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協(xié)出神,小橋不敢打擾,乖巧的縮在被子里,靜靜地靠在劉協(xié)胸前。
劉協(xié)的呼吸很平穩(wěn),心跳強勁有力,能給人一種堅定的安全感。他的手臂也很結(jié)實,平坦的腹部能明顯感覺到肌肉的力量,這讓小橋非常好奇。
她從小隨父親轉(zhuǎn)戰(zhàn)各地,也見過不少將領(lǐng)、武夫,大多膀大腰圓,很少有天子這樣的。
小橋出神,手指下意識的在劉協(xié)腹部輕撫,然后不期然的碰到了某個禁地。
沉思的劉協(xié)猛然驚醒,低頭看了一眼如受驚小鹿的小橋,微微一笑。「我果然很悶,如此良辰美景,偏偏要想那些讓人頭疼的問題。」
小橋還沒明白過來,劉協(xié)便低頭親了過來。濃烈的陽剛氣息襲來,小橋「嗯」了一聲便渾身酥軟,沒有心思再想其他。
春宵一刻值千金。
云散雨收,劉協(xié)與小橋相擁而眠。
唐夫人的上書靜靜地躺在案上。
——
次日一早,劉協(xié)晨練之前就吩咐曹彰,讓他去看看太尉賈詡是否起床了。如果起床了,就請他過來一起用早餐。
曹彰大大咧咧地說道:「太尉練氣,每天都起得很早的。吃不吃早餐就不好說了,就算是吃,他也是吃清淡的,不會吃肉粥。」
劉協(xié)有些意外。他經(jīng)常邀賈詡一起吃早餐,順便商量一些事情,從來沒聽賈詡說過養(yǎng)氣和不吃肉粥的事,雖然每次吃得都不多。
「你聽誰說的?」
「我阿母,太尉的養(yǎng)生粥里用的黃芪還是我阿母幫他找的。」
劉協(xié)想了想,讓曹彰先去尚食監(jiān),請卞夫人安排兩碗清淡的粥,再去請賈詡。
曹彰領(lǐng)命而去。
晨練結(jié)束,粥送到了,賈詡也掐著點來了。
君臣寒暄了幾句,一起入座。打開蓋好嚴實的粥鍋,粥香撲鼻而為,正與劉協(xié)說話的賈詡微微一怔,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便笑了。
「陛下用心了。」
「是我之前粗心了。」劉協(xié)也笑了。
「陛下事務(wù)繁多,大可不必為這些小事勞心。臣雖然年歲漸長,口味清淡,卻也不是不能吃肉。真要是不想吃,也會對陛下直言,不會委屈自己的。」
劉協(xié)有些意外。「這么說,那是你故意放出去的風聲?」
賈詡撫須,哈哈一笑。「知我者,陛下也。我雖然還能吃肉飲酒,卻極不喜歡宴席上的氣氛。若是不去,是不給人面子。若是去了,又著實吵得耳朵疼。找個修道的理由,省得麻煩,順便還能賺點名聲。」
一旁侍候的小橋笑道:「太尉名滿天下,還要賺名聲嗎?」
賈詡一聲輕嘆。「貴人有所不知,詡雖然名滿天下,卻是惡名,不要也罷。現(xiàn)在賺的才是將來青史上值得一書的名聲。不僅是我如此,涼州人大半如此。」
小橋眨眨眼睛。「怪不得撫軍大將軍那么好名。」
「放肆!」劉協(xié)皺起了眉頭,喝斥了一聲。
小橋不好意思的笑笑,向賈詡曲身致歉,盛好酒,退在一旁。
賈詡不以為然。「陛下不必介意,貴人也沒說錯。論起好名,韓遂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名不是壞事,只要不過分就行。愛惜名聲的人,總比不要臉的收斂一些。」
劉協(xié)順勢提起了自己的擔心。「我只怕大臣們都愛惜名聲,就不肯得罪人做事了。畢竟這天下的輿情還是掌握在士大夫手中。」
賈詡點點頭。「陛下的擔心自然是對的,但此時已非昔日,大勢已成,沒有人可以逆轉(zhuǎn)。陛下需要的只是一些耐心罷了。」
「這么說,賈公不擔心留下來的都是守成之輩?」
「不
擔心。」賈詡端起了粥碗。「大亂之后,理當休養(yǎng)生息,正是守成之輩的機會。等上三十年,元氣恢復,這些人也該解甲歸田了。到時候,靜極思動,年輕一代奔赴四方,正好成為陛下開拓四夷的新生力量,有何不好?就像這粥,只適合老臣,卻不適合陛下。讓你吃上幾天,你會更想吃肉。」
劉協(xié)想了想,覺得賈詡說得有理。
就眼前的形勢而言,多一些守成之輩也不是壞事。
至于以后,自然會新的變化,倒不必想得太遠,天下本來就沒有一勞永逸的政策。
唯易不易,與時俱進才是治國的真理。
兩人一邊吃一邊說,不知不覺的就說到了韓融。
賈詡對韓融還有印象。「韓融雖是名士,卻是個務(wù)實的人,與荀爽、陳紀之流不同。他回鄉(xiāng)幾年都沒動靜,現(xiàn)在突然出山,就算是為士燮兄弟或者其他什么事而來,也是被迫,絕非主動。」
劉協(xié)覺得有理。
韓融這個老臣還是很安分的,這么多年,一直沒給他找過麻煩。
「朕擔心和渤海有關(guān)。如何安排那些人,是個問題。」
賈詡笑了一聲,喝了一口粥。「交州即將平定,需要更換不少官員。孫策出海出征,也需要能治理地方的官員。區(qū)區(qū)渤海一郡,怎么夠他們施展拳腳,應該給他們更大的空間。」
劉協(xié)靈光一現(xiàn),不由得啞然失笑。
姜還是老的辣,賈詡這一招太給力了。
讓那些死要面子的汝潁人出海,他們未必愿意,讓他們?nèi)ソ恢菥秃谜f多了,畢竟交州還是大漢境內(nèi)嘛。
況且交州也的確需要一批有經(jīng)驗的官員來治理。
鐘繇、荀諶等人雖然不如曹昂有沖勁,用來安撫新定的交州各郡應該還是沒什么問題的。張昭當初協(xié)助孫策,治理江東,政績也說得過去。
作為過渡階段的安排,可謂一舉兩得。
「他們能愿意?」
「換了十年前,他們肯定不愿意。現(xiàn)在形勢不同了,他們應該不會拒絕。」賈詡嘴角帶笑。「他們不肯去,有的是人肯去,江南人可是躍躍欲試。」
劉協(xié)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賈詡說得沒錯。他在零陵大半年,雖然沒能實現(xiàn)定都江陵的計劃,開發(fā)江南的堅定意志卻已經(jīng)公布天下。如今江南士大夫非常積極,紛紛尋求入仕,也不拒絕到更南方的交州。江南系的崛起,已經(jīng)嚴重威脅到了中原士大夫的地位,甚至超過了涼州人。
在這種情況下,汝潁人沒什么討價還價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