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頓時驚叫一聲道:“壞了!這廝可能要壞大事,他是人體之身,人是萬靈之長,那人一旦吸食了他的血肉,只怕要提前轉(zhuǎn)生了。”
話剛出口,那黃山夜梟已經(jīng)一面色一狠,猛的一咬牙,一翻手腕,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彎刀,可并沒有對著青銅棺內(nèi)砍去,而是對這自己那條抽不出來的手臂,一刀砍下。
頓時血如泉噴,狂灑四濺。
那黃山夜梟一刀砍斷了自己的手臂,立即翻身彈起,連看都不看一眼,閃電一般飛身斜掠,身法確實有點像巨鳥滑行,同時口中發(fā)出怪嘯之聲,當(dāng)真如同夜梟鳴啼一般。
一閃落地,黃山夜梟根本不停,身形連閃,幾個起落之間,已經(jīng)飄遠,只留下地面血跡斑斑。
我們幾人目瞪口呆,說實話,自從在觀日臺上見過這黃山夜梟,我一直都挺看不起他的,認為他只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如今見他當(dāng)機立斷,壯士斷腕之舉,才明白這些奇門中人的名號,并不是憑空得來的,這黃山夜梟別的不敢說,但絕對懂的明哲保命的道理,而且這份自斷一手的勇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出來的。
那黃山夜梟剛剛逃遠,那青銅棺內(nèi)陡然就響起一聲狂嘶,隨即“砰”的一聲巨響,那具巨大的青銅棺竟然被瞬間四分五裂,分成數(shù)片,直接噴飛了出去,撞在山巖之上,直入山巖數(shù)十公分,牢牢的鑲嵌在山巖之上。
與此同時,一具修長的人影陡然彈射而起,人在半空之中,已經(jīng)發(fā)出一陣尖利無比的長嘯聲來,簡直如同鐵锨在水泥地上來回摩擦一般,極其難聽,聲一入耳,我只覺得耳膜一陣刺痛,急忙伸手捂住。
那人影一邊長嘯,一邊還隨手拋下一物事來,丟落在地,卻是一條手臂,只是手臂上的血肉,似乎都已經(jīng)被撕咬的差不多了,想來定是那黃山夜梟的手臂了。
長嘯聲一起,那紅毛老鼠就隨著唧唧叫喚,底下萬鼠一起歡騰了起來,好像這東西的橫空出世,可以為它們帶來巨大的好處一般。
那紅毛鼠唧唧之聲未落,那高大身影已經(jīng)落了下來,正好背對著我們,雖然看不見那人的面目,可從后背看過去,身材修長,能有一米八左右,站在那里,直如標(biāo)槍一般,而且身上煞氣四溢,殺氣沖天,那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雖然我們遠在數(shù)十米開外,依舊感覺的出來。
更離奇的是,他那滿頭烏黑的長發(fā),直達腰際,雙手十指之上的指甲,直如十把短劍一般,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襤褸不堪,也不知道在青銅棺中多久了,可破爛之處,隱約可見膚如白玉,身體竟然沒有一點腐朽。
我們幾人面面相噓,我正想出聲詢問,綺月既然手一伸捂住我的嘴巴,神色緊張的搖了搖頭,隨后才用幾乎輕如蚊蟲般的聲音說道:“不滅邪王再生,我們不可能是對手,這廝耳目極其靈敏,動靜稍微大一點點,只怕都瞞不過他。”
說到這里,綺月面色更顯沉重,忽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驚云,剛才黃山夜梟將手伸進青銅棺中時,我已經(jīng)驚叫出聲,肯定露了行藏,等會萬一打起來,你一定要盡快離開,跑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在回這里來了。”
我心頭一驚,綺月的本事,我是看過的,如果她說出這番話來,肯定自知自己不是對手,可我怎么可能拋下她獨自逃生,那豈不成了縮頭烏龜,當(dāng)下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說道:“生死與共!”
