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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有情無情

    ,兒女成雙福滿堂 !
    前一天晚宴李夫人表現(xiàn)良好,已經(jīng)大半個月沒在菡萏園留宿的秦修儀留在了菡萏園。
    早上,邱晨前去菡萏園請安,婆子們報進去,秦修儀也覺得臉上有光,不枉他替大兒子出頭,這兒媳婦倒是會做人,他之前也聽說了,大兒媳婦自從過了門,每天晨昏定省就沒落下過,只不過,李夫人之前借口身體有恙不見人罷了。
    “老大家的這禮數(shù)孝道上做的周全,這么早就過來請安,就知道是個真孝順的,你以后也親近親近……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才是興家之道!”秦修儀整理著衣裳,一邊教導(dǎo)著李氏。
    聽著丈夫這些話,李氏心里膈應(yīng),臉上卻不顯。她不過三十許年紀(jì),之前只出了一子,不過是因為丈夫親近的少,若是籠絡(luò)籠絡(luò)丈夫,再生上一男半女的,不說丈夫高興,就是兒子將來也有個幫手。
    溫順地應(yīng)和著,李氏道:“今兒邀請各府夫人小姐過來飲宴賞花,又有自家的姑太太姑奶奶們,就徐氏一個人怕是難以周全……妾身覺得不如讓楊氏跟著徐氏去照應(yīng)一二,她畢竟是初到京城,有這個機會認(rèn)認(rèn)人兒,也熟悉熟悉京里的人情往來。老爺覺得如何?”
    “哈哈,我就說你是個周全的,老大的親事辦的妥當(dāng),這些事自然也就想的周全。”秦修儀聽得妻子一番話,只覺得在理,也沒有細想其中關(guān)竅,哈哈笑著贊揚一通,然后道,“就依你,讓老大家的跟著……唔,若是你親手教導(dǎo)自然最好,只是你這些日子身子不好,還是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最重要。就讓她先跟著徐氏應(yīng)酬過今日之事去,以后等你身子康健了,再慢慢教導(dǎo)她吧!”
    李氏心里酸的難受,暗暗撇著嘴,臉上卻是笑得溫婉,還一臉的感激道:“妾身自然知道老爺是疼惜妾身,剛剛給老大辦完了婚事,妾身也著實累了,正好借著老爺?shù)奶巯蠋兹眨{(diào)理調(diào)理身體……嗯,那日穆神醫(yī)過來給妾身看診還說了……”
    李氏拿捏著表情聲音,努力做出一副嬌柔又賢惠的模樣來,想要將話題帶到想要個孩子的事情上去,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秦修儀就有些不耐煩起來。
    當(dāng)家夫人就要有當(dāng)家夫人的端莊,想當(dāng)年紀(jì)氏不但有絕色容貌,更是端莊優(yōu)雅,氣度雍容,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抬足,無不顯現(xiàn)出良好的教養(yǎng)和風(fēng)范來,李氏之前愛哭喪著臉,倒還多少有些端莊模樣,今兒也不知犯了什么邪了,居然學(xué)著小姑娘矯揉造作起來……殊不知,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就是昨日黃花,根本不復(fù)水靈靈鮮活模樣,再做如此小女兒之態(tài)……實在是讓人倒胃口。
    若說鮮活水靈,還是前幾日剛剛收攏的那個舞姬,二八年華水當(dāng)當(dāng)?shù)模羌氀挥幸黄海矶蝺很浀暮喼弊屓穗y以相信,什么花活兒都能玩的盡興……想想那細腰輕搖如風(fēng)中柳的風(fēng)情,秦修儀竟有些火熱起來,打斷了李氏的絮叨,丟下一句話:“行,這些事你看著安置就成。我還有事,就不在這里用飯了!”
