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柱,霞柱,救命啊?!蓖膺厒鱽砗艟嚷?。
大量的鬼出現在鍛刀村,所有的石階上都涂滿了陰影,低鳴的撕扯血肉聲把蒼茫暮色穿透。
柱作為最強大的存在,幾近是最后一道防線般的存在,甘露寺蜜璃戰斗的聲音或隱或現傳來。時透無一郎深知自己不能淪喪在晦暗時刻,他需要即刻去保衛鍛刀村的村民免受惡鬼迫害。
時透無一郎越過優夏,徑直出門。從始至終都沒有低頭去看那個包裹下的頭顱。
他已經看到小鐵雙手舉著修好的日輪刀,穿梭在人群中,朝自己這邊奮力跑來。
他準備去戰斗。
但優夏不愿意就此罷休,她拽緊了時透無一郎由脆弱希望造就的細線,大喊:“那是伊織啊!”她指著染血的包裹,陰狠歹毒。
命數纏盡,冬季永生。
時透無一郎遲頓了一瞬,驀回頭,血液冰冷。他不知道他該有什么反應。
優夏徹底戳破了時透無一郎脆弱的掩蓋,割斷了他心中那名叫希望的線。不留任何余地,宛若摁下了時透無一郎的頭,逼他與伊織的尸體四目相對。
時透明白過來,夢境中的內容原來是真實的,可憐愚蠢的自己還在逃避。
在伊織活著的時候,僅一門之隔,自己未能發現她遇險。如今還引得優夏過來帶鬼過來屠村。
無盡的道別來不及訴說,可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時透無一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可以與鬼戰死,但決定不能再讓優夏發現他的懦弱。
光明勢必暗淡,人生沒有歸途。
優夏見時透無一郎還是邁步就走,有些難以置信,斥責道:“你這個沒有心的怪物,怪物!”
靈魂被摔打踐踏,時透無一郎再抬眸時,綠眼中就多了紛復恨意。忍耐瀕臨極限,毀滅的欲望開始作祟。
優夏整個人來不及發出聲音,就發現自己被掐住脖子摔在了地上。
仇恨復蘇了記憶,時透無一郎想起她就是在無人村遇見的那個飼鬼者。
時透無一郎像幽靈一樣,驟然收緊手:“鬼的女兒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
他要真是無心無情的怪物就不會這么痛苦。看著心愛之人被殺,連哀悼的機會都沒有。
時透是真的下了死手,優夏的臉被掐的通紅,窒息到胸脯發痛,口無力張開喘氣。
小鐵跑過來后,就看見霞柱掐著一個人類小女孩,驚地目瞪口呆。好在最后關頭,時透無一郎還是松了手。
時透拿過小鐵手上的日輪刀,黑衣疾閃。日輪刀在它主人手上燃燒著流光,上邊閃爍著億萬個光斑。
霞柱在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
“把她鎖好。”時透無一郎留下這句話就走了,留著小鐵跟優夏待在一起。
現在還不是處置她的時候。
小鐵先是張望了一圈,看著優夏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他本來還想不明白為什么霞柱怎么發瘋似的,跟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過意不去,轉眼看見這女孩旁邊還有一個人頭。
嚇得小鐵蹦跳出去,把門一鎖,老實地守在門口。
這是個狠角色啊。
優夏脖子上的勒痕明顯,紅腫一片,剛才時透無一郎的殺意有多瘋狂,只有她懂。沉寂過后的反撲,讓人膽寒。
優夏爬到門邊,敲擊著:“你給我開門?!?br/>
小鐵坐到臺階邊上,抖了一下。門已經被他上鎖,應該出不來。
之后任優夏怎么乞求,甚至威脅,都沒有用,小鐵油鹽不進。
優夏不得已放棄了,只能等那些鬼還記得救她出去。
優夏就這樣與伊織的殘骸呆在一起。那雙臨死前睜開的眼正與優夏對視上,冷汗爬起,后怕突然涌上優夏心頭。伊織死不瞑目。
她確實殺了伊織,這是不爭的事實。
白色被褥下的尸體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吧……
那具無頭的尸體。
···
等時透無一郎出來,他才知道優夏多有本事。優夏引來的是兩只上弦鬼,上弦之肆·半天狗和上弦之伍·玉壺。
鍛刀村一直以來都被產屋敷一族保護的很好,從沒被鬼發現。今日遭此劫禍,鍛刀村內尸橫遍野。
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她。
甘露寺蜜璃他們被半天狗纏住,而上弦之五已經等時透無一郎很久了。
玉壺吞吐著一個鍛刀人的尸體,碩大長滿癩斑的腦袋從壺中鉆出。上下兩眼,兩張布滿利齒的嘴長在兩側,無數魚鰭翕張,嬰兒粗細的胳膊從四面八方冒出。
玉壺又高興地吐出了一個小孩,說道:“呀呀呀,今天看來收獲不小啊。”
這兒居然有兩個柱,他跟半天狗各吃一個,一定可以得到大人的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