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子去跟人談租鋪子肯定是不行的,沈溪先到城里各條街道考察,看看哪個地段好。</br> 要說經營茶肆,最重要的是人流旺盛,地段還要數城南最好,但城南沿街的鋪子卻稍顯有些貴,對于本錢少的沈明鈞來說不太合適。</br> 接下來兩天沈溪精挑細選,最后覺得城中央西溪河岸距離學塾不太遠的小碼頭附近不錯。</br> 這里有條還算熱鬧的街道,周圍以普通人家為主,沿著河岸有等待做生意的力夫,倒是開茶肆的好地方。</br> 沈溪沿著街道走了一遍,適合開茶肆的鋪子不少,大多都空置著。</br> 沈溪把自己選好的位置告訴了沈明鈞,這天趁著下工,父子倆一家一家問了過去,先看東主那邊是否和善好說話,然后問產權歸屬有無糾葛,最后問租金,因為本錢少,一次只能交兩三個月,有很多東主不愿把鋪子租出來。</br> 天擦黑的時候,兩人終于選定靠近河岸的一處鋪子作為未來的茶肆,租金一個月一兩銀子,一次性交三個月。這間鋪子雖然只有一層,但門面挺寬敞,四四方方南北通透,重要的是能在外面搭起棚子多加些位子給來往的人休息喝茶解渴。</br> 光是租鋪子,就花去三兩銀子,再到市場上買竹椅以及木桌,又花去三兩銀子,最后剩下的錢要雇人過來幫忙打掃和接待客人,還要請說書人說書,資金顯得有些緊張。</br> “爹,你不用擔心,現在重要的是雇一個幫手,幫咱們平日照看鋪子,至于說書人那邊,倒也好辦,咱大不了分他些干股就是了。”</br> 沈明鈞有些疑惑:“什么是干股?”</br> “就是分他利潤,不用他出本錢,只需要他在這里說書,每天盈利分他一些就是了。咱們做茶肆,只需要一些茶葉和熱水,花不了幾個錢,可要想經營得好,必須要有能說書而且說得好的人,能懂得抓時機抖包袱。”</br> “爹,以前我在城里幾家茶樓見過的說書人都挺厲害的,現在城里這些茶樓生意普遍不景氣,咱可以請幾位到咱們這里來做事。”</br> 沈明鈞又是一臉為難,讓他這個老實人以老板的身份去跟人接觸洽談,心中沒什么底氣。</br> 沈溪卻沒什么好擔心的,尤其是他因為《楊家將》說本的事,有熟悉的說書人,這次正好試著把他們請來。</br> 這些走江湖的賣藝人,其實都是小老百姓,賺點兒錢養家糊口,那些大的茶樓待人都挺刻薄,現在沈溪拉他們來做股東,利益均享,這些人高興還來不及呢。</br> 沈溪先與沈明鈞解決人手的問題,經費不足,一次只能聘請一個伙計,請回來后等于是整日都要看著鋪子。</br> 畢竟,目前生意前景不明朗,沈明鈞不想丟了活計還得照常上工,不能整日留在鋪子照看。</br> 要請人,最重要的是老實可靠,最好是寧化縣城里或者郊外的百姓。</br> 距離鋪子不遠的地方就是碼頭,平日里很多力夫在那里等著卸貨,不過從這些人中要找個識字能記賬,并且老實可靠的人太難了,沈明鈞父子去了幾回都沒找到合適的。</br> 沈明鈞租下鋪子開茶肆,那養殖場就沒必要繼續經營下去了,便托人把他養的那些雞鴨和豬都賣了,倒是籌措出二兩銀子作為周轉。</br> 一連三天沈明鈞都回家睡,讓周氏喜出望外。沈明鈞解釋說主家那邊最近不太忙,周氏信以為真,對她而言什么原因不要緊,要緊的是丈夫和兒子,還有未來兒媳婦都在身邊,那就皆大歡喜。</br> 二月初八,這天城內有些亂糟糟的,據說是官軍打到寧化縣這邊來了,正沿著官道以及水路清剿流寇,連同衛所以及地方巡檢司的人也隨同官軍作戰。</br> 聽起來城外兵荒馬亂,但沈溪知道戰斗規模不可能太大,那些亂賊大多是趁亂起哄的農民,搶奪財物的時候是賊,摘去面巾放下刀槍回到家中拿起鋤頭就是良民,一般人根本就難以區別。</br> 不過,那些外地來的賊人,在官軍大兵壓境的時候,只能撤出汀州府,或者退回家鄉,或者轉戰他處。</br> 也就在二月初八這天下午,沈明鈞請來一個看起來挺精明的年輕人做伙計,這年輕人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讓沈溪覺得不靠譜,但沈明鈞說這是工友的表侄,就住在城外,方方面面都合適。</br> 這年輕人名叫宋小城,外號宋六,隨時都笑盈盈的。</br> 沈溪看這人吊兒郎當的,怕他手腳不干凈,但沈明鈞卻很信任他。商定的月錢是六百文,比起沈明鈞在王家當長工的月錢還要多一些。</br> 當天宋小城就走馬上任,搬搬抬抬把買來的桌椅擺放好,現在只剩下最后的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請說書先生。</br> 依然是沈溪拉著沈明鈞一道,因為一個孩子跟人談事總歸不方便,很多話都是沈溪教給沈明鈞說,有些沈明鈞訥于言辭的,沈溪便代勞,只要有大人在,就算孩子說兩句旁人也不會覺得怎樣。</br> 沈溪先去之前送說本的茶樓,問過之后才知道城里的說書人基本都閑著,當前茶樓生意冷清,自然不需要這些說書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