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之時,她轉身看著鳳慈沒有半點留戀,只有深深的痛恨與嘲諷,"父親,如今我還要感謝你那一夜的冷漠,否則燕王又怎么會救我?哈哈..."
冰冷放肆的笑聲一直蔓延到天牢之外,與里面的哭聲喊聲混為人間悲涼。
苓兒躺在母親的懷里,揚著臉問道,"娘,我們都會死嗎?"
瓊夫人反而笑得很坦然,如果她被赦免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于是輕輕問道,"苓兒不怕,有娘親和爹爹陪著你,我們去哪兒都在一起。"
"恩,苓兒不怕。"
聞言,鳳慈渾濁失望的眼睛里總算升起了一絲暖意,瞬間蒼老,也瞬間脆弱起來,"瓊兒..."
"老爺..."
見此,葉夫人擰眉罵道,"狐貍精,都這個樣子了還說什么違心的話,都是他害成了我們這個樣子!"
丹陽宮。
獨孤無憂在她的榻上睡著了,夢見了她就坐在案前繪著蘭花,夢見她就在屏風后面呼吸,夢見都是她還在的樣子...
"阿九!"
一聲驚呼從夢中驚醒,原來依舊是空。
翠心站在外面道,"皇上!"
"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兩個時辰!"
"小羽回來沒有?"
"上官統領還沒有回來。"
怎么覺得恍然像是時間太多了,總有許多空出來的時間想念她。這天下還有怎樣隱秘的地方是被他知道與管轄的?
驚塵說在天涯害角,如何連隱衛都找不到半點痕跡。
抬手輕按眉心,片刻后傳來了熟悉的琴聲,依舊空曠無邊,依舊安撫人心,夏驚塵坐在琴邊,眼神里一片蒼茫。
那是獨孤無憂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緒,鳳九鳶那樣的女子又能有誰不喜歡?
曲終,獨孤無憂走到他面前,輕輕道,"驚塵,你知道哪個地方是嗎?"
夏氏一族是上古神族后裔,所以他們的子孫都會有一些異于常人的地方,這個秘密也只有獨孤氏知道。
夏驚塵沒有否認,只是默默擦拭著琴弦,小心翼翼。
"皇上,她不該是這紅塵里的女子,找她回來只能是讓她更加痛苦而已。"
"朕不管!她是朕昭告天下的皇貴妃,是朕的女人!"獨孤無憂說的無比堅定,仿佛也要說服自己一樣。
"她是天地的女兒,她已被傷的傷痕累累。皇上可曾想過你的利用對她來講也是致命一擊?你利用她來對付她的父親,縱然她再恨那個人也不愿親自出手,可是皇上你..."
獨孤無憂蹙眉,目中有深深的歉疚,"朕也是沒有別的辦法!"
"若在此之前你能將一切計劃都告訴她,也許她會原諒,她要的不過是一場知心的交付。"
此話,連夏驚塵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要說給誰聽。
"王爺,已經查清楚,之前待在九殤姑娘身邊的兩男一女是暗香門的人。"蘭隱低沉的聲音在房間響起,卻未能打擾他半分的黯然。
"而且...屬下順著夏王給的線索一路查探了下去,才發現九殤姑娘就是暗香門第三代門主。"
這個事實很殘忍,納蘭凌霄面色無常,如果這些他肯早些派人去查,如果他的早一點知道她的身份,哪怕只早一秒也好,事情就不會到了這樣的地步!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他找不到她。
"本王要她的消息。"
他說的很淺淡卻清晰,已經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他消瘦了不少,因為許多袍子穿在身上都覺得寬松了一圈。
他是不相信她會死的,她那樣的女子怎么會死?她還沒有為她自己報仇,還沒有來找他算帳怎么會死?
書案上的蘭花快要開了,一半雪白一半殷紅,花苞蕾蕾,馨香偷泄。
納蘭凌霄用心頭血灌養,所以那紅像極了鳳九鳶的衣裳,曾經如海棠般的絢麗。原來,從很早的時候他就放她在了心頭,所以連這一株蘭都如此用心,不是黃不是綠,而是紅,血一樣的紅...
喂血成株,心頭之愛。
"王爺,蘭園新進了一批春蘭,柳姐姐請您去看看。"侍女垂頭臉紅,不敢多看面前的男人,生怕陷入萬劫不復。
"不必了,讓她處理就好了。"
納蘭凌霄斂眸,嘴唇微微有些泛白,轉身從柜子里取出一瓶藥膏擦在心頭傷口處止血,依然陣陣疼痛,卻總是分不清心疼還是肉疼。
"柳姐姐已經安排好了,只是請王爺過去看看滿不滿意。"
納蘭凌霄輕輕蹙眉沒再說話,蘭卓伺候他換了身衣裳后便去了蘭園。
春蘭開的非常茂盛,潔白一片,馥郁撲鼻,柳依依穿著素色紗裙在白蘭中行走,輕盈靈巧如散步云端。
長發飛舞,有一剎那,納蘭凌霄以為是鳳九鳶。
"參見王爺!"
直到柳依依轉身行禮之時,他才驀然清醒,嘲笑自己出神。
"起來吧。"
柳依依從小跟在納蘭凌霄身邊,自然能揣測幾分他的心意,所以蘭花的擺放都是照他的喜愛所放,如今他為了鳳九鳶衣帶漸寬,她只想這些蘭花能讓他略微輕松一點。
"王爺,奴婢讓小廚子做了您最愛吃的春蘭酥,嘗嘗吧。"柳依依揚著溫暖的笑容將糕點端上來,習慣的將小糕點為他夾進蘭花青瓷小碟子里,色香味俱全。
"放著吧。"
納蘭凌霄一點胃口都沒有,不是他愛吃春蘭酥,而是那七年時間她愛吃,所以他也就習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