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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將令

    ,兒女成雙福滿堂 !
    第八十九章將令
    “……這是此次作戰(zhàn)的勇猛的幾個人,你看看,斟酌一下,該請功的請功,該追封的……也別忘了……把后事安排妥當了?!鼻劐P把手上的一張紙遞給身側的唐文庸。
    “嗯,”唐文庸接了,飛快地掃了一遍,道,“其他的幾個之前都聽過名號,這個呼延尋卻是第一回聽說,新提上來的?嗯,我怎么沒有印象?”
    唐文庸統(tǒng)管后勤,人事安排雖說不由他掌管,但軍餉都是通過他的手分發(fā),是以,這軍隊中多少兵士,有哪些將官,這些將官的職務品級,只怕秦錚都沒有他更清楚。是以,才有這么一問。
    秦錚隨意地瞥了紙上的三個字一眼,淡淡道:“之前在懷戎當值的,懷戎遭襲之時,是他帶著寥寥的兵丁青壯,護住了大半百姓脫身,據(jù)說箭術不錯。倒是那懷戎縣令不肯跟著百姓一路,反被戎人截殺……哼!”
    “哦,這么說,倒也是個難得的。”唐文庸答應著,又道,“這個人……此次又進了先鋒隊,斬敵首百余……咦,三首一轉(zhuǎn),百余敵首可真不少了……呵呵,雖說當今不以敵首論功了,但這功也不輕了。你準備如何安置他?”
    秦錚坐在矮幾之后,一只手搭著膝蓋垂在幾上,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發(fā)出低沉的一串篤篤聲。
    少頃,秦錚抬眼,道:“之前也就是個小旗,太離格了不好……就給他請個百戶吧!”
    小旗是軍隊建制的最基本單位,一個小旗下轄十人。五個小旗為一總旗。兩總旗為一百戶,設百戶一人正六品,試百戶一名從六品。從一個未入流的小旗,一躍升為正六品百戶,其間差著何止明面上的三品九級,這比連升三級可快的多了。這個升遷速度,即使在作戰(zhàn)部隊中也算是極快了,已經(jīng)夠讓許多人眼紅眼熱了。
    唐文庸撇撇嘴,心道,說是升的快了不好,還一口氣提了九級……看來這位是入了眼了。
    兩人正商量著,忽然帳簾一掀,一個身材魁梧形似黑鐵塔的漢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娘的,高秀璞這貨真是該死了……”洪展鵬一步邁進來就破口大罵起來,“之前弄那些破東西來糊弄也就罷了,如今,大哥親自去找了療傷藥,他居然不派兵護送,讓那商家自己雇用鏢局護送……娘的!”
    一聽這話,秦錚和唐文庸也都冷了臉。
    秦錚冷著臉不說話,唐文庸沉吟道:“這回,咱們上奏請功折子,這有功請賞,有過的也該請罰了……”
    頓了頓,唐文庸抬眼看看秦錚和洪展鵬,道:“此次送藥他能甩手,可下一個季的糧草馬上就要押運了……若是,糧草有什么閃失,就是……那位再信重他,也不能護著了。”
    洪展鵬瞪著眼看了看秦錚,一拳頭朝著唐文庸擂過去,那缽子大拳頭真砸到身上,就唐文庸這身板兒,還不砸折了骨頭。不過,顯然唐文庸也習慣了這廝的做派,眼瞅著洪展鵬的拳頭砸過來,他身子輕輕一挪,就輕松地避閃開來。
    “嘿嘿,阿文這輕功大有長進??!”洪展鵬嘿嘿笑著,終是不過意,大步上前伸手抱住唐文庸,張著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唐文庸的脊背,拍的唐文庸一陣呲牙咧嘴喝罵,這才心滿意足地松開,對唐文庸豎豎大拇哥,擠眉弄眼道,“論陰招,還是你小子厲害!”
    說完,也不管唐文庸一張臉色如何難看,轉(zhuǎn)身朝著秦錚大聲道:“大哥,這會兒也沒甚活兒干,不若,就派小弟我去接應接應廖家商隊吧!”
    秦錚抬了抬眼皮兒,斜睨著洪展鵬道:“你什么時候這么熱心腸了?”
    洪展鵬呲著牙嘿嘿一笑,黑臉白牙格外耀眼:“大哥,還是你了解小弟我啊,就知道我是最熱心腸的……嘿嘿,大哥,據(jù)報,林家也派了人跟隨廖家商隊來了北邊,據(jù)說是要獻什么療傷的藥酒……”
    前半句是大聲說的,洪展鵬這后半句就是俯到秦錚耳邊說的了。
    秦錚眉頭微皺,轉(zhuǎn)眼盯了洪展鵬一眼,后者嘿嘿地笑著,根本看不出啥心思來,不了解的就以為是一個拙樸憨厚的。
    皺了眉頭略略沉吟片刻,秦錚起身,走到壁上懸掛的戰(zhàn)局地域詳圖前。洪展鵬很有眼色地上前,伸手指了指燕云山脈南面入口處。秦錚微瞇了眼睛,沉聲道:“傳徐臨川、岑大治來見!”
    帳外親兵答應一聲,飛跑去傳令,不過盞茶功夫,兩名身著輕甲的將領想跟著走進帳來,在帳中站定拱手施禮:“將軍!”
    “徐臨川!岑大治!”
    “末將在!”徐臨川、岑大治單膝跪地行軍禮應卯。
    秦錚拔出一支令牌擲下去,“命你二人,帥所部兩千人,立即出發(fā),前往燕云山峽谷剿匪!”
    剿匪?
    徐臨川和岑大治微微一愣,卻隨即低頭應下:“末將接令!”
