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0
    “小程啊,你別忙了,讓妍青去。”付媽媽叫住正要去打水的程穆,戳戳坐那兒削蘋果的付妍青的胳膊肘,令的付妍青一個手抖，差點把刀子喇手上。
    倆孩子趕來醫院后，忙前忙后的為她辦手續，找醫生做檢查，安排病房、看護,都沒能閑下來喘口氣。
    付媽媽也不是那種習慣被人伺候的主,心里過意不去。
    何況程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方才醫院床位不夠用，程穆只去打了通電話的功夫,就搞定了一間單人的敞亮病房。
    她就更不能麻煩程穆了！
    程穆倒是不在意,眼前這位是她所愛之人的母親,當然是要努力留下好印象的：“阿姨不要緊,我去就行。”
    “你放著，過來坐會兒，等妍青她爸拿藥上來,讓妍青她爸去。”
    付媽媽再三招呼,程穆也就不再推諉,放下水瓶,拉了把椅子坐到付妍青身側。
    “阿姨，您腿還疼嗎？”
    “沒事沒事，就斷了個骨頭。”付媽媽說的輕巧,隨即，又想到點什么，問道，“小程啊，你跟我們妍青……”
    “我跟妍青是同事。”擔心講上司會引起付媽媽的懷疑，程穆只好用同事做幌子。
    本來嘛，哪有做上司的主動跑人父母面前獻殷勤的？
    “有這么好的同事，怎么從來沒聽妍青說起過。”付媽媽笑瞇瞇的。
    但在付妍青看來，總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她切下一小塊蘋果遞到付媽媽手里：“媽，你還當我是孩子吶，什么話都跟你講。再說，我就是告訴你，你也不見得能認識。”
    “看看這孩子，說好聽點是獨立，不好聽點，就是沒良心啊。”付媽媽哀婉的抱怨，蘋果拿在手里，一陣嘆息，“這孩子平常連面兒都見不到，別說吃她削的蘋果了。”
    “媽，你說什么呢？”付妍青皺了下眉，瞥見程穆帶笑的神情，沒好氣的塞了塊蘋果進她嘴里。
    母親也是，不分時間場合就開始揭她的短。
    程穆鼓著腮幫嚼蘋果，眼底里的笑意，就那么溢了出來。
    于她而言，哪怕是“斗嘴”的平凡對話，也流動著幸福的感覺。
    “媽剛才沒來得及問你，女兒啊，你這臉怎么弄的，破相了？”
    “就不小心劃了下。”
    “哎呦，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要是留點疤痕，媽還怎么指望你嫁出去？”付媽媽痛心疾首。
    “媽，沒那么嚴重。”付妍青忍不住扶額，偷偷的看了眼程穆，對方的笑容果然淡了幾分。
    付媽媽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神經比麻繩還粗，但在女兒的事情上卻一點兒不含糊，這下也覺得女兒和程穆間的互動“詭異”的很。
    有些東西，即使藏得再深，也會從眼睛里、不經意的動作里流露出來。
    記起前些天收到的有關于女兒和結了婚的女老板在一起的電話，付媽媽心下陡然一顫。
    “這個，小程啊，你跟我們妍青關系那么好，阿姨問問你，妍青在公司，有沒有和什么人走得比較近？”
    付妍青捏在手里的水果刀一歪，一塊剛切好的蘋果掉在了地上。
    程穆不慌不忙的抽了張紙巾，撿起掉落的蘋果丟進垃圾桶，順帶擦了下指尖的水漬，全然看不出一點破綻。
    “妍青在公司很受歡迎，很多人都和妍青關系很好。”
    “是嗎？咳咳。”付媽媽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這個，聽說你們老板是女的？人怎么樣？”
    “媽，吃蘋果。”
    “咳咳，我跟小程聊聊，你這孩子。”這時付爸爸也拿完藥上來了，付媽媽索性結束了這不尷不尬的話題。
    ……
    程穆沒留太久，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便回去了。
    付妍青送她到樓下：“小穆，記得吃飯，別我不在家就隨便應付。”
    “我知道，老把我當小孩兒。”
    付妍青笑她：“你可不就是小孩兒么。”
    程穆撇撇嘴不理，解鎖了車門，正打算上車，手腕就被握住了——熟悉的溫度。
    “怎么了？”
    付妍青情緒不高，程穆看在眼里。也不曉得是不是連續的奔波鬧得，對方眼底染上了淡淡的青灰色，透著倦意。
    付妍青垂下眉眼，指尖沿著程穆掌心的紋路勾勒：“剛才我媽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什么話？
    程穆反應了幾秒，猜測大約是付媽媽試探她的事兒。那大概是每位母親都會操心的，除了不可避免的無力，程穆并沒放在心上。
    “我沒關系。”程穆見地下車庫沒人，傾身吻了吻付妍青的唇角，“我啊，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所以不要老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好不好？”