    話音未落,就頭也不回地急匆匆走了。
    李氏一臉尷尬氣惱地呆愣了半晌,錢氏悄沒聲息地走進來,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老爺去了鶯歌燕舞。”
    李氏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鶯歌燕舞,顧名思義就是梁國公府豢養(yǎng)歌伎舞姬的所在。這梁國公秦修儀雖然生性風(fēng)流,卻礙于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娶能納的,前后兩任妻子固然都是勛貴出身,幾房妾除了兩位夫人陪嫁丫頭生育后提起來的,其他也都是官吏出身,并沒有青樓歌伎之類的低賤女子。而這些歌伎舞姬在梁國公等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不過是玩意兒而已,挑著好的養(yǎng)在家里,同僚朋友看中了,也可以隨意贈送討要的,不過,這其中風(fēng)情,卻是妻妾們難以比擬的,也就難免在這些人身上消磨的多一些。
    剛剛從自己屋里出去,一大早飯都顧不上吃,居然就跑去鶯歌燕舞……這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臉吶!
    李夫人臉色青白,牙關(guān)咬的咯咯作響,渾身都氣的哆嗦起來。
    哼,還指著她給他教導(dǎo)兒媳婦?想得美吧!
    好一會兒,李夫人才平緩了胸中的一口怒氣,咬著牙冷聲道:“今兒宴客……就不必知會楊氏了!”
    錢氏聞言,看著自家夫人仍舊怒色滿面,連忙應(yīng)和著,又勸慰道:“夫人且消消氣,今兒可是請了福安公主,那福安公主也答應(yīng)過來了……有那前嫌在,倒不如叫楊氏過去。就福安公主那性子,根本不用夫人操心,福安公主也不會不出手!”
    李氏按捺著怒氣,思索了片刻,點點頭應(yīng)承下來,只不過吩咐錢氏:“你去知會徐氏一聲,就說老爺?shù)姆愿溃屗龓е竽棠啼伵沤袢盏臅缡乱耍 ?br/>     錢氏抬頭看向李氏,跟李氏的目光相對,主仆倆會意地同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邱晨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出了梁國公府,她才想起昨日所說府中宴客一事,于是對秦錚道:“昨日說是府中宴客,我們離開是否不妥?”
    秦錚正抱著阿福阿滿透過車窗介紹著外頭的街道宅院,聽邱晨這話,連眼皮兒都沒撩,淡淡道:“無妨。我打發(fā)人跟父親說了,今兒雍王請我們過府做客。”
    “雍王?文庸?”邱晨疑惑地問道。
    秦錚這才回過頭來,看著邱晨點點頭,眼中含笑道:“正是。”
    看著邱晨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秦錚又道:“那林嫻娘就在雍王府……唔,你不是一直掛著?去了也可以見見。”
    邱晨這才點頭答應(yīng)下來,秦錚見她不再疑問,也就轉(zhuǎn)回頭去跟孩子們繼續(xù)介紹京城風(fēng)物去了。
    垂著頭,邱晨默默地在心里思量著,那林嫻娘蒙她救過一命,后來又投奔到劉家岙,也是她看在林旭的面子上加以收留……性子大方開朗,跟她也算親近,只是功利心太重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家仇執(zhí)念,還是自身野心太重……
    若是挑個普通人家嫁了,相夫教子也就罷了,她卻跟著楊璟郁私奔,又峰回路轉(zhuǎn)地被楊璟郁送進了雍王府……
    可以說,此女如今就是站在懸崖邊兒上,若是被楊璟庸收了,或許有一日就能鳳舞九天,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若是被楊璟庸嫌棄冷落,終其一生孤獨終老就算是最好的下場!
    說句心里話,自從林嫻娘私奔,她就沒想過再跟這個女人有瓜葛,可在秦錚,或者說在楊璟庸眼里,顯然不是如此認(rèn)為。在他們看來,邱晨特意幾次詢問林嫻娘的下落情況,是很關(guān)切掛念的表現(xiàn),這才安排這一次會面……或者,這也是楊璟庸雖然忌憚、膩歪林嫻娘過了楊璟郁的手,卻仍舊好好地養(yǎng)在別院的緣由。
    就林嫻娘的性子,不管是什么時候,什么情況,讓她嫁給普通男人相夫教子,每日為柴米油鹽操心地過日子,根本不會答應(yīng)。她想要的是出人頭地,成為擁有權(quán)力的人上人……若是她請求、甚至哭求自己幫她向楊璟庸說話,她能說么?
