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蕭爾你如此宏圖大志，而五大家族都已決定參加會盟，那么作為科科姆家最堅實盟友的科契瓦赫家若是不參加，的確說不過去。
    “更何況，眾所周知，奇琴伊察是一座宏偉壯麗的城市，選擇在這座城市召開會盟，很難不讓人心生向往。”
    齊金摸了摸下巴說道。
    蕭爾心頭一喜，他知道齊金這么說，就相當于答應會去參加會盟了。
    蕭爾吃下一口夾著鮮嫩魚肉與蔬菜葉、蘸了本地特色可可辣醬的玉米餅，對這口混雜著鮮、辣、醇等感受的味道深感滿足。
    齊金卻停下了摸下巴的手，話鋒一轉(zhuǎn)，向蕭爾提問
    “我想具體了解下，這次會盟會商議一些什么內(nèi)容嗎？”
    蕭爾倒是料到了齊金會這樣提問——如果齊金不問的話那自然是更好——他先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再小心地舉起金杯，飲下一口甜花蜜酒，這才緩緩開口回答
    “大體的方向便是如同我剛剛所說，我們的主要目標，是重新建立瑪雅潘聯(lián)盟。
    “當然了，我們也充分探討過，科科姆家的先王伊坦陛下會遭到舒潘等‘反聯(lián)盟主義者’的記恨乃至于反叛，必定存在其原因。
    “重新建立的聯(lián)盟，將要修正過往瑪雅潘聯(lián)盟的錯誤，將會成為一個更加穩(wěn)定、和諧的政治實體。
    “這對于整個瑪雅半島而言是有著百利而無一害的，唯有團結(jié)所有瑪雅人，擊潰休家亂黨，我們才能避免內(nèi)斗，確保穩(wěn)定與繁榮，以及在未來迎接重大的挑戰(zhàn)。”
    這一套事先準備好的說辭果真就將齊金唬得一愣一愣的，齊金心中肯定存在著很多的疑惑，卻要先花費精力理解蕭爾的這段話，這樣他提出質(zhì)疑或反對的機會便會減小。
    齊金沒有回應，只是若有所思地吃喝起來，倒是科圖哈帶著贊揚的語氣欣喜地說
    “這不是很好嘛！舊的聯(lián)盟既有其長處，也有其短處，而重建一個新的聯(lián)盟，便能夠去除其中引發(fā)分歧與紛亂的部分。
    “真不愧是你啊蕭爾，沒想到你能想到這么深入！”
    科圖哈這忽然的馬屁讓蕭爾又好笑又驚喜。
    當然，科圖哈理解到了蕭爾的意思，但似乎沒想到更深入的一層新的聯(lián)盟到底會做出什么改變，這樣的改變又會讓哪些人受益，又有哪些人的利益卻會因此而蒙受損失。
    或許在習慣了原有的集宮制的各大家族心中，各個第一家族共同議事決策才是毋庸置疑的良政，沒有人會想到集中力量方能辦成大事。
    科圖哈的話似是終于讓他的父親齊金明白過來，齊金努力地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淡淡微笑道
    “既是如此，我們科契瓦赫家定會鼎力支持，春分那日，我會與蕭爾你以及各個第一家族的家主共同做出決定。”
    成了。
    蕭爾按捺住心中的喜悅，開始與科契瓦赫家的仨人暢快地吃喝起來，又撇開話題，講起了納耶麗開印刷工坊的事，使齊金深感驚奇。
    這便是與阿依塔進行過討論之后蕭爾制定的策略只談會盟，而不談?wù)嬲哪繕恕?br/>     這么一來，齊金不會知道蕭爾目的是利用會盟收繳各大家族的實權(quán)，便不會反對前去奇琴伊察。
    至于如何說服齊金讓出權(quán)力，讓蕭爾建立集權(quán)式統(tǒng)治，這大可以到會盟那天再解決——
    受蕭爾控制的諾卡巴和莫定無法提出反對，有求于蕭爾的阿諾基將會主動擁護蕭爾，至于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伊維特家更是無需擔憂。
    當然，蕭爾已經(jīng)想好了策略，讓五位家族代表都不自覺地同意蕭爾提出的集權(quán)舉措。
    這一晚蕭爾過得相當歡快，齊金特地讓不喝酒的納耶麗照顧蕭爾回到房去，大有一種希望這倆年輕男女發(fā)生點什么的意思。
    老父親還是老父親啊。
    不過回到房后，蕭爾和納耶麗只是簡單聊了幾句，便讓她回房休息了，而蕭爾還得完成一直在堅持的每日記錄日志這一流程。
    這個時候，蕭爾聽見敲門聲。
    開門之后，蕭爾只在昏暗的燭光映照中，看見一個嬉皮笑臉的同齡人。
    “蕭爾，難得再次重逢，我可得跟你私下再聊聊！”科圖哈紅著臉說道，“正好我看妹妹也沒在你這呆著，想必你會寂寞，哈哈。”
    蕭爾笑著搖搖頭，“你醉啦，科圖哈公子。”
    “我可清醒得很吶。”
    科圖哈走進房內(nèi)，蕭爾則默契地關(guān)了門，蕭爾回過頭，才見到科圖哈還特地提了個裝著水果的籃子。
    這發(fā)小倒還不賴。
    拉來席子盤坐下來后，科圖哈繼續(xù)說道“畢竟你的心思可瞞不過我。”
    蕭爾收好了日志與書寫工具后也跟著坐下，饒有興趣地問道“我一個年輕人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對于一些人來說，大概確實是壞心思，不過我覺得你一定是值得信任的雄主，尤其是我聽你說過你回到瑪雅半島之后攻守有序，縱橫捭闔，更是讓我確信瑪雅潘聯(lián)盟和你互相配得上。”
    “嗬……有趣。”蕭爾知道對方大概察覺到了自己有集權(quán)的意向，“可是瑪雅潘聯(lián)盟是大家的聯(lián)盟。”
    科圖哈已經(jīng)用小刀削好了番石榴的皮，啃下一口，“是大家的，沒錯，但更準確地說，蕭爾陛下領(lǐng)導下的瑪雅潘聯(lián)盟是大家的。”
    邊說著，科圖哈邊斜著眼露出“滑稽”的表情。
    “不愧是你。”蕭爾選擇了一個番茄，咬下之后，又酸又甜又咸的滋味噴濺到整個口腔之中，讓他不自覺皺起眉頭，科圖哈見了差點笑出聲。
    番茄這種原生于美洲的植物，可是很長時間都被歐洲人認為不能吃的。
    冷靜下來后，蕭爾說道“現(xiàn)在至少我知道你是支持我的計劃的，但畢竟你并非科契瓦赫的家主。”
    科圖哈完全明白蕭爾的意思，“放心，我父親他同樣支持你成為瑪雅潘聯(lián)盟中最高位的領(lǐng)主。”
    “何以見得？”
    “畢竟你和我妹妹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大家都看在眼里了，盡管整個家族的利益可能會因為重建聯(lián)盟而受損，但具體到他自己和納耶麗，地位反而可以因此提升。今天你特地帶著她一同前來見咱父親，家里的三姑六婆們肯定知道啥意思。”
    果然如此。不得不說，光是納耶麗這人擺在這兒，不用說太多的話，就足以幫上他大忙。
    科圖哈似乎還有話要說。
    “當然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會依靠女人來取得成功的人。父親會支持你，也不會只是納耶麗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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