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了!”上午十一時許,禾襄賓館六六六房間,鄔辛旻望著如約而至的白毛和黑皮,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興奮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白毛黑皮高興得“耶耶耶”的輕聲歡呼著,兩雙手掌舉在半空“啪”的一擊,然后各自側轉身體,扭腰擺臀,讓四瓣屁股“咚咚咚咚”親昵的碰撞著。 上午九點左右,“一簾竹夢”茶樓的雅間內,阿慧阿美最終還是抵不住威脅,萬分無奈的將由三十六組阿拉伯數字組成的密碼交到了鄔辛旻的手中。鄔辛旻拿到密碼,當場便把裝有三萬元現金的信封和存有不雅視頻的U盤遞給了阿慧阿美。 望著阿慧阿美疑惑不定、惴惴不安的神情,鄔辛旻陰沉沉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不雅視頻我的手上仍有備用復件,如果十二個小時內我們平安離開,不雅視頻將從此永無面世之日;如果十二個小時內你們膽敢報警,那大家就等著同歸于盡……” “我們決不報警,我們決不報警!”阿慧阿美連連保證說道。 離開“一簾竹夢”茶樓,鄔辛旻帶著密碼匆匆趕回市區東郊的獨家小院,迫不及待的戴上橡膠手套,迫不及待的打開東側房間的房門,迫不及待的站在了靠墻角放著的保險柜前。 站在保險柜前,鄔辛旻長長的呼兩口氣,努力將緊張的情緒平抑下去后,摸出手機撥打了黃克敬的手機號碼,手機聽筒傳出提示音道:“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一連撥打兩次,手機聽筒傳出來的提示音都是“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鄔辛旻這才徹底的放心大膽起來,左手從包中拿出阿慧阿美提供的寫著三十六組阿拉伯數字的紙片,右手五指慢慢的一寸一寸的伸向了保險柜的密碼組件。 咔——咔咔——,保險柜的密碼組件被撥轉了,發出著極其細微的聲音。 “如果阿美阿美膽敢拿假密碼糊弄姑奶奶,我出去立馬就給她們好看!”伴隨著密碼組件被撥轉時發出的咔咔微音,鄔辛旻牙齒咬著嘴角狠狠的說道。 汗水很快就打濕了鄔辛旻的頭發,濡濕了鄔辛旻的衣袖。 咔——咔咔——,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 當最后一組密碼也被撥轉完畢時,鄔辛旻迫不及待的把目光移向保險柜的屏幕;屏幕上顯示出了一行綠字: 密碼輸入成功! “密碼輸入成功,密碼輸入成功!”鄔辛旻欣喜若狂的連叫兩聲后,長長的舒了口氣,直覺渾身癱軟,幾乎差點就要跌坐在了地上;然而對于金錢的攫取欲和占有欲使她很快便又站穩身體,目中閃爍著嚇人的貪婪的綠光,再次把右手伸向了保險柜的柜門把手。 在拉開保險柜柜門的那一刻,鄔辛旻再次緊張得心驚肉跳,通體冷汗,生怕剛才的“密碼輸入成功”只是自己的錯覺或是黃克敬的陰謀,保險柜會在柜門拉開的同時發出刺耳的報警聲音;然而,柜門拉開了,保險柜卻并沒發出任何聲音。 現在,存在銀行里的數千萬元的款額手續就坦放在保險柜中,展現在自己的眼前;鄔辛旻控制不住的吞咽著口水,顫抖著雙手把保險柜內疊放整齊的所有存折、銀行卡等等各類證照手續全部拿了出來,然后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費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終于將所有的銀行存款全部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海外賬戶上。 