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求助，黑暗中，只有兩具殘敗的身軀。
    ......
    最后，也沒有等來張楚生。
    黎芷走了。
    那天，顧時易抱著黎芷的身子，發了瘋似的，就是不肯放手。
    ......
    往昔一幀幀閃在眼前，都好像是昨天才經歷過的事情。
    顧時易喉結動了動，那雙深紅色的瞳孔逐漸地氤氳了一層寒氣涼薄。
    周身散著戾氣，怎么也遮掩不下去了。
    更何況，他也不想再遮掩下去了。
    腳下的步子，顧時易邁得很穩，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顫了又顫。
    大殿之上，男人難得的一身正裝莊嚴肅穆，兩側也都站滿了，魔族的長老，前輩，還有最外層的守衛。
    涼薄的眸子肆意打量著，沒有再某處停留著，最后，定格在最上方的那個男人身上，穿越了時間的長河，再一次的對視。
    恨。
    還是恨。
    再無其他了。
    站穩，在顧溟面前，顧時易眼皮微抬，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顧溟身側的白燁。
    視線沒有在她身上停留，轉瞬劃過，很淺的一眼。
    白燁的嘴巴張著，又合上了，身下的手指攥了攥，發緊發酸。
    不知道是手指尖還是心上，錐心的疼了下。
    不過，她很快地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目不斜視地看著臺下的人，眼角上揚著，高傲的很。
    “這么大陣仗，還真是給我臉了”，顧時易哼笑一聲，又往前邁了一步。
    “當然，我尊貴的世子，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如此隆重的陣勢......啊——”，底下在身旁站著的一個小鬼突然開口，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捏住了咽喉。
    顧時易掌心稍微用力，那小鬼立刻就化成了一縷黑煙消散了。
    面不改色，目不轉睛，他就這么維持著剛才的笑，明明很溫柔，卻暗藏殺機。
    對于顧時易大膽的做法，第一次有人在魔尊大殿上殺生，誰都沒有料到，盡管對方是一個不知名的小鬼，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還是被著實嚇了一跳。
    真的是后生可畏！
    “我兒，為父給了你這么些時日，現在想要......”
    “沒有”，顧時易說，目光淡淡的。
    話一出，底下的人全都議論紛紛了。
    “鑰匙還沒有到手”，顧時易又重復了一遍，說得更清楚明白了些。
    周身的那股騷動更加的大了。
    他就這么看著他，張揚不羈。
    退卻了稚嫩。
    在那一瞬間，顧溟都有些晃了神，有種莫名的壓力壓在心頭。
    他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退下去，只剩下顧時易和白燁在場。
    “我總覺得有些話，現在不適合再拿出來說一遍了”，站起身，顧溟站到了顧時易跟前，下巴微抬，勉強與顧時易對視著，“每一次都是相同的話題，你不煩，我也厭了”
    “那正好，我也厭了”，顧時易嘴角動了動，給了顧溟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可以繼續裝作沒有事情發生，你也可以繼續護著她，但是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她一世嗎？”
    “......”，下頜緊繃著，顧時易看著顧溟，歲月還真的是垂簾他，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紋路。
    他拳頭攥著，心底泛著不安的思緒，顧溟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沒有狠，只有更狠，你想象不到的狠。
    如果程蘇落在顧溟手上，那就不是簡單的中毒的問題的，那是精神和肉體的折磨。
    黎芷就是被顧溟給弄瘋了的，先是在精神上一點一點打壓你，壓迫你，讓你沉淪，然后是肉體上的，遍體鱗傷，無一是處。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顧溟說。
    顧時易笑了，不逼他？
    呵，這是世界上哪個最可笑的笑話了吧。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如果最后，你不想什么都得不到的話，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你可以試試，看我可不可以”
    “......”，身下的拳頭攥得又緊了很多，顧時易的臉色不淡定了半刻，“你想要做什么？”
    “鑰匙”，顧溟說，“我只要鑰匙”
    “......”
    “而且，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這是最后的期限，一個月之后，如果我還是沒有見到我想要的東西，那我不介意自己去取了”
    顧溟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上，白燁看著顧時易，一步一步走下去，站在顧時易身邊，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公寓內。
    顧時易回去的時候，程紹磊已經坐在客廳內等他了。
    見顧時易走進來，程紹磊站了起來，“我們談談”
    沉著的眼皮掀了下，顧時易點點頭，坐了下來。
    “現在，蘇蘇已經醒了，我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頓了頓，程紹磊看了顧時易一眼，看得出他的憔悴，“顧溟找過你了吧？”
    點點頭，默認了。
    嘆了口氣，程紹磊給顧時易遞過去一杯茶水，那是他剛剛沏好的，在顧時易來之前。
    “蘇蘇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什么傷害，這個世界上，你不是最佳人選，但你是此刻的最佳人選”
    顧時易淡淡地抿了口茶，沒有立刻說話，聽著程紹磊說著。
    沒有說兩句，程紹磊就猛地咳嗽起來，顧時易看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您......”
    又是一陣咳嗽，程紹磊的臉色很紅，“不錯，我的身體原本就支離破碎了......咳咳咳......咳咳......這些年，我一直堅持以身試藥，體內早就積滿了毒素”
    “這一次，我選擇主動站出來，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的”
    “伯父......”，顧時易扶著程紹磊的胳膊，欲言又止，心底被壓著一口氣，喘不上來。
    程紹磊手搭在顧時易的手背上，“答應我，好好對蘇蘇，不要讓她傷心，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伯父，我答應你”，幫著程紹磊順著氣息，顧時易連聲答應著，“我肯定會對蘇蘇好的，不會讓她受傷的”
    “好，好！”，程紹磊抬頭，抓著顧時易的手腕，眼神變得凜冽起來，“你...咳咳咳......你要答應我，一定，一定不要讓蘇蘇......入魔！你聽見了沒有？”
    程紹磊咳嗽著，抓著顧時易手腕的骨節泛著白，攥得又緊又狠，手背上老化的皮肉和血管突兀著，看著有些可怕。
    顧時易腦子嗡了下，對上程紹磊的視線，點點頭，“好，我不會”
    “好，記住你說的話！”，程紹磊又咳嗽了起來，忽的，唇瓣上帶了點鮮血，他立刻用掌心給擦去了。
    但是顧時易還是看在了眼底，“伯父——！”
    “我沒事”，程紹磊安慰著他說，臉上也帶了點欣慰的笑，“如果，如果我們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或許......咳咳咳......咳咳......”
    “伯父，水”，給程紹磊端了一杯水，顧時易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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