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您要的報告。”
在平日的公事上,程穆還是對林總客客氣氣的。
林方茹拿過文件夾隨意翻看了幾頁,在末頁簽上字后,簡潔明了的發令:“文楊的那個案子,你馬上撤訴?!?br/>
程穆去接文件夾的動作一頓,隨即沒有半分笑意的勾了下唇,雙眸冷峻:“林總是擔心您的好女婿出了事,您再也攀不上周家了?”
“程穆!”林方茹面色微凜,對于程穆最近的態度十分的憤怒。
程穆并不退縮,反而迎上林方茹的怒火,對方越是急躁,便越會方寸大亂,對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林總,我其實一直挺好奇一件事兒?!彼齼炑诺淖亮址饺銓γ娴霓D椅里,“這些年來,您到底把我當成了什么?您的工具?還是您的寵物?”
“工具,應該更恰當吧?”
她的出生,就是源于一場爭奪的利用。
程父年輕時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雙方父母私底下交好,對于倆孩子的婚事自然是樂見其成。偏偏在婚禮前幾個月,林方茹遇上了程父,對程父一見鐘情。明知程父婚期在即,卻還是用了骯臟的手段與程父發生關系,珠胎暗結,利用腹中孩子逼迫程父與她成婚。
于是,程穆便成了提醒林方茹當年是怎樣卑微低劣的存在。
程父又始終對青梅竹馬念念不忘,林方茹就把對程父的怨和他懷戀那人的恨,轉嫁到了程穆身上。
現下程穆的質問,讓林方茹再次回憶起不堪的往事,面色愈發的難看。
“出去!”
“林總,您越是心虛,就越證實了我的講法?!?br/>
“啪——”
一聲撕裂般的清脆響聲,林總發抖的手還留在半空中,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程穆倒不覺得疼,轉過臉,輕輕一笑,毫不躲閃的逼視林方茹的眼,那雙眸子,有恨,有怨,有諷,卻偏偏找不見示弱的痕跡。
“林總這是惱羞成怒了?”
林方茹又要揮手,被程穆狠狠握住了手腕,力氣之大,幾乎要將林方茹的骨頭捏碎。沒錯的,事情到了這地步,她也不想再留情面。
所謂的母女,多可笑呢,她們早把彼此當成了仇人。更確切點來說,是林方茹將她當成工具,而她,將林方茹當成敵人。
“林總,您知不知道您跟我爸的初戀差在哪兒?您滿心的算計,只想著怎么贏,怎么去困住我爸。是,結果您確實是爭贏了,但您比誰都清楚,您是最大的輸家。”
“程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林方茹想掙脫程穆的束縛,奈何程穆捏的緊,疼的她背脊一陣陣的發冷汗,氣勢自然弱了不少。
程穆不帶半分笑意的勾起唇角:“我當然知道,只怕,林總您不知道?!?br/>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程穆松開林方茹的手,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整理好衣角的褶皺,抽了張s-hi紙巾擦手指,仿佛是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
林方茹氣的渾身發抖,程穆沒給她反擊的機會:“林總,您還是注意管理下您的面部表情,可別讓進來的職員看到您這幅不堪的模樣?!?br/>
推門出去時,人事部經理岑西顯然是注意到了她頰邊的指引,眼里閃過驚駭。程穆只意味不明的淡淡一笑,略過岑西便走,到樓上的大茶水間,翻出冰塊敷臉。
坐在落地窗前,程穆整個人沐浴在午后的暖陽里。夏日的陽光有些灼人,恰好中和她滿身的寒意。
遠處的南山塔隱在茫茫的綠意中,那被成為愛情的圣地,她想跟付妍請一同去走走。
等事端都落幕吧。
程穆眼底浮起一層迷惘,方才在林方茹的辦公室,毫不留情的戳痛林方茹的軟肋和痛處,她不過是想激怒林方茹。
人在極度憤怒的狀況下,很多平日里被掩藏的極深的馬腳都會顯露出來。
喬安晴那邊關于程氏兩年前資金鏈漏洞的追查,陷入了瓶頸。
她這一出,算是并不高明的做法,但愿結果是好的。
程穆換了只手去按住冰袋,將涼透的左手,擺到陽光里曬暖。
她竟然的有些想念付妍青握著她手時的體溫,程穆眉間的弧度變得柔軟,正欲起身,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下。
她摸出來看,是一條來自于陌生號碼的簡訊。簡訊里只有一張圖,圖中是一塊墓碑,碑上用大紅色的字刻著——“程穆之墓”。
程穆手一抖,差點讓手機滑落。眸光霎時聚焦,泛起危險的涼意。
周文楊已經被送進了監獄,很顯然簡訊不可能是從周文楊那兒傳出的。
那么············
程穆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恐嚇,原以為是出自周文楊之手,現下卻出現了反轉。
還有誰要和她過不去?
