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立刻拿出一封信交給她,邊說道,不是老?
"王上,王后已經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了。"
蘭卓再次不忍心得在納蘭凌霄面前提起了這個名字,倒不是納蘭凌霄故意不見,實在是要處理的事太多,南朝剛剛建立不久,許多城池都要實行新的政策,而且手下文者能手不多,于是納蘭凌霄常常整夜整夜無法休息。
聞言,納蘭凌霄擱下手里的朱筆,喝了口茶,淡淡道,"快請進來。"
"是。"
很快,梅青雨便走了進來,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頭飾也簡單的很,杏眼朱唇越發清晰起來,實在是難得的美人。
"臣妾參見王上!"
梅青雨蹲身,垂眸恭敬行禮,即便是如此簡單的打扮也難以掩飾那滿身貴氣,仿佛她天生就是為這王后一位而生,無論是復雜還是簡單,都那么高高在上。
納蘭凌霄抬眸,眼里的光華流瀉,極為溫柔也極為空蒙,"王后身子虛弱,快快起來。"
說著便起身親自去扶,在外人看來無不是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而梅青雨也笑得極為潛靜,對上他溫柔如花蕊的眸子,明明知道那空蒙之后是深邃的無情,也難以抵御這一剎那心頭塌陷的溫柔。
"臣妾不敢。王上處理朝政實在辛苦,要注意自己身子,臣妾親自燉了梨汁燕窩,王上趁熱喝了吧。"
宮女將盅蠱端上來,一揭開便是一股梨花的芬芳,納蘭凌霄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這些事吩咐廚房做就是了,王后何必親自動手。"
一言一句,無不是對她的關懷與心疼,就連梅青雨自己也在很多時會身不由己的誤以為是真。
"這是臣妾的本分,無論王上心里有誰無誰,臣妾既是您的妻子,照顧您的身體是理所當然。"
梅青雨一邊說著一邊將燕窩舀進了小碗里,微微抿起的唇角宛如院子里剛開的杏花桃花。
納蘭凌霄依然是笑容淺淺,依然是那完美無暇的容顏與神情,不知是因為太空了還是太滿了,又或者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這梨香很濃很香,一片片干凈的純白讓他想起的依然是那雪白的飛揚著的衣袂,仿佛是她那總淡漠如雪的顏色。
于是,納蘭凌霄不覺吃了兩碗有余,一邊蘭卓看著很是欣慰。其實王后真的是個很好很大度的女人,不但將后宮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更是如此細心照顧王上,而且一直都不介意王上的心里有別人。
納蘭凌霄這才抬眸看了看對面的女人,如果沒有鳳九鳶也許他就喜歡這個女人,也許他可以與這個女人舉案齊眉,也許他可以與她談詩奏曲...
然而,他心里只愛鳳九鳶。正如他當日所言,無論以后怎樣,她都永遠是他這一生最愛的也是唯一愛著的女人。
所以他用全部心血將她藏在了心底,用全部的情意將她封在自己的腦海,她是唯一,是他心里的唯一。
"王后可是有事與朕說?"
聞言,梅青雨雖然面上沒有什么變化,但到底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是,昨日受父親所托,前來為向將軍求王上恩典。"
她說的很隨意卻不是真的不在意,那挑眉抬眸的瞬間展露著無數聰慧與靈敏的光華。
"呃?向將軍?"
納蘭凌霄裝作毫不知情,漸漸將身子挪上了榻靠在靠墊上,閡目假寐。
如此一來,梅青雨便更加肯定他是知曉的,既然知曉卻沒有要幫助向將軍的意思,那么他就是不愿意或者說借此機會殺殺武林人士的銳氣。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今天能成功嗎?縱然天下人都知道他對他的王后很是寵愛,但天下人是天下人,她是她,她沒有絲毫的把握敢肯定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向將軍老來得子,自然寵溺了許多,如今闖下滔天大禍才知后悔,所以青雨懇請王上給將軍一個機會。"
房間安靜的出奇,蘭卓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總之只剩下了她與納蘭凌霄,安靜的連她與他的心跳聲都幾乎可以聽到。
銅爐里點了上好的蘭香,不間斷的清淡香味從外室傳來,總是能夠讓人安神不少。梅青雨靜靜等待他的回答,一直笑容淺淺,無論答應還是不答應她都沒有生氣或者不開心的資格。就像他們之間的關系,不論愛與不愛,不論是真是假,他待她確實有捧在掌心的好,所以她能做的惟有努力做好這個不讓他為難的王后。
終于,他微微側了側身子,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王后要朕給向烈一個機會,那天下人可會給朕一個機會?"
淺淺的聲線卻是冷冷的口氣,如此寡淡無情的滋味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不免覺得心頭一片冰涼。她知道他無情,卻不想...
那向烈所作所為她也有所耳聞,確實是死不足惜,可向將軍畢竟是父親舉薦的人,如今更是對父親忠心耿耿...啊,忠心耿耿?
驀然,她心頭一亮,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張高貴而優雅的容顏,卻仿佛是被千年冰雪封在了時空里,一點溫度都沒有。
怎么辦?怎么辦?其實早就該想到的...
就在梅青雨遲疑之際,忽然見那人又重新啟唇,道,"看在王后的面子上,朕可以不牽連向將軍。"
頓時,那聲音激蕩在梅青雨心頭,一遍一遍的重復。
緊接著,納蘭凌霄睜開了眼,還是那般清幽空蒙,連帶著整個人都像云中霧中而來的仙者,讓人無論怎樣都無法看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