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豆看書]
    杜默醒來時天還沒亮，手機一直震個不停。
    馮異大概是去跑步了，朦朧中聽到一聲門響。
    杜默已經(jīng)適應了這道每天早上都會準時響起的聲音，簡直比鬧鐘還準。
    迷迷糊糊摸到手機，睜開一條縫看了眼屏幕：7：13，星期六。
    未讀信息：99+
    什么情況，一大早的。
    杜默揉了揉眼睛，解鎖屏幕看是哪群人大清早聊天，不困嗎？
    最熱鬧的是他宿舍群，另三個人從昨晚到現(xiàn)在居然聊出來400多條信息。杜默震驚，那仨人住宿舍啊，是什么讓他們寧愿打字也不張嘴溝通的？
    發(fā)生了什么事？
    杜默納悶地翻起宿舍群聊，聊天起點是昨晚十點多的一張校內(nèi)論壇截圖。
    【轉(zhuǎn)載：“平區(qū)晚間雜談：東城大學開除兩名Alpha新生？是真是假？這是屬于平權(quán)黨的勝利嗎？”
    首發(fā)網(wǎng)址ｃc
    學生會的群也很熱鬧，自己和方宇被瘋狂@。
    還有好些私聊自己的，包括一部分他一點都不熟、只在專業(yè)課上見過幾面的Alpha同學。
    天盛帝國多年來Alpha至高無上的治理方針對東城大學影響深遠，盡管帝國已是過去式，但短短十年暫時起不到太大作用，AB之間依舊涇渭分明。鮮少有Alpha主動結(jié)識Beta，除非那個Beta是大學霸、或者寫作業(yè)被分進一個組里，所以杜默看見手機里這一排私聊他的Alpha十分驚訝。
    群里剩下的聊天記錄是三個室友交流各自打探來的消息，以及對杜默的瘋狂@。他們認為杜默一定知道內(nèi)情。事實也確是如此，杜默知道內(nèi)情，不過……他皺了皺眉，當時在校醫(yī)室，只聽舟一提了句解決方案，他沒細問。
    居然這么嚴肅嗎？
    沒釀成實質(zhì)性的惡劣后果也嚴肅處理？
    樓主發(fā)言：有沒有知情人士告訴我，因為什么被勸退的？這倆Alpha可以載入校史了吧？剛?cè)雽W就被開除。翻了最近一百年的處理記錄，只有一條Alpha被開除的記錄。大四的，十年前的事兒，顯而易見是因為某個眾所周知的政治原因……所以這條可以忽略不計吧？也挺搞笑的嘿，這事兒平區(qū)比我們知道的還早[吃瓜]】
    帖子發(fā)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底下評論一千多條，截圖不全，杜默只能看到一條高贊匿名回復：
    【確實是開除了，舟一親自報上去的[吃瓜]，事情發(fā)生在Omega生活區(qū)[吃瓜]，話就說到這兒剩下的你們腦補[吃瓜]】
    【方宇好像也在現(xiàn)場[吃瓜]】
    【熱評1是在暗示某位大佬的小情人被欺負了嗎[吃瓜]】
    【你們不怕被封號嗎？匿名不代表安全啊——】
    講道理，東城大學早能這樣，他們也不用年年費勁吧啦的準備迎新了。杜默邊吐槽，邊點進校內(nèi)論壇，首頁熱帖第一條就是他要找的原貼。
    底下被贊上來的前排評論幾乎都是匿名：
    【再提供一條細節(jié)，某日傍晚，迎新結(jié)束之后，舟一突然派出來一堆人瘋狂拉了好多道警戒線】
    ——保守派接受了激進派的觀點，對ABO六性一視同仁，Alpha犯錯，與BO同罪。
    吃完瓜，杜默在宿舍群里回：【沒有陰謀論，就是鬧事，被抓個正著】
    室友回得飛快：
    杜默往下看了會兒，樓蓋得太高，多半都是吃瓜和震驚等無意義回復，還有一部分夸張的陰謀論說法，杜默也就沒繼續(xù)看。轉(zhuǎn)頭去搜索平區(qū)新聞，想看看平區(qū)是怎么說的。
    平區(qū)和東城這股互相內(nèi)涵、恨不得對方早日涼透，但表面上還要一副雙方合作愉快，正在齊心協(xié)力共創(chuàng)美好帕星的勁頭真的很有趣，不關注時政的杜默也就在這種情況下會主動看新聞。尤其這回被提到的事情他親身經(jīng)歷，更能判斷平區(qū)春秋筆法用得怎么樣。
    細想完全能理解平區(qū)的做法。東城大學一直由于其對Alpha的偏愛和不加掩飾的歧視BO而廣遭激進派詬病，這樣的東城大學居然開除了兩個Alpha，平區(qū)必然要對此大肆宣傳，將其形容為“激進派的勝利”。
    辟了幾句謠，室友們知道毫無內(nèi)情后也就覺得沒意思了，不再追問。
    天也差不多亮了，杜默爬起來洗漱，刷牙時又思考起這事兒，畢竟東大真的極少處罰Alpha。
    他上官網(wǎng)查了下，只找到一條官方通報，說冶金專業(yè)新生XX和XXX因觸犯校規(guī)被開除。時間、地點、觸犯了哪條校規(guī)……一概都沒說。以前處罰Beta和Omega的時候，公告恨不得詳細到被開除對象家里幾口人都一并發(fā)出來。