雖然只有四個字,綺月卻瞬間平靜了下來,臉上原先的沉重之色,一掃而光,眼角眉梢,逐漸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雙目之中,滿是幸福。
就在這時,那不滅邪王忽然伸手一抖,一只肥碩的巨鼠已經(jīng)凌空飛起,直入他的手中,一把抓住,又是一陣異常難聽的尖嘯聲起,猛的將那只巨鼠一撕兩半,往嘴邊一送,大口大口的狂咬起來。
我看的一陣惡寒,錦瑟連捂帶捂,還是干嘔出聲,嘔聲一起,那男子就陡然一顫,澀聲大喊道:“誰?”聲如金石交擊,好像許久不曾說話了一般。
我一見行蹤已露,躲不過去了,正要說話,旁邊距離我們?nèi)牟街b的一棵山果樹上,陡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來:“不滅邪王,你耳朵還真靈啊!不過你吃老鼠的那樣子,實在惡心的很,要是我,我情愿死了算了,也不愿受這再生之苦。”
這聲音一起,我頓時心頭一喜,這說話之人,正是那使九劫刀的青年,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他在,我就充滿了信心,他出現(xiàn)在這里,定可保我們無虞。
那不滅邪王緩緩轉(zhuǎn)過頭來,我一眼看去,頓時又是一愣,這人的長相,當(dāng)真俊美的離譜,雙眉邪插如劍,雙目明若朗星,鼻如懸膽,面如玉琢,唇紅齒白,英氣沛然,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的模樣,再加上那一頭長發(fā),即使衣衫襤褸,面色卻依舊傲如王侯,比起那使九劫刀的青年,也絲毫不遑多讓。
不但我愣在當(dāng)場,綺月等幾人全都愣住了,過了許久,綺月才說道:“怪不得都說不滅邪王三生三死,每次死而復(fù)生,都如同重活了一次,如今看來,當(dāng)真如此。”
謝邂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道:“三生三死?照這么說,這家伙起碼也有一兩百歲了,害我白擔(dān)心一場,我還怕錦瑟會看上這家伙呢!”
錦瑟眼一翻,剛想說話,場中那不滅邪王已經(jīng)澀聲說道:“你......不......懂,輪回有......何樂趣可言,哪如我不入輪回,快活人間,不滅不死,做我的逍遙邪王來的痛快。”
我聽的悚然心驚,這不滅邪王前面幾句話時,還極其晦澀,越往后越是流利,幾句話說完,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雙目之中,更是流光溢彩,顯然是生機正在迅速恢復(fù)。
不滅邪王說話之間,那青年已經(jīng)閃身掠到了場中,腳一落地,煞氣頓起,無數(shù)巨鼠紛紛走避。
那不滅邪王則忽然一伸手將手中的鼠尸拋了,對那青年一笑道:“你說的不錯,鼠尸極為難吃,遠不如人肉細膩,你來的正好,我就用你的血肉來浴血重生。”
那青年冷冷一笑道:“不滅邪王,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你們那一代人的天下嗎?你們那一代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也應(yīng)該隨他們一起去了,不要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
不滅邪王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及其邪魅的笑容來,說道:“有意思,沒想到我剛剛重生,就遇到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過我得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大家既然都已經(jīng)死了,那天下就再也沒人是我對手了,從此之后,天高任我飛!”
那青年冷笑道:“飛不了的,你的容貌雖然年輕,可翅膀畢竟老了,而且運氣也很不好,一重生就遇上了我,所以注定了今天即是你重生之日,也是你終結(jié)之期。”
不滅邪王臉上那種邪魅的笑容更甚,說道:“哦?你想殺我?你是誰?有什么本事?”
那青年冷笑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使用的是九劫刀就行了。”
這句話一出,不滅邪王面上頓時一驚,隨即露出一絲喜色道:“九劫刀?太好了!我正愁沒有武器對付天下第一狂徒的斬神刀呢!你就給我送來了,別人也許會死,可那老狂徒一定死不了,我有了你的九劫刀,就可以打敗那老狂徒了。”
那青年又冷笑道:“你也不用想了,天下第一狂徒,已經(jīng)死了幾十年了,他的斬神刀,如今也在佛門之中了,老頭,你這一次到底睡了多久啊!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不滅邪王終于一愣,滿面不信似的問道:“老狂徒死了?誰殺的?不可能啊!天下除了老子,還有誰殺得了老狂徒?”
那青年冷哼一聲,沒有在說什么,似乎已經(jīng)感覺到,和這不滅邪王說話,實在有夠費勁的,可身上的殺氣,卻忽然濃重了起來。
漫天肅殺!
那不滅邪王也察覺到了那青年的殺氣,目光終于凝重了起來,看向那青年道:“好高的修為,如此年紀(jì),不簡單!不過你的命不好!你不應(yīng)該遇上我的。”
說到這里,長嘆一聲道:“我的三生三死,只有六招,自從我練成之后,天下只有那老狂徒能全部接得下,以你的這個年紀(jì),縱使你天縱奇才,也不可能撐到過三招,可惜了!可惜了!”
那青年的雙目之中,也是陡然一亮,冷聲道:“既然如此,我就更要試上一試了。”一句話說完,身上殺氣再度迅速提升,直沖云霄。
那不滅邪王雙目也逐漸明亮了起來,一頭齊腰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激蕩飄揚,兩人互相注視著對方,尚未動手,雙方已經(jīng)殺氣漫延,地面更是狂風(fēng)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