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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是你


  傅澄不知道為什么莫名有點緊張。

  他背脊緊繃,身旁是沈弈,前面是大哥的注視,屬于食草性小動物對察覺危險的雷達提醒著他,眼下氣氛絕對不尋常。

  他猶如一只置身于豺狼虎豹之中的小白兔,前后夾擊,小白兔一動不敢動,他吞咽了一下,“我就……不去了吧?”

  傅予鶴盯著沈弈笑吟吟的臉。

  “進去了。”這句話是對傅澄說的。

  沈弈松開手遺憾道:“好吧,那我先走了,傅哥再見。”

  傅予鶴又是一聲冷笑,笑得傅澄膽戰(zhàn)心驚。

  沈弈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他沒去學(xué)校小超市,轉(zhuǎn)而去了籃球場玩兒,沒過多久傅澄也找了過來。

  “家長會開始了?”沈弈拍著籃球,抬手一拋,進了一個三分球。

  傅澄“嗯”了聲,他哥這次抽出了時間來,他也是剛才才知道沈弈他家里沒人來家長會,這會兒也不提沈弈家長沒來的事,就陪著他打球。

  沈弈看出來了,小綿羊這是怕自己傷心難受,他覺得好笑的同時,心頭又有些能體會到人們相處之間的溫暖。

  這是被關(guān)心被在意的滋味,微妙而珍貴的體驗。

  系統(tǒng)覺醒了自我意識,他們擁有了自己的性格,對于身為人的沈弈來說,每一次情緒的波動和感受,都是珍貴的——這就是人們的感情。

  沈弈和傅澄兩人一對一打球間,籃球場又來了一群人,這個籃球場很大,一共有兩個場子,沈弈和傅澄在一邊,他們那群人在另一邊,雙方本井水不犯河水,對面一個球突然往傅澄砸了過來,被沈弈徒手接住。

  場外幾個女生坐在一邊的長椅上,本拿著手機在拍照,看到球砸過去時發(fā)出小小的驚呼聲。

  球從沈弈掌心掉落,掉在地上嘭嘭響。

  “不好意思啊!”那邊幾個人走了過來,“手滑。”

  倘若沈弈沒接住,這會兒籃球就砸傅澄臉上了,沈弈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

  徐凡超他們幾個大高個走了過來,人多有勢氣,徐凡超老大地位盡顯,步伐囂張,臉上掛著笑,語氣里聽不出一點抱歉的意思。

  “剛才沒看清,原來是你們啊。”

  沈弈看了他一眼,唇角忽然扯開:“眼瞎嗎?這都沒看清。”

  徐凡超臉色一變,沒想到沈弈一來就這么不客氣,他上前就推了一下沈弈的肩膀,“你小子……”

  沈弈擒住了他的手腕,口吻溫和:“不好意思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徐凡超手腕處涌上陣痛,他面上一陣白一陣紅。

  地上幾人的影子拉長,交疊在了一起,氣氛劍拔弩張。

  “你們幾個!干嘛呢!”一道呵斥聲響起。

  沈弈側(cè)頭看過去,是教導(dǎo)主任。

  他松開了徐凡超的手腕,教導(dǎo)主任對他們幾個眼熟,特別是徐凡超這個經(jīng)常惹事的刺頭。

  徐凡超低低罵了一聲“操”,剛好被教導(dǎo)主任聽見,被捉著訓(xùn)斥了一番。

  “操什么操,今天家長會你爸都來了還不老實是吧……”

  教導(dǎo)主任訓(xùn)斥完徐凡超,又警告了他們一番才離開,沈弈沒了打球的心情,自從上次之后,徐凡超沒再給他發(fā)消息,但看徐凡超這做派,似乎并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

  他轉(zhuǎn)身走時,把手里的球扔了出去,正中徐凡超后肩,徐凡超被砸的一個趔趄,咬牙切齒的罵了句臟話。

  沈弈腔調(diào)懶散特欠揍的說:“不好意思,手滑。”

  徐凡超想沖上來,但又像有顧慮,最終只是喘著粗氣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他:“你最好別在學(xué)校外面被我逮著。”

