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跟著一家子婦孺進了屋子，李氏和王氏等人急忙送沈永卓去東廂書房讀書。</br> 在往書房去的路中，李氏順帶提了一嘴“七郎考得如何”，見沈永卓搖了搖頭，一家人就沒再過問了。</br> 沈家人本來就是讓沈溪“陪太子讀書”，沒考上也沒多少遺憾。</br> 沈溪回到屋子，剛坐下來不久，沈明鈞從外面趕回來。沈明鈞說過會趕緊把寧化這邊印刷作坊的事安排好，等縣試一過便帶沈溪回府城。</br> “小郎，你祖母把你和大哥的成績跟我說了，明天你大哥要考試，咱也收拾一下，準備啟程回去。你娘應該想我們想得緊，你準備一下，把該收拾的都收拾好?！鄙蛎麾x進來就催促收拾東西。</br> 沈溪站起身，扯了扯沈明鈞的后襟道：“爹，誰說我沒考上的？今天發案我已經過了，只是大哥沒考上，我沒好意思跟他提?！?lt;/br> “?。。磕阏f什么？”</br> 沈明鈞驚愕地打量沈溪，一時間竟怔在當場。</br> 半晌之后，沈明鈞臉上才帶著天大的驚喜，問道，“小郎，你沒看錯吧？”</br> 沈溪搖頭苦笑：“爹，這是涉及你兒子前途命運的大事，你說我能隨隨便便看錯嗎？”</br> 沈明鈞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哎，快把這好消息告訴你祖母，別杵在這兒，一起過去說。嗨，你也真是的，這么大的事回來也不知會一聲，連你祖母都被蒙在鼓里……”</br> 沈明鈞興高采烈帶著沈溪，把沈溪初場即過縣試的消息告訴了李氏，李氏聽到后還未有所表示。旁邊的王氏卻滿臉質疑之色：</br> “小七，你不會是考試考糊涂了吧？就沒聽說哪家有十歲的娃兒去考縣試的，你還說你第一場就過了？可當這縣試是個人隨隨便便就能過的？”</br> 事實勝于雄辯。沈溪還真沒什么好解釋的，王氏本來對他就有偏見。加上現在連她兒子都沒過第一場，心里當然不接受她的寶貝兒子會不如沈溪。</br> 李氏卻喝斥一句：“別小七小八的亂叫，以后要喚七郎?！?lt;/br> 王氏應了一聲，卻把臉轉向別處，顯出她對沈溪的不屑。</br> 李氏想了想，謹慎地問道：“七郎，發案的時候你可仔細瞧過，真的錄取了？”</br> “我是甲字貳壹號。就在正案中間二十個座次的最下面，名字是倒過來寫的?！鄙蛳鐚嵉?，“我看得真真切切，絕對不會有錯?！?lt;/br> 王氏冷笑不已：“倒過來寫的，那就應該是甲字壹貳號，肯定是你看錯了。”</br> 李氏瞪了王氏一眼，王氏馬上住口不言。李氏道：“家里識字的，要么不爭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要么圈在屋子里讀書。唉！老幺，你出去請個識字的人去那邊看看。別弄錯了，這可是咱沈家的大事。”</br> 沈明鈞匆忙應聲去了，過了小半個時辰。沈明鈞才跌跌撞撞趕回來，連氣都還沒喘勻和，就急聲道：“娘，我找人看過了，小郎的的確確是過了。”</br> 不但是李氏和王氏，全家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沈溪。</br> 李氏非常高興，趕緊拉著沈溪去給祖宗牌位上香，把這好消息告訴祖先，只有王氏一臉惱羞成怒的模樣。進堂屋的時候小聲嘀咕：“這縣太爺真是個怪胎……”</br> ……</br> ……</br> 祭拜了祖宗，老太太高興得紅光滿面。但出來后她還是有些擔憂：“大郎明天要繼續考試，此事暫且別跟他提。免得大郎想多了分心?！?lt;/br> 一家人頓時都不說話了。</br> 畢竟怎么也要為沈永卓的面子考慮，若被他知道比他小八歲的沈溪都考中了，而他卻落榜，想必會影響他在招覆和再覆中的發揮。</br> 好在現在沈永卓關在房間里讀書，別人是不能過去打攪的，只要王氏進去送飯的時候不提，沈永卓到考試結束之前也不會知道此事。</br> 因為沈溪第一場就過了縣試，家里人對沈溪的態度有所改觀，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太太特意讓沈溪在主桌吃飯。</br> “……七郎長大了，他以后有前途，若后面好好考，拿個案首回來，以后府試和院試就更順了，要不了多久咱家里就又多個秀才。”</br> 李氏畢竟培養了個秀才兒子，對于科場的事多少有些了解。</br> 縣試在考過最后兩場后，會以總成績來發案，謂之“長案”，屆時會以考生的姓名來發榜，這個時候便會厘定名次，考中縣試第一名，即獲“縣案首”。</br> 照理說，考中縣試的案首，無重大過錯失誤的話會照例進學，保送秀才。而考取前十名者，為縣前十，至府考時，需提坐堂號。</br> 可現實卻因人而異，畢竟知縣認可，知府還有一省學政未必會贊同，大多數時候，案首也得參加府試和院試，如果成績過得去，知府和學政多半會給面子，秀才功名有驚無險到手。</br> 是以，李氏才會有這番言論。</br> ……</br> ……</br> 第二日，縣試第二場舉行招覆，隔一日后考再覆，兩場屬于連考。兩場中間不發案，發案會等到再覆考完的第三天，即三月初四下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