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擺在廊邊顯得冷清了,看來看去,最終還是窗臺探枝,看著更有冬日里最后的情調一些。
因為感念鎮安侯夫人跟自己說的那番話,覺得夫人應該是非常心善的人,為著待會兒宴席上遇見能夠好好的給夫人行禮問安,如意專程問過深云姑姑。
問過才知道鎮安侯與皇后佟氏乃一個大族,姓穆,鎮安侯夫人是昌東爵府的三姑娘,姓林,膝下育有一兒一女,鎮安侯府的這位嫡姑娘還小,算是老侯爺的老來女,但嫡子已經二十有三了,仍舊沒有談婚配,性情十分不羈,名聲不算太好,只是因為有鎮安侯夫人林氏這么個好口碑的婆婆,才不至于到說不上親的地步。
深云姑姑見如意若有所思,多跟她聊了兩句:“穆公子和洵親王有些不和,據說是花船上的一樁舊事了,穆公子當時非要讓賣唱的歌姬賣身于他,那位歌姬娘子不肯,羞憤之下便投了湖,偏巧那日王爺也在船上,命人下水救人后,和穆公子吵了幾句嘴,穆公子便一直記恨著,覺得王爺多管閑事,很是不滿。”
如意眨巴眼:“歌姬賣唱,卻也是清白女兒身,能夠撫琴習樂,想必曾經家里也是不錯的,想必是家境沒落,有自己的苦楚,穆公子何必那樣苦苦相逼。”
深云姑姑搖頭:“世家子弟,有拔高的,自然也有不成才的,老侯爺就這么一個嫡子,從小嬌慣壞了,夫人又是那樣的菩薩脾氣,養出來個混世魔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奴婢同小主說這個,也是希望小主不要同鎮安侯夫人走得太過于親近了,皇上不大喜歡這位侯府嫡子,將來要配,估計也就是個侍郎副官家的女兒罷了,今日夫人來求,也大抵是這個官位家的小姐,有些事情小主聽得少,接觸得少,也是好事,否則心中纏郁,總是替他人難過。”
旁人的人生如何,于自己而言都不過是個故事。
聽過就過了,誰也沒辦法替誰活著,誰也不能真正感同身受旁人的苦楚。
如意是軟心腸的人,若是和鎮安侯夫人走得近了,將來侯府有什么事,她想必也要跟著心里難受,替夫人覺得不值,可高宅大院里的糟心事不比宮里少得了多少,攀來算去的,顧好自己才是要緊。
如意記下深云姑姑的話,心中果然唏噓,心想鎮安侯夫人那般好的人都不能事事順心,真是嘆惋。
剛嘆息了一下,如意又驚醒,這才明白過來深云姑姑話里的深意,她若是和鎮安侯夫人深交,將來鎮安侯府的事情必然多如牛毛,夫人難過,她也得難過。
深云姑姑倒是把她了解得透徹。
很快便到了往宴席去的時辰,如意攙扶上太后往外走,正遇見皇后下了攆轎進來,看見太后身邊的如意時候,皇后還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皇后臉上便帶了笑容,快步朝著太后的另一邊走來:“看來臣妾今天是晚了些,太后身邊有人伺候著,臣妾便放心了。”
太后抬眸看她:“不是說了今日不必過來么,你這般日日折騰做什么,還得帶著玥瑯。。”
皇后淺笑:“那么多人跟著呢,玥瑯一早去了睿王妃那邊,哪里需要臣妾費心,臣妾不過是討巧,想在太后跟前盡盡孝道,想來是臣妾太啰嗦,太后厭煩了。”
太后被皇后這幾句話逗笑,特意停下腳步看她:“哀家說一句,你總要多想十句,要是真煩你,早早讓人去打發你了。”
皇后臉色稍緩,原以為太后是因為恪常在才讓自己別來的,可聽太后說話,又不像是這個意思,她原本是不準備來的,只是方才明妃過來,說起鎮安侯夫人在太后宮里的事,提了一句是不是為了婚配的事,皇后才想著要來問問,路上就她和太后也好說話。
誰知道如意在這里。
皇后心里困惑,但又不是隨意開口詢問的性子,很多話都愛憋著猜想。
太后看過皇后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拽了一把如意的手,輕聲道:“你送來的紅梅還不錯,乾政殿那邊送過了么?”