干完這一切,鄔辛旻已是汗流浹背,頭發黏濕,渾身酸軟得仿佛剛剛扛過二百斤重的麻袋一般;她努力穩了穩神,重新將各類證照放進保險柜內,關閉柜門,再帶上電腦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鎖閉房門。直到這時,她才深深的呼了口氣,電話聯系白毛黑皮在禾襄賓館見面…… “不過先別激動太早,現在全部錢款雖然的確已經到了我們開在海外的那個賬戶上,”鄔辛旻雙目掃視著白毛黑皮喜極欲狂的臉,冷靜說道,“但是倘若我們不能平安離開,一切便都是枉然!”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白毛立即冷靜下來,小心問道。 “我花三萬元買通了和黃克敬同車的司機,讓他在車內安裝了手機信號屏蔽儀,所以倘若黃克敬一直坐在車上,他的手機就接收不到銀行發出的提示信息,我們轉走錢款的事情他自然不會知道;但若中途下車,手機失去屏蔽而接收到銀行發出的提示信息,那就很危險了!”鄔辛旻再次說道。 “黃克敬如果接到提示信息,知道錢款已被轉走,他會不會報警?”黑皮緊張的問道。 白毛“啪”的揍了黑皮后腦勺一掌:“廢話,換你你不報警啊?” 鄔辛旻并不理會白毛黑皮間的打鬧,只管說道:“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即便黃克敬下了車,山中信號不好,手機照樣接受不到信息,那他仍舊無法得知我們轉走錢款的消息,自然也就不可能報警了。——但愿上天能給我們這種幫助!” “對,對對,山中信號肯定不好!”白毛附和說道。 黑皮反駁說道:“那也不一定,有些移動信號發射塔還專門建在山頂上呢!” 白毛又“啪”的揍了黑皮后腦勺一掌:“你專門要和御姐做對是不是?” “不管是手機被屏蔽還是山中信號不好,我們充其量也只有五個小時的時間,所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五個小時后,即便黃克敬收到信息,即便黃克敬報了警,我們已經坐上飛往澳大利亞的飛機,飛出了中國國境,黃克敬就是神仙助力也無可奈何了!” 黑皮急不可待的接口說道:“那還廢什么話呀,我們這就趕緊離開吧!” 白毛第三次“啪”的揍了黑皮后頸一掌:“急什么,一切聽從御姐的安排!” “走,也得有個章法,也得講點計謀,要不然恐怕走不出禾襄境界我們就得和警察打交道了!”鄔辛旻眼中閃著狡譎的光,冷冷的說道。 “你不是說黃克敬那里沒有問題嗎?”白毛黑皮同時問道。 “黃克敬那里暫時應該沒有問題,”鄔辛旻說道,“可我們需要對付的人還有李震宇,還有錢興胤;這兩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讓他們察覺,我們照樣還得和警察打交道!” “那怎么辦?”白毛黑皮再次同時問道。 “先解決錢興胤的問題!”鄔辛旻言簡意賅的說完,摸出手機,撥通了錢興胤的電話。 電話接通,鄔辛旻的話語立刻變得蜜里調油般的糯軟甜蜜了:“興胤啊,很久不見,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找出密碼,打開保險柜,給你弄到三百萬元了。今晚八點,你準時過來……” 壓下電話,鄔辛旻冷冷的掃了一眼白毛黑皮:“下面該怎么做,就不用我再教你們了吧?” 接下來,鄔辛旻就帶著白毛黑皮出門下樓,坐上早便預定好的等在賓館院內的一輛商務車徑朝市區東郊駛去。在獨家小院門前,三人大搖大擺的推門下車,開門進院,再大搖大擺的出院鎖門,大搖大擺的上車閉門;然后商務車便順著市區大道東向而行,駛至快速通道,再駛上高速公路,一徑朝著省城方向駛去。 “御姐,我們這是……去往哪里呀?”車行途中,黑皮結結巴巴的問道。 鄔辛旻雙眉緊皺,表情冷峻,片言不發的凝望著前方;白毛“啪”的揍了黑皮后腦勺一掌道:“不準多嘴,一切聽從御姐安排!” 