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無憂隔著紗帳輕然頷首,"朕擔(dān)心九鳶的身子一直沒有去看蘭王,他可好些了?"
話雖如此溫雅,但個中真假彼此心知肚明。
"謝皇上關(guān)心,王爺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只是傷了元氣恐怕沒有一月半載難以調(diào)養(yǎng)好。"梅青雨仔細的回答著,端莊穩(wěn)重,儀態(tài)萬千,蘭蕊不禁心生贊賞。
"稍后驚塵來了也一并給蘭王看看罷。"
"多謝皇上!不知青雨能否看看貴妃娘娘?"
獨孤無憂冷冷抿唇,笑容里藏著難以發(fā)覺的森冷與無情,"九鳶現(xiàn)在身子虛的很,王妃還是改日再來吧。"
"如此...既是如此,那青雨就告退了。"
梅青雨有些失望,對于鳳九鳶她是好好感謝一番的,即使她再不懂什么權(quán)利謀術(shù)也看得出來,那日的紅毯上必定是有極大的危險,否則鳳九鳶又怎么會親自下來接她過去?之前爹爹說過,要她時刻提防生人,皇帝現(xiàn)在對著樁聯(lián)姻痛恨的很,而她正是一切的源頭!
想來,那日是鳳九鳶有意幫著蘭王了?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道,但為什么他還是如此寵愛鳳九鳶?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誰來告訴她?
夏郡。
夏驚鴻看了納蘭凌霄親自寫的信箋后,在上官羽來了之后并沒有多做為難,只帶了一個小藥童便即可起程。
上官羽擔(dān)心時間太長對貴妃娘娘不利,于是大膽提議道,"郡主恕罪!事關(guān)娘娘安危,郡主可否能騎馬?"
聞言,夏驚鴻微微側(cè)身,下巴輕揚起來,看著上官羽的眼神帶著天然的驕傲與清冷,似乎真的是那九天之上高傲而冰冷的神仙,"騎馬?本郡主還嫌它慢。"
"那..."
話沒說完,便見夏驚鴻將右手小指置于唇下,頓時吹出一串輕盈而唯美的旋律,而后天空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直白鶴,極度浪漫的純白,撲扇著碩大的翅膀朝這邊而來。
"這...這..."
上官羽真的驚呆了,他只聽說過有些獵人時間長了便能以音控制鳥獸,但驅(qū)使是根本不可能。現(xiàn)在這個柔弱而驕傲的小郡主竟這樣輕易的喚來了一只白鶴?
但見那白鶴在她頭頂飛旋了幾圈,發(fā)了兩聲啼鳴然后落在了她腳邊,于是夏驚鴻很輕盈的坐到了它的戒備上,那個小童也安靜的靠著夏驚鴻坐下,不發(fā)一聲。
夏驚鴻笑得清新動人摸了摸白鶴的頭頂,轉(zhuǎn)過身來冷冷道,"還不上來?"
"哦..."
那是上官羽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場面,高聳入云端的美麗,放眼天下猶如山水畫,遠的山近的水都成為了小小的點狀,夏驚鴻穿了一身淺綠色的紗裙,真的像是九天之上飛翔而來的仙子,那等驕傲與血液里帶來的霸道委實讓人驚嘆不已。
夏驚鴻看著上官羽那奇怪的表情不由有些失笑,"三年前我救過它的性命。"
然而,上官羽知道并非這么簡單,夏家總是神秘的,充滿了令人期待而不解的秘密,像這樣輕易的御獸之法他也只是在傳奇故事里聽到過,想來并不簡單。
夏驚鴻看了看方向,應(yīng)該還要走一段時間,于是輕輕問道,"獨孤無憂給她種了什么可怕的蠱毒?竟然讓她發(fā)生如此大的改變?"
上官羽突然愣愣看著夏驚鴻,且先不說她是如何知道皇上動了手腳,光是直呼皇上的名諱就已然讓他很意外了,更何況的用一種很隨意的口吻,像是在說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一般。
"這...具體是什么微臣也不知道,只是那日刺客傷了蘭王之后娘娘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煞氣極重,一招將所有刺客全部殺死!而且之后她連殘落都不認識了,本能的對所有靠近她的人發(fā)起攻擊,后來皇上喚了一句才停止,只是收功的時候就暈了過去,一直都醒不了。"
聽著上官羽的描述,夏驚鴻的眸子一點點沉了下去,如果說只是不認識人的話她可以斷定是無心蠱,可竟然還會發(fā)瘋噬殺?
究竟獨孤無憂用了什么東西將她害成那樣?大哥一定也著急死了,還有他,否則也不會親手寫信請她出診了。
半晌之后,夏驚鴻冷哧一聲,很不客氣道,"他也配當皇帝嗎?如此卑鄙的手段對付一個女人。"
上官羽想說什么,但始終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惟有沉默。
"娘,不要...娘..."
鳳九鳶似乎做了什么夢,全身都是冷汗,獨孤無憂上前為她蓋被子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猶如被烈火焚燒,全身滾燙。
"九鳶,九鳶..."
而她,根本聽不到,也沒有任何意識,仿佛被世界遺棄被所有人遺棄,無助的蜷縮著身子,不停的呢喃著些什么,就連那數(shù)日來蒼白的臉夾也都成為夕霞似的駝紅,美艷而不可方物。
"娘,不要...娘..."
"走開!你們都給我走開!我怕蛇...我怕蛇,蛇..."
她不停的說著許多從未說過的話,那么的脆弱與渺小,那么的讓獨孤無憂心疼。他不知道她經(jīng)歷過了什么,但必然明白此刻呢喃著的定是她此生難以忘記的磨難與困境,人的記憶與承受力都是有限的,不論生或死,那些曾經(jīng)讓你畏懼的,崩潰的,害怕的總會一直停留在記憶里,逼著你去勇敢。
"九鳶...朕在這里...朕在這里,別怕!"
他試著想要抱住她,卻被她帶著內(nèi)力揮開,根本無法靠近。而她依然蜷縮著身子,渾身的溫度越來越高,像是要把她徹底燃燒。(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