  高三(1)班教室里,靠窗坐著的傅予鶴把整場鬧劇都收入了眼中,距離隔的遠,他聽不到聲音,只隱隱看見了他們的身影。

  他指尖輕點桌上的試卷,試卷左上角寫著“沈弈”兩個字,字跡蒼勁有力。

  這張試卷在幾分鐘前夾在傅澄的書里,成績很不錯。

  不得不說,調(diào)查的資料和本人之間,還是有著不少的差距。

  家長會快結(jié)束時,沈弈和傅澄回到了教學(xué)樓。

  他們班的學(xué)生不多,座位很寬松,沈弈站在教室門口,一眼就看到角落里坐著的男人。

  在一眾家長當中,他是最奪目的,皮膚冷白,年輕英俊,一身黑西裝包裹著比例完美的身材,隨意的坐姿都透著凜然的氣質(zhì),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怡然自得。

  走廊上有好幾個女生交頭接耳的說著悄悄話,傅予鶴這種類型很得這個年紀女生的青睞,但喜歡歸喜歡,他這類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現(xiàn)實中的霸總傅予鶴疏離感太強。

  這次家長會主要是讓各位家長多注意學(xué)生的心理健康,已經(jīng)高三了,到了高考沖刺的階段。

  “傅澄,那個是你哥嗎?”

  一旁的女生湊過來問。

  傅澄點頭。

  “你哥好帥啊。”女生小聲的說。

  傅澄抿唇笑了笑。

  “我們傅澄不帥嗎?”沈弈笑著接話。

  女生對上他的笑臉,臉紅了紅,“我沒那個意思。”

  “喂。”傅澄手肘撞了撞沈弈的腹部,面對這樣的打趣也有些臉紅。

  沒多久,家長會結(jié)束了,里面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從門口走出來。

  今天不上課,家長會結(jié)束后學(xué)生可以自行安排,傅予鶴看了眼時間,說帶傅澄去吃飯,傅澄又把沈弈拉上了。

  他們從樓上下去,路過林蔭路時,碰見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大漢,對方體型很壯,西裝穿在他身上像是要被肌肉崩裂了一樣。

  他笑著過來打招呼:“傅總。”

  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友好,但那張臉給人的感覺很兇悍。

  傅予鶴給的回應(yīng)不冷不熱,“徐總。”

  “巧了啊。”徐總說,“給你弟弟開家長會呢,我家那個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傅予鶴突然說:“剛才還看到他在打球。”

  他側(cè)過身,看向身后兩個少年,“是和你們一起吧。”

  沈弈腦子轉(zhuǎn)的快,問:“徐凡超?”

  “他是徐凡超他爸。”傅澄在旁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哦……是打球來著。”沈弈恍然大悟,看了面上禮貌疏離的傅予鶴一眼,接了他遞過來的話,像是隨口道,“他還差點把球砸到傅澄了。”

  對面徐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哈哈笑道:“這小子總沒輕沒重的,粗心,回頭我好好說說他。”

  “打球磕磕碰碰這事正常,不用放在心上。”傅予鶴語氣分不清好壞。

  他和徐總聊了幾句,徐總想請他們吃飯,傅予鶴借口還有事推辭了。

  那位徐總走后,傅予鶴轉(zhuǎn)頭和沈弈對視了一眼,雙方都能看透彼此剛才的意思。

  傅予鶴坦坦蕩蕩,面不改色,沈弈眼底蕩著笑,唯有傅澄眨巴著眼睛,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疑惑撓頭。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嗎?怎么他有點融入不進他大哥和沈弈之間的氛圍了。

  正值飯點,學(xué)校附近的飯店里人滿為患,傅予鶴帶著他們?nèi)チ耸兄行牡囊患绎埖辍?br />
  三人一進門,就有服務(wù)員迎了過來,叫了聲“傅總”,飯店預(yù)留了包廂,服務(wù)員在前面給他們引路,到了包廂,三人落座,傅澄坐在沈弈和傅予鶴的中間,他拿著菜單和沈弈推薦著菜品,看得出來是這里的常客。

  傅予鶴脫了西裝外套,折了折袖子,小臂的肌肉線條流暢而不夸張。旁邊兩個少年頭湊著頭,很親昵的模樣,他等了會,問:“選好了嗎?”

  “我都可以。”沈弈說,“你們點吧。”

  傅澄又把菜單給傅予鶴:“哥你點吧。”

  兩雙眼睛都落在了他身上。

  傅予鶴:“……”

  這同步的默契讓他很不爽。

  他腮幫子動了動,“能吃辣嗎?”