兩小時后,商務車駛下高速公路,駛進服務區。這是一座位于禾襄市和省城兩點一線正中位置的服務區,平日停泊的車輛、休憩的旅人極多。鄔辛旻帶著白毛黑皮下車,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穿繞大大小小的車輛,快步走向位于服務區一角的公共廁所;走出廁所時候,三人已各自換過衣服,戴上墨鏡,再也不是方才的打扮模樣了。 “把手機連同卡號都丟下了吧?”鄔辛旻嚴肅的問道。 白毛黑皮相互望望,齊聲答道:“丟下了,丟下了!” “好。”鄔辛旻道,“你們應該明白,如果不把手機連同卡號丟下,我們出逃的線路便有可能被警方全程掌握……” “明白,明白!”白毛黑皮同聲說道。 接下來,三人走至早已等在眾多車流中的另一輛商務車,返回高速公路,前駛不遠便下了出口,再從另一個入口上了高速公路,轉頭朝著禾襄市區方向駛去。原先的商務車在停了大約二十分鐘后,繼續沿著高速公路徑朝省城方向駛去。 黑皮嘴角蠕動兩下,滿目疑惑的望著坐在前面副駕駛座上的鄔辛旻,但卻沒敢說話。 商務車沿著高速公路以一百三十碼的時速南向行駛,距離禾襄市區愈來愈近,最后雖然到了通往禾襄市區的出口,但卻并未下路,而是繼續一徑向前駛去。黑皮望了望白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再向前行駛大約五十公里,商務車進入一帶深山區;山道蜿蜒,綠蔭翳蔽,來往車輛已經極其稀少了。鄔辛旻摸出手表看了看,說道:“再有半個小時便可抵達鄰省機場,我們預定的航班兩個小時后起飛,——尚有足夠的時間!”然后便吩咐停車,帶著白毛黑皮下車略作小憩。 三人沿著一條羊腸小道攀上路旁的陡崖。其時兩腋清風徐來,觸目美景如屏,令人心胸豁然開朗,至此鄔辛旻方才如釋重負,得意說道:“任你李震宇、黃克敬奸詐如鬼,也想不到我會使這出南轅北轍、聲東擊西之計。好了,我們現在就要離開禾襄,如魚兒游入大海再也不會回來了。臨別之際,我要說幾句話!” 接著鄔辛旻便踏上一塊突兀的山巖,伸展雙臂,居高臨下的沖著禾襄方向大聲喊道:“再見吧,親愛的錢興胤、黃克敬之流,我希望自己能像一個純情女孩似的愛你們,但是我力不從心;你們希望我能像一個丑小鴨似的愛你們,我卻又不是那么一丑到底。那么讓我們大家都忘記了吧。對你們來說是忘卻一個幾乎是詐騙犯的名字,對我來說是忘卻一個已然實現了的美夢……” 已然實現了的美夢…… 已然實現了的美夢…… 鄔辛旻的喊聲在層層疊疊的懸崖峭壁間撞響并發出回音。 接下來,鄔辛旻轉頭對白毛黑皮說道:“就要徹底的離開了,難道你們就不想說幾句話嗎?” 白毛大步踏上鄔辛旻剛才站過的山巖,居高臨下的望著禾襄方向,雙目微閉醞釀許久,方猛的甩了甩長發,深情朗誦道: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那漂亮的阿美阿慧, 曾做過我的新娘。 那柔美的肌膚, 在我的心頭蕩漾。 …… 輪到黑皮發表感想了。黑皮雄赳赳氣昂昂、怒沖沖喜洋洋的踏上山巖,望著禾襄方向,咕噥說道:“在禾襄市呆了這么久,可我從來分不清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出門就迷路,一出門就迷路……” “黑皮你咕噥個毛啊。大聲點,大聲點嘛!”白毛在下面催道。 黑皮伸展雙臂,張大嘴巴,憋了許久,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禾襄,我還會回來的……” 話音未落,便被白毛一腳踹下山巖:“你個烏鴉嘴,凈說些倒霉的話。什么還會回來,我們這是一去不復返了,你還要回來,難道是被警察抓住押送回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