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手指隔著手帕,搭在清渠的手上,然后又讓清渠張了張嘴給大夫看,這才收了藥枕,笑道:“沒事,您放心,就是有些體寒氣虛,開個方子好好補一補,平時多活動活動...沒什么大問題...”
清渠笑了笑,道了謝,不找痕跡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姚芝,姚芝心領神會,皺起眉頭,突然插嘴道:“大夫,我們家主子身體確實沒問題嗎?”
“姚芝!”清渠厲聲呵斥一聲。
姚芝別別嘴,才住了嘴,低下了頭。
清渠這才對大夫歉意地笑了笑:“是我沒管教好,讓您看笑話了...”
大夫到底是在后宅看病了幾十年,不在意地笑了笑:“您放心,老夫看病不會出錯的...老夫也不是那種見利視圖,張嘴說瞎話的人...”
清渠點點頭,轉頭對姚芝說道:“姚芝,趕緊給老先生道歉...”
姚芝得到了保證,笑了起來,大大方方地給大夫行了一禮,道了歉。
一小姑娘,也是關心主子心切,大夫也不會真的跟姚芝叫氣,擺擺手,就告辭了。
清渠讓宋屏給送送大夫,當然必要的謝銀是少不了的,大夫也大方地收下了。
送走了大夫,清渠起身送自己的梳妝匣下面鎖著的抽屜中拿出一瓶藥瓶來,姚芝和宋屏看了都有些好奇,但是都識趣地沒有出聲問。
清渠笑道:“我也就不瞞你們了,這瓶藥是避子藥...這也是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我沒有懷孕的原因...”
“???!”宋屏和姚芝都驚呆了。這...這...是兩人從來沒想到的結果,其實之前兩人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家主子的身體,也想著是不是有人下了藥...但從沒想到是主子自己吃的...那這事世子知道么,世子可是為了這謠言的事發了好大的脾氣...
清渠一眼就看出兩個丫鬟心里想的什么,笑著解釋道:“放心,這事世子知道,也是同意了的...而且連侯夫人也知道...畢竟這藥...是我主動向侯夫人求來的...”
這下兩人更加吃驚了,但細細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明白了姨娘的苦心,輕嘆一聲,姨娘無論如何還是一如既往地理智。
相比姚芝,宋屏想得更深一點,立馬聯想到了最近的這事,姨娘現在將藥拿出來,侯夫人還讓大夫來把脈...是不是...
清渠對上宋屏的眼睛,笑著點點頭,“現在我拿出這藥,也是因為我不用再吃了...現在世子夫人已經懷孕了,我也就不用像之前那樣避孕了...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感激雪姨娘...要不是她心術不正,我還不知道怎樣能得到侯夫人的允許,將這些藥給撤了...”
姚芝和宋屏都是一喜,那這樣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就有小主子了,到時候看誰還敢亂說...
清渠這邊其樂融融,而雪雁那邊倒是完全相反的情況。
素秋和素夏早已經收拾包袱走了,說是被派到下面掃地洗衣去了,現在換了個嬤嬤來看管著雪雁。
那嬤嬤眉間有道深深的皺紋,一副兇狠的樣子,一看就不好惹,平時除了端來飯菜之外,一律都不管,茶水要喝自己倒,冷了自己放在炭盆上熱熱,但是雪雁想在院子里走走,卻是不允許的,雪雁不服,自己又不出去,只是在院子走走也不行嗎!
那嬤嬤眼皮都不抬一下,擋在前面,面無表情地說道:“請雪姨娘回屋,雪姨娘現在是在禁足期,還是老實一點較好...”
如果雪雁還是不肯,嬤嬤就會擰著胳膊將雪雁送回屋,然后鎖上門,雪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又無可奈何,心里氣死。
這樣弄了幾次后,雪雁也就平靜下來了,整天老老實實呆在屋里。
事情這也就告一段落了,院子再次恢復平靜。
天氣也越來越冷,這幾天連著下了小雪。
屋里早就多加了幾個炭盆,燒得暖意洋洋。
清渠將最后一點黑乎乎的藥汁喝下,宋屏接過藥碗,遞上來一盞溫水,清渠漱了口,才覺得嘴里的苦意淡了些。拿著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水漬,拿了蜜餞一連吃了幾個,覺得好多了。
宋屏在旁邊看得心疼不已,也不知道這藥吃到什么時候,大夫也沒個準話。
不過這藥確實還挺有效的,清渠吃了這么些日子,覺得手腳沒有以前那么總是冰涼的,坐在炭盆前都暖和不了,所以不管有多苦,清渠還是堅持喝著。
外面姚芝進來了,還帶了個小廝過來。
這小廝就是之彧派過去守著團子的人,之前團子還會在晚上回來,可是這么段時日,團子甚至連往上晚上都不回來了,一連幾天才會回來一次,吃飽喝足后,還會帶著幾條小魚干又跑了,看樣子應該是帶給那只母貓吃的。
清渠沒得辦法只好讓姚芝將團子的食盆放在外面屋檐下,團子什么回來想吃就能吃,現在天氣越來越冷,甚至下了雪,清渠擔心團子狀況,隨即將小廝喊來問問情況。Xιèωèи.CoM
清渠坐在塌上,隔著屏風,小廝在外屋行了禮。
“坐下吧,喝口熱茶暖暖,辛苦你了,一直在外面...”
