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兄弟在茶樓一坐就是一下午，到后面沈永卓要急著回去，畢竟出來久了，他怕被母親責(zé)罰。</br> 沈溪一直說等等。</br> 到申時二刻，突然有人在街上喊：“隔壁街有人被打了！”</br> 一語令遠(yuǎn)近哄鬧起來。</br> 沈溪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這一聲，分明是宋小城喊的，這也是沈溪計劃的一部分，打完人，趁亂一吆喝，利用百姓喜歡湊熱鬧的心理，把人都吸引過去圍觀，除了能讓被打的高崇等人丟臉，還能給“兇手”制造逃走的機會。</br> 茶樓里的考生聽到消息不由鼓噪起來，齊刷刷湊在窗口，想看清楚隔壁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但因為距離遠(yuǎn)，只能依稀看到人群正在往街口聚集，亂糟糟的看不清是個什么狀況。</br> “走，過去看看。”</br> 有考生一號召，立馬有人帶著好奇心跟了過去。</br> 沈溪看向沈永卓：“大哥，我們也去看看吧，正好那邊是回家的路。”</br> 沈永卓本來就已經(jīng)不耐煩了，聞言連忙點頭，兩人剛站起身，那邊店伙計已經(jīng)湊了過來。這小二一臉謹(jǐn)慎，生怕因為疏忽，遺漏了哪桌沒結(jié)賬。</br> 沈溪摸出十個銅板，放在桌子上，然后與沈永卓下樓，跟著人群往隔壁街涌去。</br> 因為打人的事發(fā)生得極為突然，街道上顯得擁堵而混亂，還沒等沈溪趕到事發(fā)地，一大隊官差就匆忙而至。</br> 平常府城出現(xiàn)什么打架毆斗之事，官差都懶得理會，但這次是城里幾個有名的衙內(nèi)被打，他們想不積極都不行。</br> 終于到了隔壁街口，只見高崇和何公子等人。臉上帶著瘀傷，相扶坐在街沿邊。他們本來穿著錦衣華服到教坊來泡妹子，結(jié)果搞得遍體鱗傷不說。那些華貴的衣服上也滿是腳印和泥土。</br> 有個公子哥捂著青腫的臉頰，憤憤然道：“別讓老子知道是哪個龜孫子干的！”</br> 說話帶著北方口音。像是初來汀州地面。</br> 圍觀百姓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高崇這些人最愛面子，眼下被打，一個個臉上又青又紫，正是生平最出糗的時候，隨著官差從人群中沖出來，高崇指使官差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追查兇手。而是先把周圍的群眾驅(qū)散。</br> “……看什么看？官差辦事，讓開讓開，再不走拿到官府問罪！”</br> 這些衙役剛開始非常囂張，想通過威儀令百姓自動散去，但事情發(fā)生在鬧市口，周圍店鋪和攤販眾多，不是說能驅(qū)散就能輕易奏效的。百姓最多后退一些，圍出來的空地更大，如此一來看到高崇等人狼狽樣子的人更多了。</br> 高崇氣急敗壞，一把抽出其中一個衙役的腰間佩刀。對圍觀的百姓比劃：“你們再不走試試，老子拿刀砍死你們！”</br> 也是囂張慣了，以為嚇唬人這招總該奏效。但百姓很清楚什么叫法不責(zé)眾。這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過是出來打個醬油圍觀一下，并沒犯哪條王法，他們真不信這囂張的高公子敢動刀子。</br> 人群中馬上有人吆喝：“有本事你砍啊！”</br> “對，你有本事砍！”</br> 起哄的聲音不小，很多人都面帶不屑。</br> 衙役這時候真急了，有人開始對著人群怒喝：“剛才誰喊的，有本事出來，看不把你鎖進(jìn)衙門打板子！”</br> 圍觀百姓又是發(fā)出哄笑。</br> 也是高崇等人平日在府城為非作歹不得人心。現(xiàn)在這伙人被打，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不管以前是否受過這伙人欺負(fù)的，都來圍觀助威。</br> 由于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幾條街很快就水泄不通，官差根本沒有辦法捉拿逃竄的兇手，最后高崇面子掛不住了，不在出言恐嚇威脅，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互相攙扶，跌跌撞撞進(jìn)到教坊里面。</br> 等朱紅色的大門關(guān)上，圍觀百姓才樂呵呵散了。</br> 沈永卓看著眼前的朱樓，似乎想起當(dāng)日見到的倩影，幽然一嘆，問道：“七郎，那些是什么人？”</br> 沈溪想了想該如何措辭：“當(dāng)作是壞人即可。這些人平日欺男霸女，仗著家里權(quán)勢，在府城橫行無忌……可能是得罪的人太多，遭了報應(yīng)。”</br> 沈永卓點點頭，跟著沈溪往藥鋪走，不由回頭看了眼：“原來官家公子，就這副德行。”</br> 等沈溪和沈永卓回到藥鋪，卻見王氏早已等在里面。王氏在家中等不到兒子就跑來藥鋪跟周氏要人，嚷了半天。</br> 王氏見到沈永卓，怒道：“大郎，這一下午你死到哪里去了？”</br> 沈溪插了一嘴：“大伯母，您不是說大哥不用早點兒回來嗎？”</br> 王氏頓時把矛頭指向沈溪：“都是你這小子帶壞我家大郎，若明天大郎考試有什么意外，看我怎么收拾你！”</br> 周氏聽了不滿地抗議：“大嫂，你這話可說得不對，怎不說是大郎帶我家憨娃兒在外不歸？”</br> 王氏冷笑：“我家大郎這般懂事，以為跟你家小七一樣喜歡到處野？”</br> 當(dāng)著一眾來求藥的顧客，王氏說話沒有絲毫顧忌，這等于是在外人面前揭破沈家內(nèi)部的矛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