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那話一出,容年小臉立馬繃了起來。
可沒等他拒絕,容遲已經讓司機調轉了車頭,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踩著油門去了公司。
容年:“……”
容年對著汽車尾氣,又被氣成了小河豚。
上午前兩節沒課,實驗室這邊又忙的厲害。
容年泡在實驗室里,就沒脫開過身。
到十點多的時候,居子逸這才打著哈欠,姍姍來遲。
“子逸,你最近這是青春期到了?”帶他們實驗的老師,瞅見他后,把他拎了進來,瞇眼盤問道:“我給你數著時間呢,你可是有好幾天沒來學校了。”
居子逸一臉無辜:“老師,我生病了。”
老師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腦袋瓜:“你生沒生病我能看不出來?逃學就逃學,哪有詛咒自己生病的?”
居子逸嘿嘿笑了兩聲,沒再瞎扯。
他不主動說原因,老師也沒問,只吩咐他道:“去把那邊的溶解反應給做了,做完就跟著年年去復習。”
“你們周一就開考了,再不好好復習,補考的時候,有你哭的。”
老師給他派完了活,就沒再管他。
居子逸幾步走到實驗臺前,拿著試管開始做溶解。
容年就在他身旁,小小聲跟他說著話:“你怎么這時候才來啊?”
而且一來就打哈欠。
居子逸倒著藥劑,強撐著精神回他道:“昨夜里守著談夏,熬到了快天亮。”
容年一愣:“為什么要守著他?”
居子逸倒藥劑的動作頓了頓,這才輕聲道:“他有抑郁癥,這幾天治療的時候,他有點受刺激,夜里總不睡。我看網上說,抑郁癥嚴重了有自殺傾向,所以……”
“我沒敢睡。”
白天談夏看上去還好好的,就是到夜里,那狀態讓居子逸看著就發慌。
容年知道抑郁癥。
他以前剛回到家的時候,家里請的醫生,在給他的診療單上,出現過這三個字。
“那你多陪陪他。”容年叮囑道。
居子逸重重的“嗯”了聲。
上午最后兩節課,居子逸終于準時到了課堂。
接下來的課,有容年陪著,他都沒缺。
在學校待了一整天,快到放學的時候,容年想到明天相親的事兒,拉著居子逸,小臉發愁道:“居居,你給我出個主意。”
“明天的相親,我要怎么才能讓它黃掉?”
居子逸還正捧著復習資料看,聞言,語氣隨意道:“這事兒簡單啊,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
容年眼睛亮了亮:“你可以幫我?”
“對。”居子逸回答的斬釘截鐵,很有自信。
“那你跟我說說,我明天要怎么做?”容年對于社交,是十級自閉狀態。
所以,應對哥哥給安排的相親對象這種事,他此刻就是茫然茫然又茫然。
“這樣吧,既然你明天就要跟那個人見面了,那今天先讓你哥哥把那個人的微信推給你。”
“然后,明天的相親地點你來決定。”居子逸看上去還挺靠譜,一條條的跟著說著:“去相親地點之前,先套出來那個人喜歡的類型。”
“然后,明天相親前,來我這里一趟,我給你準備行頭。”
容年耐心的聽他說完,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
“行,那我今天就這么辦!”
不多時。
容遲來接人,容年按照居子逸教的,果然順利套到了那個人的微信。
“年年,我還以為你還要跟我鬧脾氣,不樂意去呢。”
見容年愿意主動接觸相親對象,容遲也是松了口氣。
容年沒吭聲,低著小腦袋,認真跟那個剛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的人,聊微信。
而且,聊天十分直白。
“我是容年。”
“我哥哥讓我跟你相親。”
“你喜歡什么類型?”
容年沒跟這個相親對象,直說自己不愿意相親,因為那樣的話,肯定會被哥哥知道。
對方像是沒料到他會主動,很快就回復道:“我叫慕良。”
“喜歡的類型,乖一點兒的。”
那人回答前,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容遲跟他說過的話。
比如,容年很乖,慢熱,性子好等等。
他比照著那些,在對話框里打出幾乎指向著容年的標準。
而容年,則是反手就把聊天記錄甩給了正等著的居子逸。
居居:“okok,明白了。”
居居:“這些信息就夠了,明天一切交給我。”
容年:“好。”
兩個人聊完,容年的眼神又落到了微信置頂的那個頭像。
那個人的頭像是張風景照,像是隨手拍的,但拍的很好看。
容年點開對話框,翻看著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里,昨天的視頻通話,46分鐘53秒。
容年小小的嘆了口氣。
然后,打算把這個對話框給關掉。
可就在這時,對方忽然發來了一句——
“在干什么?”