    她不想管這種事,也不應(yīng)該管,所以,邱晨不想見林嫻娘。
    只是,若這么直白地跟秦錚說,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寡情?說起來,她跟林嫻娘可是沒有半分關(guān)系的,再說她也不虧欠林嫻娘什么!
    思忖良久,邱晨也沒做出決定,但是,她決定在去見林嫻娘之前,跟秦錚談?wù)劇?br/>     車子很快到了十剎海畔的靖北侯府,一直駛進大門,在二門外停了下來。
    秦錚帶著兩個孩子先下了車,又回頭將邱晨接了下來。
    兩名俊俏的大丫頭已經(jīng)在二門上候著了,其中一個就是邱晨已經(jīng)見過的青鳶!
    微微瞇了瞇眼睛,邱晨暗暗嘆了口氣,招呼著后邊車子上下來的婆子丫頭:“你們帶著少爺小姐去各處轉(zhuǎn)轉(zhuǎn),小心看著些,別去水邊玩耍!”
    阿福阿滿的嬤嬤丫頭連忙答應(yīng)著,牽了阿福阿滿的手,進了二門,兩個孩子就跟出了籠的小鳥兒一般,歡快地往后園跑去。后園的湖里養(yǎng)了好些魚,他們早就惦記著去喂魚釣魚了。
    邱晨隨著秦錚走到二門處,兩個大丫頭帶著一群丫頭婆子躬身行禮請安:“見過侯爺、夫人!”
    秦錚略略哼了一聲,算是應(yīng)著。
    青鳶咬著嘴看著攬著攬在邱晨腰上的那支手臂有些發(fā)怔,青禾見此情形,連忙往前走了半步,含笑恭聲道:“回侯爺、夫人,昨兒德叔已經(jīng)將工匠們找來了,如今都在后園里候著呢!”
    “嗯,德保人呢?”秦錚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隨即問道。
    青鳶這會兒也晃過神來,因為恐懼臉色有些青白起來,只好垂了頭,以躲避那道含著笑的審視目光。
    青禾見她如此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回道:“剛剛雍王爺打發(fā)人送了幾籠……呃,幾籠家禽來,說是給小少爺和小小姐的玩意兒。府里沒有人侍弄過這個,也沒有籠舍,德叔急趕著去尋人了。”
    秦錚微微一愕,回頭正好對上邱晨望過來的目光,看著她眸子里幾乎隱忍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來。
    那日,邱晨說了一句養(yǎng)上幾百只鴨子才好,沒想到那個不著調(diào)的王爺居然就真的給送了幾籠過來……他實在難以想象,號稱十剎海八景之首的鏡湖曉月養(yǎng)上幾百只鴨子后會變成什么樣兒……
    罷了,不過是幾百只鴨子……劉家岙也不見家里養(yǎng)多少鴨子,有限的幾只雞鴨打理的也很干凈……秦錚暗暗寬慰著自己。
    邱晨睨著秦錚難得的臉色變化,終于忍俊不禁道:“放心吧,留上兩三只給孩子們玩耍,剩下的或交給小喜,或送去莊子上也就是了。”
    說起豢養(yǎng)雞鴨家禽來,從現(xiàn)代來的邱晨比秦錚更不能接受。畢竟,習(xí)慣了城市生活的人,哪怕說是種田,也有些不能接受,其中滿院子亂跑的雞鴨,還有隨時都可能踩到的雞鴨排泄物,絕對算得上其中之一。
    秦錚聞言松了一口氣,就聽邱晨笑微微道:“雍王送了這么一份大禮來,咱們也要回一份禮才好……不然,豈不是讓人說成不懂禮數(shù)了!”
    秦錚瞅著她失笑著搖搖頭,很不在意地點頭應(yīng)下:“好,你做主就好!”
    回什么禮……他才不管,到時候他只需要站在干岸上看熱鬧就好!話說,他可是很樂意看雍王殿下笑話的!
