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被噬下曇敉?yán)冷厲。
    明九娘緩緩抬頭，視線低垂盯著桌案上雕刻的龍紋。
    御書房里有一股很濃烈的檀香味，龍座兩旁高高昂首的銅鎏金仙鶴，吐著裊裊升騰的香煙。
    明九娘忽然想起皇上養(yǎng)的那只灰鶴，心里想著如果能和它套套近乎，大概就不會(huì)覺得圣心難測(cè)了。
    “九娘?！笔掕F策推了推她。
    “??？”明九娘回神。
    糟糕，剛才竟然走神了，沒有聽見皇上問什么。
    蕭鐵策看著她神游太虛的模樣哭笑不得，在皇上面前還敢如此迷迷糊糊的，也就她了。
    “你別慌，”蕭鐵策低聲道，“皇上問你，你為什么消瘦了?！?br/>     為什么，因?yàn)閺那疤罅藛h。
    不等她回答，皇上冷笑：“明九娘，你好大的膽子！聽朕說話，竟然還敢如此不專心！”
    “皇上，”明九娘老老實(shí)實(shí)地道，“臣婦有罪。”
    “你在想什么？”皇上瞇起略渾濁的眼睛，陰鷙地看向她。
    “臣婦在想，這對(duì)仙鶴像真的一樣。”明九娘道，“這香片是從哪里加進(jìn)去的……臣婦孤陋寡聞，沒什么見識(shí)，皇上恕罪?！?br/>     別說蕭鐵策，皇上都有些無語(yǔ)了。
    “你是想說你祖父兩袖清風(fēng)，什么好東西都沒讓你見到過嗎？”皇上道。
    明九娘規(guī)規(guī)矩矩：“回皇上，祖父是否兩袖清風(fēng)，臣婦不敢妄言。但是臣婦從小不得寵，沒見過這么好的東西?！?br/>     皇上往龍椅椅背上靠了靠，手指敲擊著扶手，眼神越發(fā)意味深長(zhǎng)。
    “明九娘，你是要在朕面前給你祖父上眼藥嗎？”
    “臣婦不敢?！泵骶拍锏溃爸皇沁M(jìn)宮之前，夫君有言在先，讓臣婦在皇上面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您問什么，臣婦絕不敢撒謊。”
    瞧瞧，就是這么忠心耿耿。
    當(dāng)然，你要能戳穿我的演技，那算你厲害。
    “朕問你，為什么去了遼東之后，和之前判若兩人？”皇上沉吟片刻后才開口。
    明九娘道：“回皇上，因?yàn)榉蚓眉?xì)腰，不喜豐腴?！?br/>     蕭鐵策差點(diǎn)沒繃住——他什么時(shí)候好細(xì)腰了？這絕對(duì)是污蔑，他喜歡的是她的性情，和胖瘦有什么關(guān)系？
    皇上看著他憋得臉色通紅的模樣，冷哼一聲道：“假仁假義假正經(jīng)?！?br/>     明九娘目瞪口呆。
    “九丫頭，你這神情什么意思？”皇上瞪了明九娘一眼。
    明九娘道：“臣婦沒想到，皇上如此平易近人，和藹可親?！?br/>     蕭鐵策：“……”
    貶低他，她就附和唄？
    真是欠管教。
    “其實(shí)，”明九娘道，“在去遼東之前，臣婦也這么認(rèn)為的，所以聽您這么說，覺得深以為然。”
    “哦？”皇上道，“那你跟我說說，去了遼東前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你對(duì)他改觀了？”
    “也沒發(fā)生什么驚天動(dòng)地的大事?！泵骶拍镩_始裝，“其實(shí)這是一種必然，因?yàn)橛袚?dān)當(dāng)?shù)恼婺腥撕驼嬗⑿郏瑳]有女人能抵擋。”
    蕭鐵策臉紅——她夸得是自己?jiǎn)幔亢?jiǎn)直有一種天下紅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