    付妍青攬住程穆的腰，將腦袋埋在她胸前，倦意一點一點的泛了出來。
    從那日接到母親的電話，再到拜托祁臧追查偷手機的人無果，現下母親又摔斷腿住進醫院，還要擔心母親會不會看出什么端倪，她真的累了。
    “很累？”程穆擁緊她，“明天別去上班了，我給你批假期。”
    付妍青不回答，程穆自顧自地說：“項目暫時交給我，你什么都不用想，在這兒陪陪阿姨，好好休息休息。”
    “還是……我留下來陪你，不知道樓上有沒有空的病房住。”
    聽到這兒，付妍青忍不住笑了：“程總，醫院不是旅管，你想住就住？”
    “終于笑了。”程穆跟著彎了唇角。
    不知道為什么，付妍青心里有點酸：“好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真的不用我陪你？”
    “真的。”
    待程穆的車子消失在視線盡頭，付妍青才轉身回住院部。
    付媽媽閑不住，非讓付爸爸推著出去走走。付妍青腦仁兒疼：“媽，您腿都這樣了還蹦跶什么，好好在床上躺著。”
    “女兒說得對。”付爸爸立刻站到付妍青那一邊。
    付媽媽狠狠剜他，不過也沒再說什么，而是把話題扯到了付妍青身上：“小程走了？”
    “恩，走了。”
    “女兒啊，小程真是你同事？媽怎么看著小程身上的衣服都是高端的牌子，說話舉止也不像一般人。”
    付妍青心頭一跳，沒接話，付媽媽便自顧自的往下說。
    “這要真是你同事，媽倒想介紹給小偉。你堂哥29了也不見往家里領個女朋友回來，急死你姑姑了。還有啊女兒，媽說不催你，但你也得抓點緊。”前幾天的那通電話，終歸讓付媽媽心里有了疙瘩，要不是如此，她也不至于急著趕來見女兒，在路上發生意外。
    付媽媽退休前不在婦聯“媒婆部”任職真的是屈才了，付妍青拿了熱水瓶往外走，耳不聽心不煩。
    ……
    幾月來，頭一天夜晚時分沒有程穆在身邊，付妍青不太習慣。
    推開走廊盡頭的那扇窗，付妍青站在窗前，夜間微涼的風卷起她披肩的長發，撩撥的臉頰發癢。
    付妍青想去抓，記起程穆囑咐的：“傷口不能抓，不然容易留疤，留疤我會不要你的”，停了動作，眼底浮起的笑，也不知是眷戀還是迷惘。
    丟垃圾回來的付爸爸見女兒一人站在那兒，身形比之過年那會兒又瘦了不少，難免心疼。
    “女兒啊，你回去吧，明兒還上班呢，在這醫院睡不好沒精神。你媽有我在，你放心。”
    付妍青轉過身，對上付爸爸慈愛的眼神，像小時候那樣，抱住父親的手臂撒嬌：“爸，我沒事兒，別小看了你女兒。”
    “女兒優秀，這爸當然知道，只是你再優秀，身邊沒個人照顧總是不行。爸媽也都老了，陪不了你幾年了……”
    “爸，你說什么呢？”付爸爸很少說感性的話，于是格外的戳付妍青的心。
    夜風很潮濕，令得她眼睛都泛起了濕意。
    付爸爸嘆口氣：“爸不催你，但是女兒，我跟你媽的意思，還是想回去，在這兒待不習慣。你媽這人又閑不住，家里那邊還能有個街里街坊的嘮嘮嗑。”
    “可是爸……”付妍青想勸的話，卡在了喉間。
    父親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按母親的個性，不出一天，絕對嚷嚷著要出院。去她那兒住不是不可以，但她工作忙，樓上樓下的誰也不認識誰，母親肯定待不下去。
    直到今日她還清楚的記得，兩年前母親說要來看女兒，陪自己女兒住上幾天，結果當晚就讓她給開車送回去了。
    原因很簡單，母親惦記家里的盆栽和樓下的孤寡老阿姨了。
    “我明天下午送你們。”
    “行，那你也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就一晚上，讓我陪陪你們。”付妍青挽住付爸爸的胳膊，與他一同往病房走。兩道身影，被走廊的頂燈流瀉下來的光拖得很長。
    ……
    隔日，付妍青忙里偷閑請了半天假，回醫院將父母給送了回去。
    車程不算遠，但一來一回，也臨近黃昏了。
    本說好等她回來一起吃晚餐的程穆沒在家，付妍青按亮大燈，還沒來得及換鞋，手機就響了。
    是李珉海的來電，火急火燎的如同被什么人追殺。
    “經理，您趕緊來公司一趟吧，林總扣下了所有高管召開緊急會議。我稍微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和咱們這次的項目有關。”
    二輪提報還沒到，林總此番……
    付妍青絕不會想到，只是半天不在程氏而已，等待她的就已是天翻地覆的巨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雖然付媽媽這關不見得好過就是了
    下章有點熱鬧
    【林總這回，是真的作死】
    另外很重要的一個事兒，昨兒在評論里看到小天使說可以讓小助理和蘇董配CP
    感覺蠻可行的，不曉得你們的看法嘞？=￣ω￣=
    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