容年眼神一亮,立馬回了回去:“在車上。”
那頭的陸靳言,揉了揉額頭。
他剛才也是心血來潮,打開了微信,點開跟容年的對話框后,看見對方一會兒一顯示正在輸入。
可輸入到現在,都一個字沒發過來。
眼看著對方遲遲編輯不出來文字,他索性先發了出去。
跟容年聊天,陸靳言已經做好了當個話題輸出機的準備。
他繼續發:“明天就是周末,打算怎么過?”
“吃飯,看書。周末的時候,跟居居看沃克教授的講座。”
容年乖乖回道。
而陸靳言看著這沒什么異常的時間表,絲毫不知道,這個吃飯,可不止是在家里吃。
“聽上去還挺充實的。”
容年下意識點點頭,點完才想起來對方看不到,于是換成文字:“嗯,我每個周末差不多都是這樣。”
在家里看書,或者去學校做實驗。
單調到讓容家人都發愁。
兩個人沒聊太久,就結束了對話。
到家時,容遲還在問他:“剛是一直在跟慕良聊天?”
容年:“……”
唔,他好像把對方發來消息,給忽略掉了。
容遲看他這表情,就猜到了他沒搭理人,心里估摸著應該是在跟居子逸聊天。
畢竟,容年身邊就居子逸這一個聊得來的朋友。
“算了,反正明天就要見面了,到時候見面聊也是一樣。”
容遲說著,領著他進了門。
入夜。
容年又趴在床上看書,可這次看的就不是那本讓人臉紅的漫畫書了。
而是,小人魚生理大全。
書很厚,容年直接對著目錄,找著關于求偶期的詳細信息。
“求偶期整個階段都需要伴侶的貼身陪伴。”
他喃喃著這句話,小眉頭皺了起來。
貼身陪伴……
身子是貼了,可是,幾天才能貼一次。
“撫慰處于求偶期小人魚的多種方法,一,親吻。”
“二,摸尾巴。”
“三,交……”
容年一條條的看著,上面說,小人魚在求偶期階段,身體會敏感。
如果得不到來自伴侶的充分紓解,那么,求偶期的時間還會被無限延長。
延長到最后,對于人魚的身體,將會是不可挽回的傷害。
“求偶期人魚,一般在離開伴侶2-3天,身體就會開始產生不適,并會出現一系列突發變化。”
容年看到這,陷入了沉思。
他跟陸靳言……
好像已經超過三天沒有見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容年真覺得自己有些難受。
合上書,容年變出魚尾巴,小臉貼上去,強行讓自己閉上眼睛,并且試圖謀劃出一個跟陸靳言能夠短期內,每天都可以相處的計劃來。
因為,如果每天都能跟陸靳言見面。那陸靳言只給他親親,也能讓他舒服很多。
謀劃著謀劃著,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容年的眼皮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后——
徹底墜入了夢鄉。
次日。
十點多鐘,容年吃過飯,又坐在沙發上看了會科技頻道,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背上小書包,就打算出門。
全家人都巴巴的看著他,老爺子欲言又止,想讓乖崽去相親,可乖崽真要去,他又舍不得。
容遲也眉心緊蹙,看上去好不到哪兒去。
“年年,真不要我送你?”容遲沉聲問道。
容年搖搖頭:“居居送我。”
容遲已經逼著他去相親,心里正覺得愧疚著,所以,他現在相親找朋友陪著,不讓他去,容遲嘴里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行,你們去吧。要是遇到什么事兒,就立馬給我打電話。”
“好。”
很快。
容年被等在外頭來接他的居子逸,給直接拉到了一個造型設計室。
里頭沒人,居子逸把他拉進來,自信滿滿道:“我知道你不愛讓別人碰,所以,今天你的形象改造,全部交給我!”
容年被他按在椅子上,不知怎的,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知過了多久。
改造工作一點點完成,居子逸拍了拍手:“ok,這下我保證,你看上去絕對不乖了。”
“走吧,我們出發!”
容年被改造完后,只看了一眼鏡子,小臉上的表情就垮掉了。
鏡子里頭,一個頂著小白毛假發,畫著黑色眼影,渾身穿著戴著鉚釘的衣服,脖子還掛了個大金鏈的非主流壞男孩……
這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