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停下腳步,站在一棵樹后默不作聲的聽著看著;李有才見狀,自然也停下腳步,陪在王安平的身邊?! γ妫X二狗的婆娘依舊有些不甘心的樣子:“我悄悄把那袋麥麩放在樹坑里,想等晌午背了回家喂豬,可惜卻被蕙蘭發(fā)現(xiàn)了。這蕙蘭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敢偷‘天鳳’的東西,小心被若鳳抓住了,打你個二五乘以十!”猴跳三的婆娘在旁笑道?! 岸宄艘允?,什么……意思?”這回輪到二哈懵圈了,她把右手拇指伸進口里,瞪著眼睛傻傻的問道?! ∫蝗号诵Φ脟\嘰嘎嘎:“二五乘以十,就是二百五的意思呀。哈哈,你個百六九、四分之一千……” 正鬧成一臺戲時,忽然看見了隱身樹后的王安平和李有才,眾人立刻安靜下來,亂紛紛的打著招呼:“安平叔好!”“有才哥好!” “好好。這都大晌午了,你們還不趕緊回家做飯?”王安平笑著回應(yīng),用的是一種長輩對待晚輩的居高臨下的親昵語氣?! 斑@就回家,這就做飯!”眾人七嘴八舌的答應(yīng)著,亂紛紛的便欲散去;二哈趁機踅到王安平的身后,雙目瞪得溜圓,兩手握成拳狀,仿佛拳擊手般沖著王安平的肩膀、腦袋呼呼的揮舞著,一邊揮舞一邊又沖眾人做著鬼臉。 “哈哈哈……”一群女人笑得前仰后合。 王安平見女人們笑得蹊蹺,又覺背后有些異樣,轉(zhuǎn)頭看時,二哈卻早恢復(fù)了平常模樣,彎腰挎起竹籃叫道:“安平叔你抽空去我家坐啊,我給你煮荷包蛋吃!” “不去了不去了,”王安平目帶鄙夷的盯著二哈,用的卻是戲謔打趣的語氣,“電視上說了,雞蛋吃多了膽固醇會高的;再說了,雞屁股里出來的東西也不干凈……” 幾個婆娘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遠去了,王安平依舊立在原地沒動,李有才自然不肯獨自離去,只管稀里糊涂的陪站在旁邊。這時村子里那些積極的人家,已經(jīng)在呼兒喚女的吆喝著吃飯了?! ⊥醢财綋炱饎偙慌藗兇驍嗟乃季w,繼續(xù)進行著自己的考慮: …… 王安平想到這里,并沒有從思想深處查找自身的原因,反倒把一腔怨氣都撒在了趙夏蓮身上:如果趙夏蓮不回來兼職,由自己擔(dān)任仲景村的一把手,那么這些都將會被洗白,都將會成為永遠的秘密,而自己也將會不遺余力的帶領(lǐng)全村群眾奔上富路,善始善終的給全體村民留下一個美好形象;問題是現(xiàn)在趙夏蓮現(xiàn)在回村兼職了,自己當(dāng)一把手的夢想破滅了,要想將這些洗白,要想保守秘密,那就只能想方設(shè)法的把她給擠走?! ?,必須想方設(shè)法將她擠走! 即便不能一下將她擠走,只要一有機會,也要隔三差五給她脖子下面支支磚頭,腿腳下面使使絆子,讓她知道農(nóng)村工作的難處,從而早早產(chǎn)生退意。譬如今天錢興茂、錢二狗幾個做下的事,便是他暗中策劃的手筆…… 以后像這樣的事,要給她多來著點。哼,我就不信……王安平點了點頭,在心里對著自己說道。 遠遠的一個青草垛子順著村道移了過來,走的正是剛才一群婆娘們走過的路。王安平手搭涼蓬注目多時,才發(fā)現(xiàn)草垛下面馱著的人是蕙蘭?! 稗ヌm吃飯啊!”村口有人敲著飯碗招呼說道?! 俺燥垼丶揖统裕 鞭ヌm抬手抿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答道?! 稗ヌm你弄這么多青草,不怕把你家的羊飽死嗎?還有苗苗呢,怎么沒跟著你呀?” “不多,不過是收工時候隨便薅了點,河坡里的草旺勢得很,一薅就止不住手了。苗苗晌午在學(xué)校里吃飯,這樣我能騰出手來,多干點活!” 蕙蘭說著,馱著草垛腳不停步的走了過去?! ⊥醢财阶⒁曋ヌm的背影,用的是一種悲天憫人的目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