如意的聲音在皇后耳邊軟糯的響起:“臣妾感念太后恩典,未曾往乾政殿送東西。”
皇后心里的最后一絲疑慮這才消除。
原來是為著早前的事情來給太后謝恩的,不過這時間也趕巧,想必不是太后原本的意思,只是趕上了,才讓如意跟著一塊兒往宴席去,說起來,興許是如意這個小丫頭自己的心思,想要叫旁人瞧瞧自己的境地已然完全坦蕩了。
皇后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這一點點的小心思,吃了虧,人總歸都是要有點長進的。
往宴席去的路上,太后特意沒有說要傳轎的事,皇后也就這么陪著,一行人說說笑笑,倒也氣氛不錯。
皇后陪著太后走沒什么,但是這一路過來,對如意的以宜便很不一樣,慧貴妃前腳放到宴席門外,聽見夏蘭說太后往這邊過來了,便站在門邊等候。
蘇靜儀跟在慧貴妃后邊不情不愿的,她想快點入席坐下,不想再遇見宜妃那個瘋女人。
瞧見如意跟在太后身邊一起進來的時候,慧貴妃先是一怔,隨后攥緊了手指。
鎮安侯夫人也早就到了,在太后那里的見聞早已經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傳開,這會兒里頭正是熱鬧時候,如意陪著太后一塊兒進來,顯然是給鎮安侯夫人話的可信度添了一把火。
行禮問安后,鎮安侯夫人挺了挺胸脯:“瞧見沒?這位小常在,將來定然不可限量,你們往后說話都注意一些,別胡言亂語的。”
這話正巧被緊跟著進來的慧貴妃聽見,慧貴妃微微挑眉,臉色稍有不悅,鎮安侯夫人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瞧見慧貴妃時她就咽回去了,給慧貴妃問安后,鎮安侯夫人才坐下來,接著同身邊人聊剛才的事情。
夏蘭留人在那邊聽了幾句,貼著慧貴妃輕聲道:“鎮安侯夫人不知怎的,在幫著那個小常在說話呢。”
慧貴妃垂著眼簾,半響后看了上方的皇后和太后一眼,冷笑一聲:“不止呢,你瞧瞧皇后,一路過來,對那個小常在也親熱得很。”
夏蘭皺眉:“娘娘,奴婢已經跟小姐仔仔細細叮囑過了,不會再去惹事了。”
慧貴妃目光幽幽,語氣也冷清得很:“再不安分一點,承禧宮的熱鬧都要盡了。”
她不是不清楚宮里面這些態度的潛移默化。
從最開始的時候,太后護著她和蘇家的臉面狠狠責打了如意毫不留情面,甚至險些跟景辰鬧起來,到現在太后親自審訊一個小小常在的事情,足以扭轉如意在整個后宮的地位及變化,她沒有一舉鑄造威勢的臺階,只能靠這樣的一點點滲透,改變自己的處境和在宮人們心中的位置。
從這里面更能看出來的,還是景辰對她的態度。
如果景辰的態度也是一樣的無所謂,太后不會布下這么大一局棋,讓如意既能夠得到成長和教訓,也不至于在這場風浪里迷失折毀了自我。
可惜她們都是傻子,被太后忽遠忽近的態度迷惑,到現在才看出來,原來皇上和太后早早就已經做下了約定,她在景辰的心里,已然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慧貴妃心煩意亂的去看方才悄聲入席的明妃,她倒是個最會察言觀色的,從如意到玉粹宮開始,便頗為照顧,卻又不會過分親近,以至于皇上現在對她還算不錯,年節間往玉粹宮送的東西也不少,剛開始慧貴妃還以為是明妃將太后哄好了的緣故。
現在才明白,這些賞賜里,也有如意的那份。
不過是假借人手罷了。
過了最開始艱難的一步,走到了常在位分上,這個小宮女的路,才算是剛剛開始。
