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內(nèi),清渠心里有些悵然,沒想到分別來得這么快,這才剛走,心里就忍不住擔心起來,手里無意識地扯著手帕都不知道。
坐在房間里,心下茫然,不知道是為哥哥和之歆小姐的事,還是為哥哥的安全擔心,坐下來,左右沒事干,心慌得很,只好站起來走來走去,試圖緩解一下心里的焦慮。
清渠心里思緒萬千,一會兒想著哥哥到了邊關吃不吃得飽,穿不穿得暖,一會兒又轉(zhuǎn)到那封信上,那封信到底寫了什么,哥哥從小讀書不好,這么重要的事居然想到寫信,也不知道能不能寫明白......
正腹誹著,外面?zhèn)鱽韼茁曋钡牡吐暫艉埃靶〗悖〗?..”
清渠一驚,趕緊打開門來,只見之歆小姐渾身失落,拖著步子,往這邊走。而秋紋在一旁著急得不行,但又怕驚動別人,只能手里偷偷地扯著之歆小姐的袖子,一邊扯著一邊喊。
清渠趕緊上前扶住,之歆這才轉(zhuǎn)頭看向清渠,一向大大咧咧的之歆現(xiàn)在眼眶紅紅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話,清渠左右看了看,連忙將之歆扶進房內(nèi)。
后面秋紋也跟著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清渠扶著之歆坐下,倒了杯茶,塞進之歆手里,握著之歆的手連聲問道:“想哭就哭出來吧...”
之歆卻搖了搖頭,將頭靠在清渠的肩上,喉間哽咽,咬著唇不肯發(fā)出一絲聲音,這是一直都是開朗的之歆從沒出現(xiàn)過的模樣。
清渠看到心中一痛,拍拍之歆的背,溫柔地將之歆臉旁的碎發(fā)撥到耳后,“別傷心了,這京城還有多少好男兒,何必想著我哥哥那個要身份沒身份,要錢沒錢,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的混蛋...”
清渠絮絮叨叨,毫無負擔地不停說著自己哥哥的壞處。
“不許這么說他...”之歆突然扯了一下清渠的袖子悶悶道。
清渠停了嘴,低頭去看之歆的神情,兩人雙目相對,清渠突然笑出聲來,之歆也是不好意思,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抹了把臉,又撥了撥頭發(fā),從清渠肩上抬起頭來,喝了口茶,潤了潤潤嗓子,不自在咳了聲,“好了,都過去了,我沒事了,我答應你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清渠笑著問道,臉上露出我不相信你的表情,“如果還沒消氣,我和你一起說他,沒事的...”
之歆終于露出笑容來,拍拍清渠的手,“你放心好了,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這京城還有大把的好男兒,本姑娘還不信找不到一個合心意的...”
“那...”清渠坐過去,眨了眨眼,“那封信上怎么說的?我哥哥小時候可從來沒有安靜下來寫過字,我沒想到他居然還給你寫了信...”樂文小說網(wǎng)
“哼哼,”之歆冷笑幾聲,“字比本姑娘還丑,他還好意思說...我當時可是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清渠笑了起來,心里才放下心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見到不喜歡就懟的之歆又回來了,這應該是真的放下了。
“真的?”清渠睜大眼,“我能看看么......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他寫的信呢?”
“燒了,我看完就燒了,我勸你還是不要想看了,真的慘不忍睹,還有錯別字...我真的是瞎了眼,才覺得他好......”之歆罵完又反應過來人家的親妹妹就旁邊呢,一時有些尷尬,解釋道:“啊也不是不好,就...”
清渠捏著帕子笑了起來,對之歆的話表示強烈的贊同:“對,他就是個混蛋。”
一時兩人都笑起來了。
“清渠,我聽說了,我哥哥他馬上就要...”之歆露出幾分擔憂的表情來。
“別擔心,”清渠搖搖頭,“我聽世子說了,世子妃是挺好的一個人...”
“我哥說的?!”之歆睜大眼,“他親口對你說的?!”
“沒有,我是從世子口中推斷出來的...別擔心我,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如果她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
“別,千萬別,”清渠不贊同地搖搖頭,“我明白之歆你對我的關心,但真正意義上世子妃才是你的嫂子,我只是...我和她還有世子之間,之歆你是千萬不能插手的,你以后是要出嫁的,清譽對一個女子是多么重要,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這對你有害無益...別擔心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哥哥嗎...”
“嗯嗯,我明白了...”之歆點點頭...
“好了,讓秋紋給你重新梳一下妝吧,我新做了絡子和香囊,馬上夏天到了,很適合配夏衫,我拿給你...”