  沈弈知道他這句話是在問自己,答道:“沒問題。”

  傅予鶴和服務(wù)員點了單,服務(wù)員拿著菜單出去了,房門輕輕帶上。

  那頭沈弈和傅澄又聊了起來,傅予鶴不禁想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有這么多話嗎?

  不過沈弈出現(xiàn)之后,傅澄是比之前開朗了些。

  “我去個洗手間,這里洗手間在哪?”沈弈問。

  傅澄:“我?guī)А?br />
  他的話被打斷,傅予鶴聲線沉穩(wěn)道:“我?guī)闳ァ!?br />
  他睨了眼沈弈:“順便抽根煙。”

  沈弈愣了一下,然后欣然答應(yīng):“好啊,麻煩傅哥了。”

  傅澄只好坐下乖巧等待。

  沈弈和傅予鶴一前一后的到了洗手間。

  “去吧。”傅予鶴站在門口揚了揚下巴。

  沈弈:“傅哥不上廁所嗎?”

  傅予鶴拿出了煙盒:“不上。”

  “哦。”沈弈轉(zhuǎn)頭進去了。

  洗手間很干凈,地上瓷磚潔白,空氣里也只有淡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沈弈很快上完了廁所,出了衛(wèi)生間在外面的洗手池洗手。

  他抬頭從鏡子里看到了門口的傅予鶴,男人嘴上叼著一根煙,煙頭猩紅,吐出的煙霧朦朧了他的面孔,但沈弈知道他在看他。

  他也在看著傅予鶴,視線從他臉上,滑落到他窄瘦的腰間,傅予鶴在包廂脫了西裝外套,此刻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襯衫平整的扎進了褲子,合身的布料勾勒出腰線,領(lǐng)口兩顆扣子解開,唇間叼著煙,隨意慵懶又性感。

  冰涼的水流在修長的手指上滑落,沈弈垂下了眼簾,收回視線,他把手上的水烘干,說:“我好了。”

  傅予鶴沒動,“嗯。”

  半響,他摘了嘴邊的煙,擰滅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走到洗手池那洗手。

  他剛才的確在看沈弈,看得有些入了神,這讓他有些煩躁。

  鏡子里沈弈棒球服袖子撈到了小臂上,身上的少年氣很干凈,像一個天生的發(fā)光體,讓旁人把目光不自覺的就放到了他身上。

  他洗完手直起身,淡聲說:“走吧。”

  “就這么回去嗎?”他身后的沈弈偏頭問。

  傅予鶴眸子半闔從鏡子里看他。

  沈弈彎了彎嘴角:“我以為傅哥陪我來是有事要和我單獨聊聊。”

  傅予鶴瞇了瞇眼,他發(fā)現(xiàn)了,沈弈使壞的時候,很喜歡露出這種笑容,具有欺騙性的純粹,宛若一個表里天真內(nèi)里惡劣的壞孩子。

  不過對方說中了一點,他是抱著那樣的心思來的沒錯。

  “哦,就像上次那樣。”沈弈慢吞吞的又補充了一句。

  上次是哪次不必說,兩人心知肚明。

  “傅哥,我很守信用的,一個字都沒有和傅澄提哦。”他像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如果提了,你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了。”傅予鶴道。

  沈弈追問:“所以這次呢,這次傅哥想說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傅予鶴的錯覺,他竟然覺得沈弈隱隱帶著期盼。

  他看著鏡子里的沈弈,慢條斯理的問:“沈弈,是不是我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很好說話?”

  沈弈:“我……”

  “收好你的小動作。”傅予鶴眼底陰鷙說,“別對傅澄做出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舉動……”沈弈唇邊輕聲呢喃,“傅哥,你對我有誤解。”

  傅予鶴:“希望是誤解。”

  沈弈:“如果你說的奇怪的舉動……”

  他抬手搭在了傅予鶴的肩膀上,輕聲道:“是指這樣的話——”

  傅予鶴耳后敏感的感覺到了一陣溫熱的呼吸,并不是很清晰,但正是似有若無最撩人。

  “那傅哥你真的誤會了。”沈弈說,“好朋友勾肩搭背有什么問題嗎?傅哥你對傅澄的保護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別人對他簡單的肢體接觸都不允許的話,這樣的哥哥可不討人喜歡。”

  傅予鶴皺了皺眉。

  沈弈:“而且,為什么你不覺得,我的目標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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