她不必再卑微的謹慎于人前,她在最脆弱的時候慎而又慎的活了下來,慧貴妃甚至能夠預見,年節過后,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后,都不會再遮掩對她的喜愛和提攜。
后宮里的一株小苗冒了頭,風雨沒有摧毀她,便只能讓她茁壯成長,共浴陽光。
未來的日子,看來還長得很。
景辰回來得晚,夜幕降臨時,才帶著一群年輕男子大步進來,身上還穿著騎裝,英氣挺拔。
他們午后便出城去打獵了,帶回來不少東西,衣裳也來不及換。
太后摸出自己的繡帕給景辰擦額角的一點泥印,皇后離得近,趕忙端茶遞給景辰喝。
席間嬉鬧起來,今天跟著一塊兒去的人里,也有鎮安侯夫人的嫡子。
如意坐在這里,正好看見穆公子同鎮安侯夫人說話,不知道講了些什么,鎮安侯夫人倒是開心,讓穆公子彎腰過來,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男孩子們一身的疲憊灰塵,太后拍拍景辰的胳膊,讓他們都回去沐浴,晚膳都留著,就不等他們了。
景辰起身說好,一群人吵吵鬧鬧來,又熙熙攘攘去。
如意只能在人縫里看一眼景辰的背影,目光追隨著,片刻就被遮擋過去。
海常在方才一直忍著沒說話,這會兒瞧見如意的神情,專門回身對沉默不語的曹答應道:“我瞧今兒開宴大家是都沒有什么胃口了,皇上都走了,咱們也早早用了回去吧,反正沒咱們什么事。”
曹答應垂著眼簾,悶聲應下。
她不太想看如意的樣子,她當日跟如意示好,原本是想著兩人都是答應位分,能夠作伴的。
可短短幾日,如意經歷了大起大落,如今仍然穩穩當當的坐在她前頭,曹答應便知道,海常在她們雖然話語刻薄,但說的都是有道理的。
一個小小宮女也能踩到她頭上去,還談什么相互作伴呢?
將來說不定,她們都是要望其脊背的人。
曹答應想起自己曾經還覺得如意可憐,同情過她的事便心酸想笑,她該心疼心疼的是自己。
進宮那么久了,皇上興許都還記不住她這個人吧。
海常在沒怎么注意曹答應是什么反應,要把如意拉扯下來的計劃沒能成功,海常在心里窩著火,可一時半會兒又不能拿如意怎么辦,便只能言語刻薄道:“不過恪常在跟咱們是不一樣的,待會兒想必要陪著太后皇后,說不定還能見到皇上呢?”
如意聽見海常在說她的名字,這才側身看一眼海常在,見她一臉挑釁,并不想跟海常在過多糾纏,只是微微頷首后,專心用膳。
前面的說笑和后面的沉寂完全像在兩個世界,海常在每次都能被如意這樣冷淡的態度氣著,她憤憤回身,盯著自己面前的小菜看了好半天,最后筷子一扔,賭氣道:“什么東西,不吃了!”
而此時跟海常在一樣心情不好吃不下的東西的還有蘇靜儀。
她原本就選的是挨著洵親王的座位,結果昨天的時候洵親王就悄無聲息換了位置,跑到睿親王那邊去了,自己現在身邊坐了個討厭鬼,老是轉來轉去的和旁邊幾個公子說話,總是碰到蘇靜儀的桌子,讓她覺得很煩。
而且洵親王剛才也跟著皇上回去沐浴了,自己用完膳估計王爺也才來,到時候大家都走了,她總不可能一個姑娘家在這里磨磨蹭蹭的等著吧?那可真就是沒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丟臉丟大發了。
正在無聊的戳著面前盤子里的菜,旁邊的那個姑娘不知道跟公子們說了什么笑話,動靜更大了些,只是胳膊肘杵在了蘇靜儀手腕上,她手一抖,盤子里的菜就灑在了桌上,油漬沾到了衣袖和裙擺上。
蘇靜儀臉色一黑,側身便一把拽了那個姑娘一下:“你干嘛?!”