    兩人說笑著進了二門,一路往后園走去。
    青鳶下意識地就要跟上秦錚的腳步,卻被青禾伸手拉住。
    “你拉我作甚?”青鳶被阻住,有些不高興地回頭問道。
    青禾吃了一驚,完全是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青鳶的嘴巴,然后飛快地看了前頭的侯爺夫人,見二人相依相攜著一路走下去,似乎并沒有聽到身后的動靜,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對跟著過來的丫頭婆子們陪著笑臉點點頭,拖著青鳶就退到二門的門房里。
    門房里的兩個婆子剛剛跟著青鳶青禾在門口迎接,這會兒,見兩個大丫頭進了門房,她們也很有眼力勁兒地沒有跟上,還遠遠地退開了兩步,大聲地說著話。
    到了這里,青禾仍舊沒有松開青鳶,瞪著她道:“你想死我管不了你,只是求你看著我們四人多年情同姐妹的份兒上,讓我們有了去處再動作……你可別說你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不信你不知道,若是你做出什么事來,我們?nèi)齻€還能有活路?不被你連累死,下半輩子也交代了,說不定就是個生不如死!”
    青鳶狠狠地瞪著青禾,那目光從兇狠漸漸化成頹然和無比的沮喪和絕望……她滿眼絕望地眨眨眼,又搖搖頭,示意自己不鬧了,青禾這才遲遲疑疑地松開手,卻仍舊緊緊挽著她。
    “放開我吧,我再不會做什么了!”青鳶頹然地說著,眼看著青禾遲疑片刻,還是放開了手。
    青鳶垂著頭無聲地苦笑起來。
    曾幾何時,她們四個大丫頭,她因為心靈眼快,看事通透,被尊為四人之首,在侯爺面前也是最說得上話的……
    或許,正是因為離得近,她才被那人深深地吸引……一個細微的蹙眉,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甚至一個眼神,就能瞬間天堂!
    可,終究,這一場看似美好的花季,只是她一個人的繁華。花開花落,那個人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青鳶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木著臉往外就走。青禾看她這樣子,又是憂心又是害怕,隱隱地竟生出一股不祥來。
    她上前挽住青鳶的胳膊,一邊隨著她往外走,一邊低聲道:“侯爺對夫人什么樣兒你都看到了,也該明白明白了,侯爺是好,沒人比得上,可卻不是我們能夠想的……咱們做丫頭的,伺候好主子,將來配個小廝或者自贖了,嫁個老實的……”
    “自梳?”青鳶驀地停住腳步,重復(fù)著一個詞語,滿臉的頹喪絕望一下子退了個干凈,整個人重新明快起來。
    是啊,她并不求嫁給那人,不過是想著能在不遠處看著他也就夠了。至于夫人……既然他那般敬重喜愛,那夫人也必定是值得如此的,她也完全可以盡心盡意地伺候。
    其實,她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他并肩而立,那么她就默默地為他和他所在意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正好?
    “呃,是啊,假若你不想留在侯府,完全可以請求夫人自贖其身。咱們雖說沒有大富大貴,但自贖的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青禾疑惑地解釋著,勸慰著,希望青鳶能夠清醒明白過來,不要再沉迷那等妄想之中,招惹下大禍?zhǔn)聛怼?br/>     青鳶卻輕快地笑起來,抬手點了點青禾的鼻頭,笑道:“我說的不是自贖其身,我說的是自梳,我不要嫁人了,以后就留在侯府里伺候……嗯,我抽時機去請求夫人,想必夫人能夠答應(yīng)!”
    “自,自梳?你要自梳?”青禾聽著青鳶說的,再看她滿臉的歡快明朗,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梳,那將意味著放棄嫁人、放棄生子,那將意味著終其一生孤苦,甚至孤獨終老……若不是被逼無奈,有幾個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啊?
    青鳶斂了笑容,但神情卻已經(jīng)完全沒了之前的茫然和沮喪,淡定地點頭:“是!”