程穆自知得罪過的人不在少數,但那都是商場上的紛爭,身為各公司的老總,絕不至于使出下三濫的手段。
程穆記下號碼,然后將簡訊刪除,撥通電話聯系趙世奕。縱然心存芥蒂,但趙世奕確實是少數能夠信任的人。
關于上次的事,對方后來也特意做了解釋,她若是再死抓著不放,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也會讓付妍青難做。
“程總,您怎么給我來電話?”趙世奕顯然很意外,以為她是要詢問周文楊的事,補充道,“您放心,我這邊處理的差不多了,周家派來的律師想要保釋,并沒有成功。”
“我還沒正式的跟你道聲謝,不知道趙律師等會兒是否有空?!庇行┦?,還是當面談比較好。
那頭的趙世奕沉默了幾秒,應該是在翻類似于報表之類的東西,紙頁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兩點要去見當事人,恰好在程氏附近,那么我們一點在程氏對面的BuleBottleCoffee見,程總您看可以嗎?”
“沒問題?!?br/>
結束通話,程穆見到手機里兩條未讀簡訊和一通未接電話,都是付妍青傳給她的,問她在哪兒。
程穆收起手機,打算直接去市場部,不想打開茶水間的門,便遇上了正要開門的付妍青。
“妍青。”
“你果然在這兒?!备跺嗍媪丝跉猓抗饴涞剿淖竽?,那里還有淡淡的指印,臉頰也有些微的腫。
付妍青心疼的皺眉:“說好會保護好自己的,結果呢?”
聽出她語氣里的無措和埋怨,程穆拉住付妍青的手將她帶進茶水間,反手關上門,落鎖,眉眼間盡是討好的意味:“小沖突而已,是誰嘴巴那么快,都傳到你那里去了?”
哪是一兩個人而已,整個程氏都是關于程穆和林方茹的風言風語,當然,職員們還不忘帶上她。流言雖然只是在私底下流傳,卻是越傳越夸張。
不過關于程穆被掌摑的事,還是她恰好碰上岑西,岑西講給她聽的。
“疼不疼?你坐好我給你冰敷。”
這人,老是在受傷!
付妍青故意將冰袋用力往程穆臉頰上一按,想讓她長點記x_ing,令的程穆直抽氣。
“輕點兒,疼。”
程穆皺皺鼻子,伸手將付妍青拉到懷里,讓她坐在腿上。姿勢太過于曖昧,付妍青想起身,程穆沒讓,反而箍緊了她的腰。
付妍青于是不再掙扎,只不過耳根還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粉紅。
她放輕手上的力道,“你跟林總談什么了?”
“沒什么,小小的刺激了她一下?!背棠聯P起臉凝視付妍青的眼睛,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念微動,緩緩地,緩緩地湊過去,吻上那果凍般柔軟綿密的唇。
付妍青微怔了下,單手按住程穆的肩,閉上眼順從的回應她的親吻。
彼此唇舌相纏,全然忘記了是在茶水間,隨時可能有人過來。
程穆的呼吸漸漸加重,牙齒不安分的咬在付妍青的唇上,又伸出舌頭舔。微微的疼意夾雜著酥麻讓付妍青整個身子都在發軟,好在程穆擁著她,讓她不至于從程穆的腿上滑下去。
外面有人朝這邊走近,奇怪的擰了擰門把:“怎么鎖了?。俊?br/>
一道聲音,讓付妍青從沉淪里回神,推著程穆的肩膀想要躲開她的氣息:“小穆············別鬧············有人············”
付妍青的話斷斷續續的,呼吸有些亂,頰邊透著粉。
“不管他們?!背棠螺p笑著撬開她的牙關,舌尖闖進去勾住她的小舌吮吸。
反正門鎖了,外人進不來。頂樓的大茶水間除卻面向南山公園的那個方向安裝了整面的落地玻璃窗,正對辦公區的那面,采用了磨砂玻璃,貼上了墻紙,根本沒辦法看見里面的狀況。
“是門壞了嗎,好好的怎么會被鎖?請問,里面有人嗎?”
那人還沒走,執著的敲著門。
“小穆············你快放開···········恩············”
耳垂被程穆含住,付妍青縮了下脖子,抑制不住的輕哼出聲,心下又氣又急。
“放松點。”程穆捉住她抵在肩上的手,安撫x_ing的捏捏她的掌心,細密的吻落在她耳廓,逼得她喘息不斷。
這人總是有無限的吸引力,如同妖冶的罌/粟/花,一旦吸食便再難停下。
門外的人終于肯放棄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付妍青松了口氣的同時,沒好氣的瞪向程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