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多夫，這在聯盟時代里，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早在幾百年前，金尼斯王室就出了一位女王，她便給自己找了不止一位的伴侶。
　　在聯盟一時掀起了一女多夫的熱潮。

　　似乎只要本人愿意，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甚至聯盟公民包容性極強。

　　很多星球那些聞所未聞的隱秘習俗，也都能被接納。
　　那些星球里，母系社會也是有的。

　　可希瑞自認為何德何能，可以在好不容易解決生死問題后，迎來這么巨大的便宜。

　　自從那天掛斷司令大人的視訊后，原本爭執不休的幾人，似是瞬間達成了某種共識，都消停了下來。

　　甚至恢復了，在休眠治療研究所里時，柯域和莫爾已經設定好的輪流習慣。

　　每天早晨到第二天早晨，公寓里總會有其中某個人一直留下來。
　　理由很美好——為了更好的照顧她。

　　可是希瑞無比清晰地知道，她那天的反應，是導致他們盯緊她的根本原因之一。

　　那晚，在司令大人“指令”傳達完畢之后，希瑞先是不敢置信，緊接著，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退縮：
　　“別開玩笑啊！夢境里的事情，我會好好彌補的！但那些都只是夢境，怎么能……”
　　真的算數？！

　　“康希瑞！”左蘅厲喝，截斷了她要說的話。

　　如果說，之前說了一半的左蘅，已經讓他們沉了臉色，心中肆虐無比。
　　那么，當希瑞也說出這樣的話時，他們該怎么接受？

　　連易榮臻，都收起了全部的笑容，目光沉寂地看著她。

　　莫爾的眼神，可謂是萬分猙獰，絲毫不掩飾他的怒意，卻還是僵硬笑道：“瑞瑞，你剛想說什么？”
　　他輕聲哄道，語氣危險：“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希瑞結舌，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她目露難過。

　　柯域臉色慘白，他緩緩起身，試圖打破此刻繃到極點的場面。
　　“既然定下了，那就好好準備吧。”

　　說著，似乎不敢看希瑞一眼，神色飄忽地往外走。

　　伴隨著他的關門聲，左蘅跟著站了起來，同視訊里的易榮臻點頭示意：“既然易總司令官提出這樣的安排，我愿意接受。”

　　似是強調后半句，他是看著希瑞說出來的，瞳眸深邃。
　　說完，他對視上希瑞驚慌的目光，冷漠的面容似是有些無奈：“瑞瑞，早些休息。”

　　跟著柯域的腳步，他緊接著出了門。
　　關門聲又一次響起。

　　莫爾從位置上起來，陰沉著臉，正要抬腳往希瑞靠近，方袁攔住了他，壓低聲音威脅道：“別逼她！”

　　被他擋在身后的希瑞，身子幾不可察地一顫。

　　始終關注著她的莫爾，自然沒有錯過這個。他雙瞳猛地一縮，然后壓著怒火，喘息著。
　　他在原地杵了好一會兒，才深吸口氣，咬牙交代：“今晚你陪著她，我先離開！”

　　莫爾害怕，害怕自己再停留一刻，會做出自己都無法接受的事情來。
　　他離開時的關門聲，余音繚繞……

　　最后是易榮臻。
　　幾人的反應，都映入他略顯清冷的眸子。

　　看他們都離開了，他才對方袁打了聲招呼，勉強算是正式：“方袁，好好照顧她。”
　　語畢，也不等方袁回應，他徑自朝著希瑞開口：“瑞瑞，雖然你剛剛的話，讓我也很不高興，但我還是希望，今晚能聽到你的晚安。”

　　方袁挑眉，轉向希瑞。

　　希瑞心里一片荒涼，這幾天，司令大人每到掛電話時，都要軟磨硬泡她這一句話。
　　今晚她實在不想折騰了，立馬給了他想要的：
　　“晚安，司令大人，祝一切平安。”

　　接收到的司令大人，即便不滿意，但也隱隱恢復了一絲笑容，他接道：“晚安，瑞……”

　　感覺被惡心到的方袁，在他還未講完時，就狠狠掛了視訊電話。

　　感覺自己已經虛脫了的希瑞，頹然地把自己埋進椅子，渾身氣息低糜，顯得可憐得緊。

　　方袁扯了扯嘴角，嘲弄道：“都有膽子開口了，怎么就沒膽子說完？就你這出息，呵……”
　　“……”希瑞表示，方袁這種程度的打擊，她已經毫無感覺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方袁不耐煩地坐到她身旁的椅子，抬手搭上她的椅背，“你都能為他們選擇留下來，現在的結果，不是剛剛好如了你的愿嗎？都幸福地活著什么的？”
　　方袁說完，感覺自己渾身不適，捏緊了椅背。

　　“我不值得。”希瑞沉悶的聲音，小聲地傳出來，“夢境里的回憶，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真實發生過，或許換另一個制造師來喚醒他們，都會比我優秀吧……哎呦”

　　希瑞痛呼，因為方袁把她的臉捏住了。

　　“說彌補的人，不是你自己嗎？！”方袁任意地揉圓搓扁，還用語言攻擊她，“如果你只是因為懷疑這點，那你簡直算是蠢到極致了！”

　　“隨鎖的！”希瑞含糊不清反駁，“內菜純……哎哎哎……”

　　方袁下手更重，神情中帶著惡意：“你以為，他們那種人，會不清楚自己真正要什么嗎？”

　　“……”

　　“別太自以為是了，康希瑞。”方袁的語調，一如既往的不屑，“如果連我都能因為你，選擇接受易榮臻的方案，你現在把自己說得這么差勁，真的不是在藐視我的眼光嗎？”