“好!”說起有新的絡子,之歆眼睛一亮。
之歆坐在梳妝臺前,秋紋擰了帕子給之歆凈了面,眼睛還好并沒有腫,只是眼角有些泛紅,秋紋又仔細上了一層脂粉,遮住眼睛周圍的紅痕。
清渠拿了絡子和香囊過來,看著之歆高興地一個個細細挑選,時不時詢問旁邊的秋紋好不好看。
看到之歆恢復了平常的活潑,清渠看了心里也很欣慰,如果之歆真的因為自己哥哥傷透了心,清渠心里也會不好受,一邊是親哥哥,一邊是好朋友,兩邊都無法取舍。
一直壓在心里的事終于解決了,清渠暗自長舒一口氣。
***
很快,為世子世子妃修建的婚房已經(jīng)完工了,一切都是很順利,院子很大,正屋僅中間對外開門,兩側(cè)兩間向中間堂屋開門,形成套間,成為一明兩暗的格局,甚至比世子住的房間還要大,當然比不了侯爺和侯夫人住的屋子。
不過里面是什么樣子,清渠無緣見到了,建好后,清渠就搬進了自己選的那個屋子,這個房間還有個好處是周圍有小片的樹林圍成天然的簾子,而且因為有些偏,周圍屋子少,所以屋前空地多,院子也大些,以后說不定晚飯后還能散散步。
屋內(nèi)其實也不小,反正比之前住的耳房大多了,清渠還是很滿意的,屋里光線也很好,一推開窗子就能看到院子種的花。
為了世子大婚,侯夫人新買了一批丫鬟入府,并且給兩個通房住的院子還派了兩個小丫頭,說是跟著一起來做事的,不過其實也是來伺候兩位通房的,畢竟是伺候世子的人也不可能每天還要打掃院子,端水洗衣的活兒。
清渠的兩個小丫鬟只比清渠小一兩歲而已,分別叫姚芝和宋屏,姚芝的那個活潑些,一笑就梨渦露出來,而宋屏倒是低著頭抿著唇,有些局促。
清渠自己哪里受過別人伺候的日子,這下兩個比自己小的小姑娘跪在自己面前,清渠渾身不自在,趕緊讓兩位起來。
“兩位快起來,不用跪不用跪,”清渠扶起兩個小姑娘的胳膊,“是叫姚芝,宋屏是吧?”
兩個小姑娘攏袖站起身,回應道:“是。”
“挺好聽的名字,就這樣叫吧,”清渠坐回位置上,笑著說道:“別怕,我這里活不多,踏踏實實干就行了。”
這么小的姑娘,清渠也不好再多說,從里屋里拿出個用帕子包著的東西,攤開在兩人面前,“第一次見面,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做絡子還能見得人,這夏天到了,我知道丫鬟的夏衫樸素,這絡子系在腰間也好看...”
兩個小姑娘看到漂亮的絡子也是眼前一亮,喜笑顏開,漂漂亮亮的東西,哪個小姑娘不喜歡,兩人各自挑了一條,然后行了禮道了謝。
清渠讓兩人下去休息,將兩人安置在這耳房,這屋子只有一間耳房,不過兩人住也是綽綽有余。
第一次見面,清渠不是沒想過塞點別的,比如素釵,或者碎銀,畢竟如果以后沒意外的話,這有可能成為身邊的大丫鬟,如果是個好的,或許是得力幫手。
但是想了想后,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么人,也不能確定以后發(fā)生的事,如果是個有野心的,給銀子也只會助長其胃口,到時候自己如果滿足不了,恐怕也會被反噬。
還不如直接告訴她們,自己什么都沒有,不用貪想什么,以后或許這院子里的人越來越多,即使主母是個明理的人,也不能確定別的人是,那個雪雁就可不是個讓人放心的角色,如果身邊能有個信任的人或許更好些。
讓兩人下去后,清渠坐在桌子旁喝著茶,這是世子給的茶,雖然對于喝慣了白水的清渠來說喝著有些不習慣,感覺有些澀澀的,但是清渠逼著自己每天喝,即使不會像那些嬌養(yǎng)的閨中大小姐一樣品茶,但至少當端起茶杯的時候,捏起杯蓋刮去浮沫的姿勢也是有模有樣了,這是清渠觀察侯夫人喝茶的樣子學來的。
清渠不想只當個依附于男人的菟絲花,不想只是個解悶的玩意兒,還要當個合適的解語花,最好是能在心理和身體上都離不開你,這樣才能真正掌握寵愛。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