“不辛苦不辛苦...”小廝受寵若驚,站起來道謝...
清渠笑了笑,擺擺手,讓小廝坐下來...
“前幾天下了雪,我也不知道我那養的貓在外面怎么樣了,今個兒叫你來就是想問問情況...”
小廝也是個老實人,清渠怎么問,他自己就如實答了。
原來是這小母貓最近不怎么愛吃東西了,整天趴在窩里不動,那團子只好整天守著它,到處給它找吃的...這才好幾天經常見不到團子...
這話聽得清渠主仆三人心里不住地擔心。
“這是怎么了?”清渠皺著眉,“那母貓是生病了嗎?”
小廝見三人都皺著眉,不住地撓撓頭,連連擺手說道:“不是不是,不是生病了,奴才看著倒有些像...像...有小貓崽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清渠三人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真是哭笑不得。
心中既高興又有些惆悵,明明剛抱來時還是小小的一團,現在都當父親了?!
清渠又問道:“那這下雪天...它們在外面會不會...”
“這有我看著呢...您放心...世子都交代好了的...但現在團子一直守在旁邊,而且母貓警惕性很高...還不能完全確定是不是...只有等段時間,母貓肚子大了就能確定了...”
清渠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要是團子和那母貓一起回來就好了,這樣自己也就放心些,不過不回來也行,自己好歹也能知道它們倆的情況...
清渠朝姚芝點點頭,姚芝會意,從屋里拿出一個盒子和一個香囊。
“這盒子是團子喜歡吃的小魚干,就麻煩你幫我帶給它,還有這香囊,給你的辛苦錢...這么冷的天還要你去照看一只貓...感謝你...”
小廝連忙站起身來,“世子已經給了奴才賞賜,交代好奴才好好照顧...這怎么還能要您的呢...”小廝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奴才這段時間照看著,也喜歡上了團子...這團子太聰明了...好像知道奴才是來照看它的...之前都是走屋頂的,奴才跟著后面也著實費了一番力氣...但這樣跟了幾次后,這團子就甚少走屋頂了,即使走屋頂,也是走一走,停一停,好像在等奴才跟上...奴才也是心里驚訝得很...”
“是嗎!”清渠笑了起來,心里莫名涌起自豪的感覺,就像自己孩子被別人夸聰明的高興。
“這錢你就拿著吧,以后還是辛苦你多看著些了...有什么情況麻煩你稟告一聲...”
“是,奴才肯定不辜負姨娘的期望...”小廝行了禮,然后姚芝就送人出去了。
等小廝走后,清渠忍不住嗔一聲,“這團子,一段時間不見,也不回來報個信,現在還是要我在別人口中得到它的消息...我這還沒孩子呢,就感覺跟嫁了兒子似的...”
姚芝和宋屏直笑,安慰道:“等這冬天過了,暖和點,我們親自出門看看去...那時候母貓也生了,說不定可以將它們一家接回來住...”
“也是...”清渠揉揉手里的帕子,點點頭,“到時候再說吧...”
清渠想的是到時候小世孫肯定也出生了,團子它們一家接回來,就怕貓崽子到處亂跑,驚著別人...不過在外面,自己也不放心團子...
哎...
清渠在心里輕嘆一聲,只能看看到時候是個什么情況了,現在也說不準。
晚上,之彧回來,清渠給說了這事。
“是嗎?到時候將它們一家接過來住著唄...別擔心,我多派幾個人看著,不會驚著別人的...”之彧脫下披風,清渠將披風交給丫鬟,兩人相攜著走到桌子旁坐下。
之彧喝了口熱茶,笑道:“你這貓兒養得還真好...現在都成家了...”
“是啊...”清渠也是有些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