　　簡短幾句，其背后的含義，另希瑞目瞪口呆。

　　方袁譏笑著放過她的臉：“既然強行把我留下來了，那就負責到底啊！蠢貨！”

　　“啊？”希瑞反應不過來。

　　“呵。”
　　“康希瑞，我們要什么，難道你自己還沒想清楚嗎？！”
　　在方袁了然于心，又惡意滿滿的視線中，希瑞直覺地躲開了他的目光。

　　“康希瑞，你不準再逃了！”

　　……

　　方袁的話猶在耳邊，希瑞有些恍惚地看著對面，正陪著她下棋的柯域。

　　“瑞瑞？你又走神了？”柯域無奈的輕笑聲，拉回了她的神智。
　　他依舊是那位淡然從容的柯氏掌權人，仿佛幾天前的無措表現，并非他本人。

　　“啊？哦……”希瑞干巴巴應道，抬手在棋盤上走了一步。

　　柯域認真審視了棋盤，跟著走下一步。

　　兩人一來一往，時間倒也不難熬。

　　明明智腦上多如牛毛的娛樂程序，柯域竟還是帶了副棋盤過來，真真是匪夷所思。
　　一開始新鮮感已經過去了的希瑞，覺得自己畢竟還年輕，這類慢性活動，太費腦子，實在累覺不愛。
　　可柯域還是興致很高的樣子，她每走一步，他都格外慎重地接上。

　　當希瑞不知第幾次走神時，柯域才正視她的興致缺缺，緩言問詢：“太無聊了嗎？要不我們換個游戲？”

　　“……”不知柯域是不是在問送命題的希瑞，敏銳地覺著，不能輕易開口。
　　她連忙在棋盤上走了一步棋子，強笑著回復：“怎么會？我們繼續……”

　　柯域嘴角帶著笑意，似乎溫柔至極。
　　他按住希瑞舉起棋子的手，目光緊緊盯住她，其中盡是冷厲：“瑞瑞，自從你精神力修復后，偽裝的能力，似乎也弱了不少？”

　　“你現在的話，用來騙我，是不是太敷衍了？”
　　果然，柯域的話題，越來越危險了。

　　即便是她偽裝的時候，他都能透過那些虛假，察覺到她真實的情緒，更何況現今。

　　希瑞抽著嘴角，無奈極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現在換個娛樂方式，你覺得怎么樣？”
　　她試著，跟他溝通實話，表達自己真實的心意。

　　可是，柯域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悲傷起來，他握著她的手，愈發緊了。
　　“是嗎？當然可以了……”

　　希瑞聽著這意猶未盡的話，不敢應聲。

　　柯域繼續道：“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會送到你面前；你不喜歡的，我也會讓他消失……”

　　所以，你用“他”，到底是要表達什么意思嘛……希瑞欲哭無淚。

　　似是看到她的糾結，柯域慢慢放開她，待她僵硬地收回手，才重新打量棋盤的局勢，狀似無意地補充了一句：“也包括我。”

　　“？”希瑞震驚地看著他，柯域卻自顧自，在棋盤上擺了一步棋。

　　然后，在她還沒反應時，他已經先推翻了棋盤，笑答：“是我輸了。”

　　剛剛一步都不敢悔棋，已經連輸五盤的希瑞：“……”
　　贏得一點兒也不開心！

　　而柯域，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低垂著頭，深棕的發旋，若不是柯域已經成人多年，其實該顯出幾分可愛的。

　　希瑞無法，忍著心頭的壓抑，重新擺好棋盤，故作驚訝：“明明是我輸了好不好？你可別讓著我是個新手！”

　　柯域皺著眉，抬頭看向她。

　　希瑞似是沒看到他眼中的疑惑，苦惱地看著手上的棋子：“我知道現在的我，騙不過你，這下棋雖然對我而言，無聊了些；但你要是愿意，我們可以一起再找找有沒有好玩的。”

　　“柯域。”希瑞把舉著的棋子，落回棋盤上，“如果我們注定會在一起，那總要慢慢磨合出個共同愛好吧；你不能這樣就暗示我始亂終棄吧？”

　　希瑞說著說著，也覺得委屈。

　　柯域震驚地站起身，碰到了棋盤，滿盤的棋子，再一次翻倒。
　　他一步到她跟前，半蹲下來，緊緊搭上她的雙臂，脫口問道：“你接受了？”

　　以為自己已經講得夠明白了的希瑞：“……”
　　不得已，她只得點點頭。

　　“自愿的？沒有勉強？！”柯域不死心地繼續問。

　　“嗯，我自愿的！沒有勉強！”希瑞重重肯定。
　　邊說著，邊嘟起嘴，頗有些不甘心地道：“我有沒有騙你，你自己也看得出來吧！”

　　柯域頓時笑了，他湊近了，額貼上她的，視線專注，開口卻是語無倫次：
　　“我看得到，我看得到，你的眼睛里有光，你不在騙我，你說的是真心的。”

　　對視的目光中，他極大的滿足感，瞬間感染到了希瑞，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嘟嘟囔囔地，不好意思推開他：“還不快去把你喜歡玩的拿過來，我看看我是不是也喜歡……”

　　柯域照做，兩人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都對彼此的表現，十分滿意。
　　睡前，柯域的晚安吻，更是萬分繾綣，點到為止。

　　但是第二天，當左蘅來接替柯域。

　　“你昨天做了什么？”左蘅皺眉，在柯域離開后，立馬開口問她。

　　希瑞驚愕，茫然回應：“什么？”

　　看她似乎真的不知情，左蘅湊近她的耳際，低聲問她：“柯域昨晚在外頭，又多布置了至少兩批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他逼急成這樣？”

　　愈發茫然的希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