    “你怎么可以……”青禾著急起來,開口就要勸說,希望能夠勸得青鳶改主意。
    只是,她剛開口,就被青鳶淡笑著打斷:“你不用勸我了,我打定主意了。”
    青禾愕然著,就聽青鳶又道:“之前我一直覺得沒有了去路,往后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可你剛剛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望過嫁給侯爺,你說的對,侯爺那等人中龍鳳不是我等能夠想的……我也不過是敬慕侯爺?shù)耐蜑槿耍茏屛以诤顮斪蠼藕蛑呐虏荒苋缰澳菢釉诤顮斀八藕颍灰诤罡铮灰侵篮顮敽煤玫兀夷鼙M自己的一份力,伺候夫人、伺候少爺小姐都行。我能做會做的就是伺候人,我盡心盡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能夠替侯爺分憂,我就知足了!”
    青鳶之前并沒有想過這些,這會兒邊想邊說,難免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但她的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白很清楚了。
    青禾張嘴結(jié)舌地看著重新明朗鮮活起來的青鳶,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反而是青鳶,理明白了,看透徹了,做出了決定之后,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頹勢,重新變得明朗輕快起來,笑著碰了碰青禾:“行了,我知道,不會這會兒就去貿(mào)貿(mào)然跟夫人說這個,總得讓夫人信了我再說!走吧,侯爺夫人去了后園,咱們還在這里磨蹭可不是個事兒!”
    青禾被她推得清醒過來,又似乎仍舊有些迷糊不敢置信著,就跟著青鳶匆匆出了二門門房,徑直往后園去了。
    邱晨跟著秦錚來到后園,看到一溜兒擺著的二十多只竹篾籠子,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不過,走到近前細看,她就發(fā)現(xiàn),固然有兩籠鴨子,但其他的竹籠里則是各種各樣的珍稀禽類。一般也數(shù)量不多,大都是一籠一對。有一對鶴,一對天鵝,一對和鴨子沒多大區(qū)別的鴛鴦,兩對錦雞……還有一些則是她也叫不上名字來的。
    這一細看,二十多只竹籠看著挺壯觀,其實也沒多少,統(tǒng)共也就四五十只禽類,還有水生陸生各有不同,靖北侯府偌大的一個后園放養(yǎng)這些禽類,基本也不會出現(xiàn)生態(tài)壓力。
    轉(zhuǎn)念,邱晨又不由慶幸,靖北侯府的湖中只養(yǎng)了錦鯉,最小的也有兩三斤的樣子,若是養(yǎng)了珍珠魚金魚之類,放養(yǎng)了這些水禽下去,可就都成了鳥食兒了。
    邱晨看到了,秦錚同樣也看到了,松了口氣的同時,暗道那位王爺還沒有太不靠譜!
    阿福阿滿跑的快,自然比秦錚邱晨二人更早地被吸引到了這里來了。
    邱晨看著阿滿幾乎趴在到了竹籠子上,連忙走過去將小丫頭拉起來,一邊招呼著丫頭打水給小丫頭洗手,一邊告誡道:“這些以后就養(yǎng)在園子里,你們想看隨時可以過來。但我要約法三章,一不許用手去碰它們;二不許胡亂投喂,以免撐到它們生了病;三玩耍之后要洗手洗臉,洗干凈了才能喝水吃飯。你們要記住并做到這三條,咱們就留下它們,否則,就將它們再給你們文庸舅舅送回去!”
    小丫頭最初聽到約法三章還有些苦臉,待聽清娘親說完約法三章后,發(fā)現(xiàn)娘親的約法三章并沒有不讓她跟鳥兒玩,不過是不能碰、不能亂喂和講究衛(wèi)生,這些不用娘親說他們平時也做的,不過是加了些禽鳥,也完全不成問題……于是,邱晨的話音剛落,小丫頭阿滿就一臉歡喜地跳著腳答應(yīng)了下來。
    邱晨接過丫頭們打來的水,拉著小丫頭洗著手,一邊笑道:“這會兒答應(yīng)的痛快,可別回頭就給拋到腦后去,我可說好了,不管你們誰違犯了其中任意一條,我立刻就將它們送走!”