瞧見闖了禍,那姑娘還笑嘻嘻的給蘇靜儀擦:“對不起呀,蘇家姐姐。”
蘇靜儀橫眉冷眼的打量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應該是今天剛趕進宮來的禮部尚書家的嫡女,沒等她繼續發作呢,身邊的宮人就已經勸住了蘇靜儀,讓她別在宴席上大聲喧嘩了。
蘇靜儀憤懣的罵一句:“扭來扭曲的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說完,拽過帕子自己狠狠擦了兩下,又罵道:“一身味道!臭死了!”
禮部尚書家的這位嫡女原本還好言好語的賠禮道歉,蘇靜儀說話不客氣,她可就帶了兩分冷笑道:“就你這個脾氣,怪不得王爺要找我換位置呢,蘇家姐姐,你倒也學學慧貴妃娘娘啊,多沉得住氣呢?”
蘇靜儀抬眸瞪圓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王爺專門躲著我了?!”
禮部尚書家的嫡女聳聳肩:“誰知道呢,我可沒這么說,你自己要這么想罷了。”
說完,也不要自己那帕子了,繼續回身去跟旁人說話。
那邊夏蘭已經注意到了動靜,趕著過來問了來龍去脈,勸住了要發作起來的蘇靜儀,小聲道:“小姐衣裳臟了,奴婢陪小姐回去換衣裳吧。”
蘇靜儀深吸口氣,推開夏蘭的手,抬眸就看見慧貴妃看著自己,一下子氣焰消下去,悶聲道:“你陪著姐姐吧,我自己回去就是,我吃飽了,待會兒出去走走,今晚上宮里不是各個樓閣都有表演么?不必管我了。”
夏蘭頷首:“小姐早些回來,遇事切記不要魯莽。”
蘇靜儀沒吭聲,起身就往外走去。
夏蘭還是不放心,又喊了好些人都跟著,這才回到慧貴妃身邊輕聲道:“衣裳弄臟了,正不高興呢。”
慧貴妃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指腹摩擦著杯子邊沿的花紋:“你找人追上去,就說把箱底那件她心心念念的新衣裳給她穿,讓她高興點。”
就這么氣呼呼的跑出去,不給她再惹一堆事情回來就怪了。
夏蘭應下,趕緊去辦了。
慧貴妃稍稍側過身子,看向正跟旁人聊得火熱的蘇呂氏,之前招惹了太后不高興以后,蘇呂氏說不管她們兩姐妹的事了,還真就沒怎么插手了。
這樣便很好,慧貴妃輕松口氣,沒有蘇呂氏胡亂撐腰,蘇靜儀還是安分不少的。
夏蘭安排的人追上蘇靜儀的隊伍,把慧貴妃的意思跟她說了以后,蘇靜儀果然高興了一些,她氣哼哼的想,不能讓那個女人看不起自己,她既然換了那么好看的裙子,自然還是要去找找王爺的。
蘇靜儀盤算過后便讓人去打聽,看看洵親王待會兒有沒有安排。
去辦事的這個小太監機靈,跟洵親王身邊的人套話,才知道洵親王早就跟幾位公子約好了要一塊兒往中心湖的帆船上去看歌舞表演,那邊也有吃食,就不必再特意回去了。
蘇靜儀換好衣服聽見這個消息心情甚好,隨意拔了根簪子賞給辦事的小太監,領著人就往中心湖那邊過去了。
洵親王原本是想躲著蘇靜儀,覺得蘇靜儀多半會在附近蹲守,而蘇靜儀卻滿腦子都想著要跟洵親王來一場‘偶遇’,多這么遇上幾次,洵親王就會覺得他們緣分天定了。
