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遲話還沒說完,通話就被掛斷,他瞪著熄屏的手機好幾秒,忍不住爆了句粗。
這些年,他深知盛君烈的逆鱗在哪里。
和他們一樣大的二世祖?zhèn)兘Y婚離婚都是家常便飯,偏偏全城最尊貴的男人,卻視“離婚”為禁忌。
誰提他跟誰急!
他平復了幾秒鐘,又把電話打了過去,這次盛君烈倒是接的快,他聲音冷得像冰渣子。
“是她讓你來勸我離婚的?”
霍遲一愣,連忙說:“不是,我就是看不慣你們互相折磨,既然你倆都過得這么痛苦,又何必硬要綁在一起?”
“霍遲,你知道嗎?”盛君烈的聲音茫然又哀傷,“我剛才差點掐死她,就差那么一點。”
要不是她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背上,要不是她窒息的模樣太痛苦,他可能就真的掐死她了。
“你他媽有病吧?”霍遲這次直接罵出了口,“盛君烈,為個女人你至于嗎,你是沒人愛是吧?”
盛君烈低啞的笑聲從那邊傳來,瘋狂又凄涼,“是啊,我他媽有病,明知道她不愛我,還把心掏給她。”
霍遲咬牙沉默。
“霍遲,你說像我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整個c國有幾個,她不喜歡我,是不是眼神不好?”盛君烈聲音里染上濃厚的悲哀和頹唐。
霍遲從來沒有聽見他這樣的聲音,一時都替他感到心酸,他說:“兄弟,要出來喝一杯吧,我陪你不醉不歸。”
“喝醉搏同情的戲碼演一次就夠了,她鐵石心腸,不會動搖的。”
“我他媽……”霍遲收斂了怒氣,想著對方好歹失戀了,他怎么也得憐惜一下,就說,“這次哪怕你醉成一條死狗,我也不會打電話叫她來帶你回去,放心,兄弟說到做到!”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后“啪嗒”掛了。
霍遲氣得團團轉,到底是誰失戀了需要買醉,他擱這兒著急得像個大傻比做什么?
又過了幾秒,他收到一條消息,是盛君烈發(fā)來的酒吧地址,霍遲忍不住“靠”了一聲。
失戀這種事人人平等,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還是貧賤如泥的街頭小混混,失戀時都一樣撕心裂肺。
霍遲推了下午的通告和晚上的飯局,匆匆趕到酒吧,盛君烈已經坐那兒喝上了。
他疾步走過去,摘了口罩,“你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盛君烈喝的沒有上次那么急,他苦笑一聲,“我也想知道我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霍遲:“……”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完,把杯子拍在桌上,他說:“君烈,你有沒有和葉靈說過你喜歡她?”
盛君烈一怔,“好像沒有。”
“好像沒有?”霍遲都快被他氣笑了,“你都沒表過白,你失個鬼的戀啊,盛君烈,用不用我提醒你,你倆是怎么結的婚?”
當初要不是盛君烈把葉靈睡了,還在她肚子里留了一顆種子,截了楚欽的胡,他倆能結婚?
盛君烈臉色難看,“我就是沒忘,才說不出口。”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說不出口,她也感覺不到你對她的愛意,所以你倆才會背道而馳越走越遠?”霍遲說。
他不是情感導師,但他演了這么多年戲,也不是沒接過這么狗血的劇本。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導致他們絕裂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沒有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
盛君烈迷茫地看著他,“是這樣嗎?”
“你至少試一試,這不比你掐死她容易?”霍遲氣得口不擇言,這人讀書那會兒腦瓜子那么聰明,怎么遇到葉靈的事情,就不會舉一反三了。
盛君烈:“……”
他端起酒杯一口悶了杯中酒,趁著酒氣說:“萬一她不喜歡我呢?”
由愛故生怖,這才是他一直愛在心口難開的原因。
“那你再掐死她,一了百了。”霍遲說。
盛君烈幽幽地看著他,霍遲冷笑一聲,“現(xiàn)在怪我說話狠了,那是誰把人脖子掐成那樣的。誒不是,君烈,我以前也沒發(fā)現(xiàn)你有暴力傾向啊。”
盛君烈垂下目光,酒吧的光線很暗,頭頂暖黃的燈光投射在酒里,呈現(xiàn)琥珀色,他說:“掐住她脖子,看見她露出痛苦的神情,我確實有那么一瞬間是滿足的。”
霍遲:“……”
他看著盛君烈的眼神變了,就像是在看著一個變態(tài)。
盛君烈毫無所察,他繼續(xù)說:“也許,只有看到她痛苦,我心里那種愛而不得的痛苦才會有所緩解。”
“你這個想法真他媽的危險!”霍遲毛骨悚然,這就是長時間的愛而不得,都把一個正常人給逼瘋了。
盛君烈閉了閉眼睛,仰頭一口喝完杯中酒,他說:“以后我不會再這樣做了,那樣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
葉靈踉蹌離開后,他的手就一直在抖。他只要一想到她差點就死在他手里,他心里就后怕不已。
霍遲拍了拍他的肩膀,“君烈,去試試吧,如果她不愛你……”
“如果她不愛我,我會把她關在籠子里,讓她哪也去不了,直到她愛上我為止。”盛君烈幽幽接過話茬。
霍遲驚愕地看著他,他神情那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一拳砸在他胸口,“你他媽是真瘋……算了,你還是別告白了,你倆現(xiàn)在這樣你死我活的狀態(tài)也挺好的。”
他,心累!
*
徐年年開門看到葉靈站在門外,她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拽進了公寓,“小靈,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葉靈木然地換了拖鞋,也沒注意到鞋柜里多了一雙男式拖鞋,“我剛出院,來你這里住兩天。”
“你想住多久都成。“
徐年年連忙接過她手里的行李袋,看她臉色蒼白如紙,脖子上還有明顯的勒痕,她又心疼又生氣,“你脖子上的傷痕是盛君烈弄的嗎,那個王八蛋,他怎么敢這么對你?”
葉靈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她拿了一個抱枕抱在胸前,苦澀道:“這種傷,前兩年我們都司空見慣了。”
她流產后那一年,盛君烈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拿她出氣,常常弄得她滿身是傷。
只是那個時候,他不會像今天這樣掐著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