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咔噠”
午后的陽光熾熱卻不刺眼,暖洋洋地灑在實木的地板上、灑在床頭泛黃的照片上,照片里熟悉的面孔一點點變得靈動,塵封多年的記憶赫然復蘇。
房間里,黑膠唱機緩緩地轉著,鋼琴聲潺潺流淌,老人躺在搖椅上,閉眼傾聽。即便年老力衰,他仍能分辨出這美妙的變奏曲出自貝多芬只手,而不是理查德。
他的頭發(fā)眉毛早已全白,臉上如刀刻般的一道道皺紋,像是在無聲的傾訴——沒錯,他也曾是個眼睛如小鹿,自在奔跑的少年。笑意浮上他的嘴角,他睜開眼,老伴正倚著房間的門框,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他的眼里閃著寵溺,曾經(jīng)的女孩已經(jīng)變成老態(tài)龍鐘的婆婆,她走路再也不一蹦一跳,只是棕色的眼眸依然清澈,說話的語氣仍然俏皮:
“晚上,二閨女會帶小孩來家里吃飯。我一會讓小李去買菜,你想吃點什么?”
他不說話,深深凝望著妻子,眼里滿是寵溺。
“喂,小瓜!你有沒有在聽?”
“阿凝——”
這對夫妻在前年慶祝了他們的金婚,歲月如歌,但他們?nèi)詫Ρ舜吮S猩倌陼r的稱謂。徐小凝笑了,眼睛彎彎。
“你真美。。。”
老頭迷上了情話,逗得她咯咯直笑。婉轉的樂聲在二人身邊流轉,似真似幻。
她拉過他的手,那雙褐色的眼睛倒映著愛人的面龐:
“記不記得那年——99年,失利比賽,你遺憾嗎?”
他愣了,隨即笑了,眼角皺紋深深,露出干癟的牙床————
舞臺上的燈光冰冷的令人窒息。
男孩獨自一人站在中央,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鏡頭拉近、再拉近。
評委的臉從未如此陌生。坐在第一位的男人冷冰冰的開口了:
“你有什么優(yōu)勢?你憑什么脫穎而出?你能為海蝶帶來什么利益?”
他的聲音讓人想到白色,不帶任何感情的白色。
汗水順著男孩的脖頸流下,話筒在掌心又粘又膩。臺下的女孩急的直跳腳,她多想沖上臺替他解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男孩躊躇著,猶豫著,汗水越積越多,白凈的襯衫濕的很徹底。
“謝謝,請回吧。”
。。。
“阿凝。。。對不起。。。對不起。。。”
男孩伏在女孩的肩頭,淚水潰堤。女孩溫柔地哄他,像母親對待孩子一般,手掌順著他的發(fā)絲,直到后背。
“沒關系的小瓜,真的沒關系。。。”
舞臺的燈光黑了,世界陷入沉寂。
“咔噠”
“咔噠”
又是這聲音!是夢要醒了嗎?
“咔噠”
“咔噠”
這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