之前老是有討厭的人橫在她和王爺中間,她才失態的,不過她從現在開始好好表現,王爺一定會對她有所改觀。
蘇靜儀對自己信心滿滿,不管怎么說,她和慧貴妃還是很像的,都是上佳的容貌,皇城里能比得上她的可沒有幾個人。
她們姐妹兩人好歹是沒辜負了蘇呂氏的容貌。
洵親王看久了,自然會被自己迷住的。
蘇靜儀攏好自己的披肩,她特意選了幾支慧貴妃的流蘇戴在頭上,重是重了一點,但是更把她稚嫩的面容顯得嫵媚了幾分,蘇靜儀自己滿意的看過后才緊趕著往帆船那邊過去。
船上的歌姬舞姬和外面的自然不同,這些都是皇宮里贍養的,專門給后妃皇上取樂,此時船上張燈結彩,歌舞升平,又熱鬧又好看,年輕人幾乎都會往那邊去。
蘇靜儀為了早點到,專門選著偏僻的小路走,剛開始還遇上很多人,最后越走越偏,眼見著中心湖就快要到了,船上的弦樂聲遠遠傳來,叫人忍不住心潮澎湃起來。
就是在這些絲竹聲的間歇里,蘇靜儀忽然聽見了兩聲貓抓似的叫聲,瞬間整個人繃緊身子,站定了。
“什么聲音?”蘇靜儀疑神疑鬼的四下看了看。
身邊的宮人狐疑道:“沒什么聲音啊小姐。”
蘇靜儀抬起手指,讓她們都閉嘴安靜,她繃緊神經,仔仔細細的等了會兒,果然,又聽見了兩聲輕喘,驚雷一樣響起。
蘇靜儀瞇了瞇眼睛,前面黑漆漆的小徑那里,肯定有人!
誰呢?
好奇心瘋狂占據上風,蘇靜儀正糾結著要不要過去的時候,一直被擠在人群后面的思珍轉轉眼珠,瞅準了機會沖上前來,扶住了蘇靜儀,輕聲道:“奴婢也聽見響動了,會不會是什么貓兒狗兒的在那邊啊?奴婢陪小姐過去看看吧。”
說完,思珍回身對其他人道:“你們就在這兒等著,人多了過去把貓兒都嚇跑了。”
蘇靜儀被這么一聳恿,當即便道:“對,你們都等著,我們去去就回。”
說完,便和思珍一塊兒過去了。
走了兩步,蘇靜儀看她一眼:“你真聽見了?”
思珍搖頭:“小姐想來,奴婢陪小姐來就是了。”
蘇靜儀聞言輕笑起來:“你倒是很識趣,早前跟著我那個一臉古板,沒勁得很,之前沒怎么見過你,你叫什么?”
思珍欣喜道:“奴婢叫思珍,一直在后廚打下手,小姐是見過奴婢的,只是人多,小姐恐怕沒印象了,夏蘭姑姑讓咱們多些人跟著小姐,奴婢這才來的。”
蘇靜儀頷首:“你跟著我吧,我去跟姐姐說。”
思珍一臉驚喜,自貴妃喪子她在內府為難文氏后便一直被打壓著,貴妃娘娘似乎都忘了她的功勞了,現在能在蘇靜儀跟前露臉也是好的。
說完,蘇靜儀便抬起手,示意不要說話了,那邊的聲音漸漸近了,這回她聽清楚了,不是什么貓兒狗兒的聲音,的的確確是人的聲音。
不只是女人的喘息聲,還有個男人的低笑聲。
站在暗處的蘇靜儀沒看見人,也不敢貿然上前,她聽了沒兩句便整張臉都臊紅了。
皇宮重地,居然有人在這里行如此羞恥之事!真是狂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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