
老人去世的法事就是在祠堂那邊做的,東西也是在祠堂前的空地?zé)模m然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中間還下過幾場大雨,母子倆也還是抱著希望。
希望能從那堆廢墟里面找到本子。
三個人怎么來的就怎么走了,走的時候火急火燎的。
林山雀炒好了西紅柿炒蛋,從柜子里翻出來一小袋沒吃完的魚,魚是處理過后用油炸過的,連魚骨頭都是酥的,特別香。
保存的好也沒有那么容易壞。
本來有好幾袋子的,都用保鮮袋分裝好的,可惜被林燕云都拿走了,就剩下這一袋吃過的。
剩下的也不多,也就夠吃一頓。
林山雀很愛吃這種魚,一直沒舍得吃,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如果現(xiàn)在不吃,或許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那才叫浪費(fèi)。
于是把魚全部倒進(jìn)了碗里,上面淋了一點(diǎn)豆瓣醬,又放了一點(diǎn)水,用架子架著,往鍋里一蒸。
等蒸好了魚,她用筷子將魚和豆瓣醬拌好,光是聞著香味口水就開始迅速分泌。
午飯林山雀吃的很香。
只是吃完飯沒多久林燕云就又來了,整個人狼狽的不得了,沒有翻到那本筆記本,她急匆匆的跑進(jìn)來,朝在洗碗的林山雀問:“除了那本筆記本,你爺爺有沒有把號碼記在別的地方?”
“沒有。”林山雀搖頭,“或許有吧,但是我不知道。”
“那你爺爺往年是先聯(lián)系的那個老板,還是老板主動聯(lián)系的你爺爺?”林燕云又問。
林山雀:“橘子快熟了的時候爺爺就會打電話過去,告訴他橘子快熟了,讓他安排人過來,就這樣。”
一聽是老人主動聯(lián)系的那邊,林燕云的心就涼了。
但想了想,她又安慰自己,今年那個老板如果沒等到老人的聯(lián)系,只要他想收這橘子就肯定會主動聯(lián)系他們的,就算老板不主動聯(lián)系,大不了賣給別人。
反正這橘子好,又甜又多汁,不愁賣不出去。
林燕云走了,走之前還朝林山雀道:“如果有人來問橘子的事情,你就給我打電話。”
林山雀洗了碗,收拾了一下,揣上幾根黃瓜,拎著一瓶水和兩個蛇皮袋繞去了后山。
房子后面也是一片低矮的山,這片山不是林家的,但林家在上面有幾塊地,每年林山雀的爺爺都會在山上種上花生玉米,每年收成都不錯。
實(shí)際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收花生的時候,再早半個月左右才是收花生的好時候,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花生都已經(jīng)掉在了地里,就算沒壞也發(fā)了芽。
剩下的好的得從里面找,不容易。
林山雀只能想著這段時間沒下雨,花生沒那么快在地里發(fā)芽。
兩塊第都在山頂上,站在山上能看見底下的房子,也能看見橘子園那邊。
她剛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有人在橘子園附近轉(zhuǎn)悠,頓了一下,話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了,她又給咽了回去。
懶得管。
現(xiàn)在橘子還沒熟,也不知道這些人在轉(zhuǎn)悠什么。
等熟了,也輪不到她管。
她拿了手機(jī)開了音樂,一邊聽著歌一邊蹲下來扯了一把花生。
果不其然,扯上來的花生根須基本上是空的,要么就是壞的,花生都掉地里了,得用鋤頭挖。
她從旁邊的茅草地里翻出來了爺爺放在這里的鋤頭,從這塊地的一頭開始挖了起來。
就悶頭挖,也不急著低頭去撿。
當(dāng)她挖到手心開始疼的時候,一停下來,扭頭一看,很好,就挖了兩行。
不過今年?duì)敔敺N的花生不多,大概是知道自己年紀(jì)大了,干不動了,所以只種了一小片,當(dāng)時下種的時候還在念叨著今年的花生和玉米都收著,留著自己吃,這么多也夠了。
可惜花生沒趕上好時候收,玉米也有點(diǎn)沒趕上好時候,有點(diǎn)老了。
林山雀蹲下來,摸了摸自己掌心的水泡,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小片玉米地。
她伸手從褲兜里摸出來了一包紙巾,就這么包在手掌上,又揮舞起了手里的鋤頭。
鋤頭這玩意兒林山雀不太擅長,往年她雖然也經(jīng)常跟著爺爺來地里,但都是坐在旁邊草垛上把花生從根須上揪下來,揮鋤頭這事兒輪不上她。
挖了三分之一,林山雀才停下來,攤開手心一看,紙巾早就掉了,水泡也破了,掌心一碰就疼。
她只能重新拿紙巾給包上,把鋤頭放回茅草地里,開始蹲下來撿花生,撿完花生腿也麻了,一起身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等把地里挖出來的花生搜羅完天就已經(jīng)快黑了,林山雀看了一眼時間,帶來的兩個蛇皮袋子,一個還空著,一個裝了三分之一不到。
今年收成真糟糕啊。
林山雀感嘆了一聲,拖著花生下山,路過玉米地的時候順手掰了幾根不算太老的玉米,打算明天早上就蒸玉米吃。
等回到家里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她把燈都打開,花生也不洗了,就往水井旁邊的竹籃子里一倒,打算明天早上再洗。
緊接著洗洗手蒸好飯,菜也不用炒,中午有剩菜。
等她洗完澡洗完頭發(fā)出來的時候,飯就差不多好了,就著中午的剩菜吃完,還留下了一碗冷飯。
她是特意多煮了一份,留著明天炒蛋炒飯吃。
雖然冰箱被搬走了,但現(xiàn)在氣溫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么高,尤其是到了晚上,溫度降了下來,用清涼的井水鎮(zhèn)著東西也能行,剩飯餿不了。
忙活完這些,又啃了一個桃子。
在要把桃核丟出去的時候林山雀動作一頓,摸出手機(jī)拍了一張照片。
林山雀:[圖片]
林山雀:剛吃完一顆桃,軟的,很甜,你買的桃放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