    【你果然在現(xiàn)場！】
    【好幾天沒回來，別是被人關起來了吧強制滅口吧？】
    杜默無語，打字：【明天就回去了】
    吃完飯，馮異忽然問：“論壇怎么說的？”
    杜默先是詫異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來馮異應當沒看過校內(nèi)論壇。軍區(qū)管理嚴格，發(fā)帖需審查，且沒有匿名功能。以前有軍區(qū)的學生作業(yè)寫不出來，上論壇集思廣益……后來被平區(qū)的人看到……導致泄密。久而久之，軍區(qū)的學生也就不怎么上論壇了，他們有自己的內(nèi)部局域網(wǎng)，功能齊全網(wǎng)速快。
    “都在猜開除原因，學校通告寫的不清楚。”杜默解釋道，“什么陰謀論都有，最夸張的一條說這倆人其實是間諜，然后平區(qū)氣不過間諜這么快就被抓到，所以故意把事情鬧大。”
    門響，馮異回來了，手里提著兩份早餐。杜默主動接過來擱在餐桌上，問馮異：“那兩個Alpha什么時候開除的？上平區(qū)新聞了，論壇賊熱鬧。”
    馮異衣服沾著外面冷氣，他脫了外套之后才進餐廳，“舟一處理的，我沒問。”
    “哦哦。”馮異沒說別的，意味著他不想多說，杜默就不往下問了。擺好餐具，等馮異坐下來再吃。
    結(jié)果等半天，馮異一個字都沒說。
    杜默遺憾地撇了撇嘴。
    陽光灑進客廳，落在杜默身上，泛著微微金光，塵埃懸浮在空氣中，與客廳里唯一一株被當做客廳與餐廳隔斷的綠植形成了馮異眼中一副溫暖閑適的畫。
    ——東城大學信奉保守主義的Alpha自然不愿承認這是“激進派的勝利”，只能往其他方向猜。
    杜默這么問也是試探馮異，畢竟學校處理方式跟以往相差太多。
    馮異看一眼杜默，張了張口，好像要說點什么。
    杜默：“……”
    還以為馮異忘了……
    杜默假裝抿了一口，打算說點什么轉(zhuǎn)移馮異的注意力，他真的不想喝奇怪的東西，“平區(qū)會特別關注東城大學嗎？”
    他靜靜地看了會兒，然后想起什么，打開投影放新聞。許是今天早飯吃得比較久，只趕上了早間新聞的尾巴。馮異又點了幾下黑金環(huán)，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杜默發(fā)現(xiàn)接下來投影里的畫面正是使校內(nèi)論壇熱鬧起來的源頭——平區(qū)晚間雜談重播。
    杜默心想：原來他也好奇啊。
    正漫無邊際地瞎想，俊美的Alpha忽然站到他身前，手里拿著兩瓶色澤詭異的飲料。高大的身形阻斷了陽光，“記得喝。”
    杜默擔憂：“那怎么辦？會影響舟一學長嗎？”
    馮異表情終于有一絲變化，“有一些影響，但不用擔心，已經(jīng)沒事了。”
    “那就好。”杜默松了口氣，又問：“……你呢？”
    “會。”Alpha倚墻而立，“畢竟是保守派成員的大本營。”
    “那這倆開除的Alpha……會不會對舟一造成什么影響？我看平區(qū)說這是‘激進派的勝利’，這是不是相當于……”杜默琢磨半天措辭，“相當于給對方送了個政績？”
    馮異看了眼杜默，似是對他這個形容詞感到驚奇，“……也可以這么說。”
    還有，明明是發(fā)生在學校、學生之間的事情，經(jīng)平區(qū)一宣傳，總覺得變成了一個相當嚴重的政治事故。
    討論到特權(quán)階級，馮異首當其沖，誰都知道當前東城大學里最金貴的人是馮異，馮家小公子，昔日帝國十二元帥直系后裔。單是看到這個馮字，就覺得有肅殺血腥的味道。
    看得杜默怪緊張的，盡管他覺得這種思考是正確的，但顯然不符合保守派的治理觀念，尤其不符合東城的保守派。
    論壇討論越來越激烈，一方面在深扒當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竟能惹得脾氣一向很好的舟一嚴懲新生Alpha；一方面在細數(shù)學校里特權(quán)階級的存在，同時展開了一場圍繞“如果兩個Alpha得罪的不是舟一，還是否會被開除”的辯論。討論內(nèi)容甚至還延伸到了東城大學多年以來的“潛規(guī)則”，也就是那些遺留的“傳統(tǒng)”真的應該存在嗎？
    過去被洗腦的韭菜們仿佛一瞬間都站起來了。
    而且馮異也成了當事人之一，帖子里有爆料稱看見馮異當天在學校飆車。
    馮異看著杜默，冷硬的五官輪廓似乎多了些柔軟的弧度。良久，他說：“我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