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烈心疼極了,想把她撈回懷里安撫,他剛一動,葉靈就凄厲的慘叫,好像他要動手打她。
別墅的燈齊刷刷亮了起來,傭人保鏢在樓下聽見樓上傳來的慘叫,全都面面相覷。
他們要不要上樓去看看?
萬一盛總深夜虐待發(fā)妻,把她打死了怎么辦?
可他們誰也沒有膽子敢上去,惴惴不安地聽著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傳來,響徹整個寒夜。
盛君烈心力交瘁,生怕她會傷到她自己,他不顧她的反抗,強行將她抱進懷里。
“靈靈,不叫了,乖,別怕,壞人被我打跑了,別怕!”
葉靈一直抖個不停,雙手死死抓著盛君烈胸前的衣服,指甲劃過他的胸膛,留下一串深紅的指甲印。
盛君烈哄她哄到快天亮,她才沉沉睡去。
看著她恬靜的睡臉,盛君烈卻了無睡意,他無時無刻不在后悔,那天沒有先救她出來。
如果他早一點救她出來,她就少受一點折磨,也不會留下這么重的心理陰影。
他起身下床,給她掖好被子,他披上睡袍徑直出了門。
盛君烈站在走廊上,給一個心理學的同學打了一通電話,他說明了葉靈昨天的情況。
同學沉吟,“你說她在醫(yī)院的時候都還好好的,能正常吃飯睡覺,回家后才有嘔吐和半夜慘叫的行為?”
“對?!?br/>
“一般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會在事情發(fā)生幾天后出現(xiàn),比如突然換了新環(huán)境,身邊都是陌生人,會加深她的焦慮與不安?!?br/>
“我真該死!”盛君烈咒罵了自己一句,他就想著這里有他們最美好的回憶,回到這里來會讓葉靈覺得放松。
他哪里會想到新環(huán)境會讓葉靈不安。
“那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盛君烈問道。
同學提出建議,“要不觀察幾天,實在不行就搬回你們經(jīng)常住的地方,或者你把她帶來我工作室,我給她做個心理疏導?!?br/>
盛君烈握緊拳頭,他看著緊閉的臥室門,說:“我再觀察兩天,實在不行,可能就得麻煩你跑一趟了?!?br/>
“行!”
掛了電話,盛君烈摸出煙盒點燃一根煙,他微仰起下巴,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一下。
窗外陽光照射進來,一室亮堂,襯得他頎長的身影更加落寞。
他轉(zhuǎn)身下樓,辭退了剛請來的保鏢和傭人,然后給盛夫人打電話,把劉媽借了過來。
他想,有熟悉的人在,葉靈的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然而葉靈的情況并沒有好轉(zhuǎn),白天她正常吃飯睡覺,叫都叫不醒,一到晚上就開始慘叫。
盛君烈根本就拿她沒有辦法,沒過幾天,葉靈長胖了,反倒是盛君烈被折騰得瘦了一圈。
當他心理醫(yī)生同學上門來時,看到他倆的強烈反差,差點以為盛君烈才是那個需要做心理疏導的病人。
劉媽給客人奉了茶,就上樓去把葉靈請了下來。
葉靈白天基本沒有異樣,要不是劉媽晚上聽到她凄厲的慘叫,還以為那是一場夢。
盛君烈穿著黑色襯衣,領(lǐng)口系到最上面一顆,打著黑色領(lǐng)帶,貴氣又禁慾,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靈靈,坐我身邊來?!?br/>
葉靈乖巧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好奇地看著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先生,他是誰?”
盛君烈心口一痛。
自從回到西山壹號,葉靈就只叫他先生,禮貌又疏離。
盛君烈的同學不等他介紹,自己率先開口做了自我介紹,“盛太,你好,我是君烈的同學,我姓楊,你叫我楊醫(yī)生就行?!?br/>
葉靈目光閃了閃,“楊醫(yī)生?”
楊醫(yī)生沖她笑得很溫柔,“別緊張,我剛好路過來看看你們,順便跟你聊聊。”
盛君烈生怕葉靈知道他找了心理醫(yī)生過來給她治病,她會生氣,也說:“對,我們好久沒見了,他剛好在附近,我就請他過來了。”
葉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有點餓,嗓子也疼?!?br/>
“我熬了梨湯,我去盛一碗過來,你先和楊……小楊聊聊。”說著他站了起來,就要走。
葉靈迅速抓住他的手腕,盛君烈低下頭看著她,看見她眼里的不安,他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乖,我馬上回來?!?br/>
目送盛君烈的背影消失在廚房,葉靈才不緊不慢地收回目光,看著面前一直審視她的男人。
楊醫(yī)生說:“盛太還記得你被綁架后的遭遇嗎?”
葉靈直勾勾地看著他,并不回避他的目光,“當然記得,我在馬路邊上被他們迷暈,后來關(guān)在一間屋子里,我醒來的時候,雙手被綁,人被吊在半空中,只有腳尖能著地?!?br/>
“你知道嗎,我踮得累了,想站在地上緩一緩,但是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就會勒進肉里,你知道那種痛苦嗎?你不知道,因為除了這些,我還被綁匪打得遍體鱗傷,我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身上的血液順著傷口一點點滲出來,淌過我的小腿,順著我的腳趾淌到地面……”
“砰”一聲,有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傳來。
葉靈和楊醫(yī)生同時抬頭看向聲音源頭,卻見盛君烈臉色蒼白地站在那里,就像被折磨虐待的人是他。
楊醫(yī)生迅速回頭,目光落在葉靈臉上,捕捉到了一些微末的情緒,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恢復漠然。
劉媽飛快從廚房里跑出來,看見盛君烈站在碎瓷片中,她緊張地察看他的腳。
發(fā)現(xiàn)沒有受傷,她才松了口氣。
“君烈,你再去盛碗湯出來,我來打掃。”
盛君烈一動不動,他看著葉靈,嘴唇都在輕輕地抖著,哪怕他曾親眼所見她的慘狀,但是從她嘴里親耳聽到,他依然無法接受。
他怎么能原諒自己?
她掙扎在生死一線時,他卻顧及師生情,顧及簡云希是囡囡的身份,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救她。
他真是該死!
劉媽打掃完地上的碎瓷片,又重新去盛了一碗梨湯端出來,盛君烈和楊醫(yī)生已經(jīng)不在客廳,只有葉靈一個人坐在那里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