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伊織搖著時透無一郎的肩膀,他的衣裳盡濕,不安地閉著眼昏迷。
他的臉被河堤的石子貫穿了幾個大窟窿,泡了一日,發白發爛。如游絲的氣息時斷時續,看得伊織心一抽。
伊織含著淚將時透無一郎拖上岸,誰來救救他們。
時透還沒有死,他還活著。
伊織將時透放在一塊避風的大石頭后,發出鬼殺隊的信號彈,整片區域被映照得明亮,金黃光束像流星四處散落,在夜晚十分明顯。
若有人在找他們,那還有生還的希望。
冬日寒夜,人失溫的厲害。現在人上了岸,反而覺得不如水中溫暖。
時透的身體如寒冰,捂不熱,也暖不起。伊織將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他身上,抱住了他,冷得牙齒打顫。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凍僵。伊織摸到口袋中的火柴盒,還好沒有被水弄濕,準備去撿一些懸崖底下的枯枝,起火取暖。
剛走一步,就有只冰寒的手拽住了他。
時透無一郎的狀況很差,他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冰室之中,走遍了所有地方,仍找不到出口。這里的時間漫長無涯,時透幾乎要以為這里是死后的世界了。
好在他呆站這時,前方出現了細微光亮,一點點移到他面前,像是要帶他出去。
時透漫游似的跟在后面,看這玩意要把他帶到哪去。
走著走著時透手指抽動了一下,身體逐漸恢復掌控。冰室出現了裂痕,時透破冰而出。
等到睜開眼,時透就看到那個總是跟在他身邊的女孩,一身狼狽傷痕,裙子還在滴著水,凍得臉通紅,急急忙忙地不知道又要去做什么。
時透伸手拉住了她。
“你醒了!”伊織又驚又喜。
“嗯。”時透點頭,他調整著呼吸,讓身體恢復到常溫。
時透想要站起來,伊織熟練地過來攙扶。她的體溫低得出奇,時透突然問道:“你不會呼吸法嗎?”
伊織認真留意腳下,避免被絆倒,回答道:“剛入門,還不會。”
“有想學的嗎?”
伊織知道九柱分別代表著九種呼吸法,霞之呼吸是風之呼吸的衍生,戀之呼吸是炎之呼吸的衍生。
但自己資質平庸,不是想學什么呼吸法就能學會什么。
在打食頭鬼時,伊織就見過霞柱的呼吸法,他在云霧中消失,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快速移動,無聲無息,又滲透在每一處。
驚艷到令人咂舌。
被問起想學那種,伊織腦海中第一眼浮現的就是這個。又搖了搖頭,還是算了,霞柱怎么會教她。據說每個柱也只會收甲等鬼殺隊成員為繼子。
自己現在還沒有等級呢。
時透知道伊織在想什么,反問了一句:“甲等很難嗎?”
這不知人間疾苦的話,聽得伊織心梗。
“很難,非常難。”目前這一批中還沒有出現甲等,僅僅是在每一次任務中活下來都不易,更別說獨當一面,成為最強大的那一個。
時透面露疑惑。
伊織當然明白時透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這不是在傲慢譏諷。而是他確實只花了兩個月,就成為了柱,根本沒有經歷過晉級的煩惱。
他像是為殺鬼而生的。
伊織反觀自己過了整整三個月了,日輪刀都只有暗淡的淺綠,從山上跑下來還能給自己摔個半死。
時透的手搭在伊織肩上,兩人相互攙扶著往大路走去。
時透的狀態好很多了,他們一言一語輕聊著,這條路也沒有那么漫長了,冬夜變得也不再寒冷絕望。
伊織又在說著什么,時透突然叫住伊織。
“我的日輪刀還在嗎?”
“在的。”伊織給他看她拿在手上的那把雕刻云紋的日輪刀,遞了過去。
時透接了過來,輕聲說道:“東北側,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