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夢真的都是相反的!小瓜他真的做到了!
臺上的五位評委一一站起身與他握手,他臉上依舊是單純的笑,偷偷轉頭看向我,眼里寫滿了難以置信與狂喜。我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想笑,但是嘴角只能扯出一個很丑很丑的弧度。
再次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干凈可愛的男孩向我走來,帶著陌生的氣息——我沒想到他如此神奇,仿佛擁有“心想事成”的能力,身邊的一切都那么順遂。
海蝶總部在臺北,十月份,小瓜就將正式成為他們的簽約藝人,第一份合同為期五年,也就是五年內,我就能在大街小巷的音像店看見他的專輯!
小瓜更是激動到語無倫次,沒人比我更知道他對那張專輯的渴望!
伴著耳邊不絕的聒噪的蟬鳴,心也變得熾熱。
我和小瓜在城市的每條街道上牽手,分享同個耳機,聽他喋喋不休地評價耳機里的音樂。我們一起看上映的每一部電影,吃遍每一個隱蔽的小吃街,一起窩在咖啡廳里無所事事。。。
從來沒想到夏天可以這么美好,特別是當烈火般的驕陽襲來,我瞇著眼偏過頭,即刻就能看到他側臉熟悉的輪廓。
高考這場雄偉壯闊的大戲終于緩緩落下帷幕,隨即便是各種消息紛至沓來。
Mengdy看著她和趙省身兩份一模一樣的A大錄取通知書,激動地流下了眼淚,而我也如期收到了國立大學國文系的錄取通知書,所有人都興高采烈,高三苦難的日子終于結束了——18歲的我們高中畢業了!
學校照常組織了隆重的畢業典禮,我們在操場上拋起學士帽、穿著制服拍整整齊齊的畢業照、在禮堂里最后一次唱起校歌、互相寫同學錄、交換聯系方式。。。
環顧整座華麗的校園,雖然我轉到這里過大半年,但我在這里收獲的成長與情誼卻與時間無關。看著大家的一張張笑臉,又想到剛轉學來他們的熱情與友善,我不由得感到榮幸與感激,
豬頭酒吧的老板大方地為我們暫停營業了一天,小小的酒吧坐滿了人,大家玩啊、鬧啊,即便老板多次慫恿,小瓜卻仍然記得自己保護嗓子的承諾,“一只瓜”們好不失望,一氣之下,他們聯合起來把他摁在沙發上瘋狂地撓癢癢。小瓜發出嗷嗷的叫聲,只好束手就擒。
我和Mengdy點了雞尾酒,坐在一邊看他們鬧作一團。
沒想到這雞尾酒度數不低,加上又是我第一次喝酒,沒過一會,就開始上頭了,說話也逐漸開始不經大腦。后面有群人在玩真心話,少男少女們的聲音混在一起,嬉笑著,鬧鬧泱泱的,聽說有人要表白。
Mengdy穿著墨綠色的吊帶裙,剛扎的耳洞上掛著金色的耳墜,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這兩天寫同學錄寫得我都要吐了,就那么幾個問題翻來覆去回答。。。煩死了。。。”
我紅著臉,皺著眉:
“別提了,還有外班的來找我寫,老娘根本不認識那是誰,誒。。。他們一定是想要對我圖謀不軌。。。”
Mengdy笑著給了我一拳,我迷迷糊糊的推開她:
“別鬧。。。”
我當時應該是醉得不輕,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談笑聲漸漸淡了。朦朧之間,一個人把我背了起來,我剛想反抗,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是他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我瞬間安下心來,把臉埋在他的頸邊,他笑了:
“小酒鬼?”
我說話沒好氣:
“你才是酒鬼!”
他笑得無奈:
“可是我沒有喝酒啊,只有你這個喝醉的小姑娘是酒鬼。”
“我不管,你就是酒鬼!”
“為什么這么說我?”
“魚配魚,蝦配蝦,綠葉專配大紅花。。。如果我是酒鬼,那你就是酒鬼。。。懂嗎?”
他輕笑了一聲,我把頭埋在他后腦上的發根上,突然有種負罪感:
“對不起啊,我不能自己走路。。。”
他沒說話,我更內疚了:
“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我太重了,你被我壓得說不出話了。。。”
他的脾氣倒是好:
“沒有,你很輕的。”
我可憐巴巴的小聲說道:
“那下回,換我來背你吧。”
他笑得很克制:
“行,下回換我來壓你。。。”
夜色正濃,街上的人很少。酒精麻痹了我的感官,好久,我才反應他話里有話。沉默了一會兒——別誤會,我不是生氣,只是一時語塞,沒想好怎么回答怕他。
半晌,才憋出一句:
“啊。”
他也沉默了,黑夜里,我們看不清彼此爆紅的臉,但我能感覺他加快了腳步。
我轉眼就忘了剛剛尷尬的氣氛,不滿地嘟起嘴:
“小瓜!”
“嗯?”
“我喝酒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他又好氣又好笑:
“我嫌棄你什么?”
我一副無理取鬧的架勢:
“那你親我一口,證明一下!”
剛好到我家門口,他把我放下來,淺淺地親了我:
“回家吧。。。”
我突然委屈了下來:
“你說。。。你說我這么一身酒氣回家。。。我媽會不會罵死我?”
他被我氣笑了:
“那你說怎么辦?”
我思考了一會兒:
“這樣,我在這兒站一會兒,風吹一吹我,我身上就沒有酒味了,我媽就不知道我喝酒了。。。”
“那我在這陪你?”
我說話很兇:
“不用!林俊杰我告訴你,你可別把我當小孩!你去忙你的!別管我!”
他根本沒把我的拒絕當回事,和我并肩站在墻根,小聲嘟噥了一句:
“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我頃刻忘了要把他趕走,靠在他的肩上,抬頭望向星空。他很自然地摟過我的腰,多少有些突然,我有些害羞:
“怎么占我便宜呢你!”
我們就這么緊緊挨著站在一起,數著彼此的呼吸:
“高中生活就這么結束了呢!”
“嗯,結束了。”
我轉過頭去,對上他的眼睛:
“小瓜還有沒有什么沒實現的愿望呢?
他毫不猶豫地吻上我,輕喃道:
“沒有。。。”
我無力抗拒,在酒精的迷幻下,大腦有些混亂。
“回家吧,時候不早啦。”
我小聲地嗯了一聲:
“那——拜拜。”
“嗯,上臺階的時候注意腳下!”
跑上樓,進了家門,趕緊沖進浴室沖個澡,小白趴在浴缸邊,扒拉著玩具球。換上干凈的睡衣,我的神志清醒了些,回到房間里仰倒在床上,墻上的時鐘“咔噠咔噠”地響著——已經是深夜了,我躥到枕頭上,伸手關掉昏暗的小臺燈:
“嚓!”
世界暗了下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能聽見屋外有低低的蟲叫聲。
樹下的那個男孩終于收回了仰望的視線,灰色的衣擺在微風里輕搖,他抿嘴笑了半晌,才不舍地邁開步子,消失在了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