    說到最后,邱晨已經(jīng)斂了笑容,語氣嚴(yán)肅起來。
    兩個孩子都是極懂事的,一見娘親說的鄭重嚴(yán)肅,也當(dāng)即收起了玩笑之心,連連點頭應(yīng)諾下來。
    邱晨這才重新展開笑容,給兩個孩子耐心仔細地用香皂洗干凈手,又叮囑一番,才放他們?nèi)セ\子邊兒看鳥禽,自己則轉(zhuǎn)回到秦錚身邊,看著他笑道:“這回不用往莊子里送了!”
    秦錚失笑著搖搖頭,攬了邱晨往園子里幾處需要改建的地方走去。
    因為看過一次,如何修改大致上已經(jīng)有了腹稿,這一路走下來,兩個人略加商量也就定下了意見,陳氏在旁邊聽著,將兩人商量的結(jié)果記下來,等過會兒再去轉(zhuǎn)述給靖北侯府這邊的管家紀(jì)德。
    紀(jì)德也是秦錚的母親留下來的老人,忠心耿耿,這些年秦錚在邊關(guān),秦錚母親和外家留給他的產(chǎn)業(yè)都是紀(jì)德帶人打理著。秦錚從邊關(guān)立功返京,得了御賜的宅院,紀(jì)德就順理成章地做了靖北侯府的大管家。
    邱晨上一次過來見過一次,卻沒有交流,如今見尋找一個飼養(yǎng)鳥禽的人,紀(jì)德也不辭勞苦地親自去,也不由感嘆這位的兢兢業(yè)業(yè),不是那種恃功而驕之人。
    一圈兒轉(zhuǎn)下來,天色也近了巳時中,既然要去雍王府,也就到時辰了。
    走出最后一所院落,邱晨揮退了跟上來的亮轎,主動要求跟秦錚步行返回。
    這么幾步路秦錚還看不到眼里,邱晨如此說,他自然也不會反對,索性就當(dāng)兩人散步,讓丫頭婆子們遠遠跟著,二人并肩緩行。
    再次思忖了一回,邱晨開口道:“林嫻娘的事情想必你跟文庸都知道,我曾經(jīng)待她如妹妹不錯,可如今,我去見她,只怕她會有所請求……”
    秦錚神色淡淡的點點頭,之后微微挑著眉頭看向邱晨:“你怕她還想跟著齊王?”
    邱晨搖搖頭:“齊王、雍王,在她沒有不同!或者,雍王更為她看中!”
    秦錚聽了這句話,臉上微微的驚訝反而退了去,看著邱晨搖搖頭道:“這個,你盡管放心,他不是那樣的人。”
    頓住話頭往前走了幾步,秦錚緩緩開口:“你看著他好像重情重義,其實他才是真正冷靜無情之人。……自從十四歲,徐婚后就賜給他教導(dǎo)宮女四人,再后來,也有他自己喜歡收在身邊的,可到如今,再看他身邊,最初那些人早不知去了哪里……換句話說,哪怕是你受了林嫻娘的請托給她說項,他也不可能為此做出什么來……哪怕把她收在身邊,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
    邱晨實在沒想到秦錚會給她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默然了片刻,道:“我只是不想?yún)⑴c其中……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既然知道她在那里,我就去見見吧!”
    秦錚這么一說,之前一直讓邱晨覺得困擾的問題卻意外地豁然開朗了。
    正如秦錚說的,楊璟庸不會為了她的幾句說辭改變,而她又何嘗不是沒有義務(wù)為人做自己不喜之事!她又不欠林嫻娘的,到了如今地步,也是她自己作為所致……
    想開了,邱晨也就輕松起來,只轉(zhuǎn)念再想到秦錚剛剛給楊璟庸下的評語,她不由又有些感嘆。
    看似多情,實則無情,這樣的性格或許就是成為一名成功的上位者所必備的條件吧!高處不勝寒的孤家寡人,也只有冷情之人才能勝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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