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左魏擰眉央求道，"祖宗，你可千萬別跟戰王爺一樣啊，我是真的沒錢給你們揮霍呀。"
"本王才不稀罕你那兩個臭錢，吝嗇鬼！"
戰傲天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反擊他的機會，隨后李光卿冷冷一咳，二人再度彼此給對方一個白眼而都住了口。
蘭隕細細看了身后墻壁上的圖紙，沉思片刻，方說道，"此戰是一定要打，不過怎么個打法是要好好斟酌斟酌。"
"這有什么斟酌？人家都叫到門前來了，你們還在斟酌什么！"
戰傲天挑眉一喝，顯然有些急不可耐，恨不得馬上就帶兵去和上官霆一決高下。
納蘭凌霄微微抿唇，優雅得用了口茶，道，"傲天，你這脾氣什么時候能改？都是娶了王妃的人了還這么性急。"
"我..."
戰傲天語塞，幾人見此均輕笑出聲。話說，當時獨孤無憂賜了一名女子給他，原本就是去監視他的，不料路中偶遇劫匪戰傲天與匪徒手中救下了此女子，于是便也抓住了那女子的心，加之有納蘭凌霄的幫忙，女子的家人如今已然被偷梁換柱送去了塞北...只是戰傲天不知道的是，當初那劫匪一事也是納蘭凌霄一手安排的。
"蘭隕說的不錯，打是一定要打，但不必急于一時。"
說話間，燭光照亮那一雙深邃美麗的鳳眸，似已將萬里河山盡握在手。
李光卿不知其中奧妙，問道，"王上的意思臣不明白，還請王上明示。"
納蘭凌霄朝著蘭隕輕然一笑，徐徐說道，"上官霆是東華最后的依靠支柱，這十五萬兵馬也是如今東華最得力堅固的軍隊，于東華來講，這是他們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們最有信心的一戰，朕自然不能太過殘忍。"
"這...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啊？"
戰傲天將救助的目光透向蘭隕，后者開口說道，"要打敗他們并不難，而哀兵力量不可忽視，如今我們應該做的是誅心，誅志，進而將其一舉打敗。"
聞言，納蘭凌霄輕輕閡目，唇畔蕩漾起一絲淺笑，殘忍而自信。其他三人自是心中一凜，也不由默然頷首。
"難道他們打進來我們也不動手嗎？"戰傲天兩手一攤，似乎有些泄氣。
然而，蘭隕卻不冷不熱道，"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親而離之。"
聞言，除戰傲天之外，其他人均幡然了悟，而后輕笑出聲。
其后，五人一起用了晚膳便都出宮回了各自府中，只剩下蘭隕與納蘭凌霄，二人相對而坐，氣息輪廓都有相似卻又各不相同。
"無心蠱可有解藥？"納蘭凌霄舉至唇邊的茶水又再度被重新放回案前，漆黑的眼睛里隱約有心疼的思念。
蘭隕漠然搖頭，那目光竟也如被千刀萬剮般痛心疾首，那種感情與納蘭凌霄自是不同。
"沒有，即便是神族后裔夏氏擁有'潤無聲';的內力也沒有辦法解除。"
那聲音略微有些哽咽，說到最后黯然垂眸，眼底的所有情緒不被看清。
一聲嘆息，納蘭凌霄再度感覺到了心頭窒息而壓抑的痛楚，難以言喻，"若當初我沒有那么做，也許今日一切都會不同。"
"即便你這樣做了，她有的也只是遺憾，從無恨意。"蘭隕的樣子很潛靜，仿佛也很了解她一般，"一切都是我的錯，本就與你無關。"
"我倒寧愿她能恨我，或者花一生的時間來找我報仇也好。然而，到如今我們卻要陌路，想我這一生從未有不能做到的事，偏偏...哎..."
"其實夏驚塵說的對，你該忘了她，也許這會是最好的結果。"
"忘了她？"
納蘭凌霄苦苦一笑，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有了那種無奈的黯然，一字一句道，"我沒有那樣的力量，想忘也終不能忘..."
蘭隕聞言，將目光落向窗外那顆熟悉的柏樹，仿佛樹葉間還有那個絕世而艷麗的女子，許久之后方斂去光芒，亦輕輕呢喃道，"或許，她也沒有這樣的力量。"
"凌霄，你恨我嗎？"
許久，他輕問一句，目光里盡是愧疚與自責。若不是自己一味的固執，如今他們也不必天涯陌路...
以納蘭凌霄的性子蘭隕做出這樣的事情斷斷是要被費的，可到目前為止他什么都沒有對蘭隕做，聽得此話，他苦笑一聲，"你還不了解我，就算當時你告知我所有一切，我也依然會選擇犧牲她來保全自己，結果都一樣。"
仿佛是種嘲諷，而事實亦是如此。當初的納蘭凌霄何時真正真心對待過九殤？
哎...
"前日，她離開了延州，將暗香門交給了殘陽，昨日與殘落到了鳳凰山腳。"
納蘭凌霄的人一直都隨時匯報著她的動態，而他更是無意中安排了許多人保證她的安全，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稍微覺得安心些。
蘭隕聞言，灼亮憂愁的目光中閃過幾絲心疼，"凌霄。"
"恩？"
"這些年是我太過自私，當年的一切與她沒有任何關系，是我太執于往事。"
納蘭凌霄眉頭微微一聳，片刻的驚訝從眼中瞬間流露而出，"蘭隕..."
"我想去看看她。"
"好。"
那一夜，兩人無眠。
蘭隕在天亮的時候離開了王宮，朝鳳凰山而去，白色衣袍外罩了件黑色的披風，腰間別著一柄青綠色的長笛，整個人看起來雖然清淡，然而氣質出塵，飄逸如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