    二人拿起令牌起身,這才露出兩張大大的笑臉來,因為在外作戰(zhàn)訓兵,這兩人同樣曬得黝黑,雪白的牙齒,與洪展鵬倒是一類。
    剿匪?對于他們這些正規(guī)軍來說可是個肥差。
    誰不知道燕云山脈是個匪窩子,大大小小的山頭上,幾乎每個山頭都建了土匪寨子,大的寨子幾百上千人,小的寨子有的不過幾十人,但卻因為燕云山脈乃是大明連通關外的必經(jīng)商路,來往商隊眾多,故而足夠養(yǎng)活這些山匪了。當然,這些山匪中,也有些不安守本職工作的,還會去山下的村莊搶劫,也有些會去關外的游牧部落搶劫,反正對于他們來說,關內(nèi)關外的沒什么區(qū)別,都是他們要搶的肥羊!
    這些山匪,對來往商隊威風凜凜,甚至冷血無情,但要是對上正規(guī)軍,卻根本沒有能低檔的,只不過,燕云山脈山勢陡峭、地形復雜,官府軍隊也曾派兵剿過幾次,但這山匪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清剿不干凈。
    官兵的軍隊剿了,連房子都燒了,但隔不了多久,就又有人糾集到一起上了山……久而久之,軍隊、官府也就疲沓了,只要這些山匪不制造出太大的案子來,不招惹到官府軍隊,官府軍隊也沒工夫搭理他們。
    徐臨川和岑大治一邊兒往外走,一邊兒低著頭笑嘻嘻地合計:“離上回剿匪多久了?怎么也得五六年了吧?”
    “整整七年了,嘿嘿……”
    七年未曾清剿,這就說明如今燕云山上的山匪們可是養(yǎng)了整整七年了,七年,足夠肥了!
    看著那倆人笑嘻嘻地出了帳子,洪展鵬不干了,朝著秦錚嚷嚷:“大哥,咋就派了他們倆貨去?讓我也去吧,我去給他們倆掠陣去!我保證不搶了他們倆的功勞!”
    秦錚眼皮兒也不抬,淡淡道:“就你?”
    言下之意就是:就你?鬼都不信!
    洪展鵬見嚷嚷不管用,馬上換了一副笑臉,笑嘻嘻地湊到秦錚近前,小聲道:“大哥,就讓兄弟去吧,那啥,他們倆去剿匪,我去接應一下商隊還不行嗎?我保證,十天……嗯,不,八天就返回!”
    唐文庸在旁邊坐著,懶洋洋地拆臺:“嘁,就從這兒到燕云山,還八天?八天,是個婦人也走個來回了!”
    “閉嘴,你這貨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洪展鵬有氣不敢朝秦錚使落,直朝著唐文庸撒了過去。
    可惜唐文庸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撇嘴道:“自己不爭氣,還不讓人說啊?你那部曲可是配齊了雙馬的,還說八天……雙騎雙跨,三百里路你還好意思說八天……”
    洪展鵬顧不得和秦錚要求,疾步走過去,伸手先捂住了唐文庸的嘴,小聲道:“別說了,我?guī)夏氵€不成?”
    唐文庸橫他一眼,然后眨眨眼,算是答應。洪展鵬這才放心地松開手,唐文庸狼狽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洪展鵬卻不管他了,再次回到秦錚跟前蘑菇:“大哥,將軍,請允許末將請命,去燕云山接應送藥商隊!”
    秦錚這回好像才聽到洪展鵬的懇求,淡淡地抬了頭,瞅他一眼,道:“洪展鵬!”
    “呃,末將在!”洪展鵬臉色一喜,幾步走到帳中單膝跪地應卯。
    “命你帶領二百人馬,前往燕云山接應供藥商隊,限期五日返回,逾期……軍法處置!”
    洪展鵬臉上的喜色大大的,卻猛地聽到后邊的限期,一張大大的笑臉立刻化成一張哭臉。但軍令如山,下了就不能更改,他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地接令。
    拿著令牌,洪展鵬又磨嘰著:“大哥,五天實在是太短了,不給八天,給個七天也成啊……啊,六天,六天成不?”
    五天剛剛夠來回的,根本沒有閑暇時間開小差……七天勉強,六天好歹也有一天的時間開個小小差啊……
    秦錚猛地一睜眼,冷聲道:“你這是要違令?”
    “呃,不是,不是!”洪展鵬苦著臉連連應著,匆匆往外退去,一邊走,一邊還沒忘了狠狠地瞪了旁邊那個眉開眼笑的唐文庸一眼,“幸災樂禍,哼,回來和你算賬!”
    秦錚對這兩人的暗地官司視而不見,若是細心觀察,就能看出此時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來。
    伸手打開桌上的一只小竹筒,從里邊抽出一張紙條來,緩緩展開,一掃而過后,秦錚的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抬眼,仿佛透過大帳看向遙遠的某一處,目光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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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邱晨提了麥秋假后會提管事,林子和大壯就忍不住詢問,是否也像蘭英一樣的月錢。蘭英五兩銀子的月錢,可是讓這些小子們眼紅了多時了。
    蘭英一聽這話,不由驕傲又有些不自在。其他人也都佯裝不在意,其實無不豎著耳朵等著邱晨的回答。
    邱晨的目光一掃,就把各人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微微笑道:“你們倆小子,這是盼著也和你們蘭英嫂子領一樣的月錢了吧?”
    林子和大壯頓時紅了臉,大壯支支吾吾地摸著腦袋,林子則紅著臉一個勁兒地傻笑。
    邱晨笑道:“你蘭英嫂子領著你們青山嫂子和慶和嬸子,你們倆自己說說,這些人里,你們能領著誰?喏,挑出兩個來,我就讓你們當管事!”
    林子和大壯都有些傻眼,扭頭看看一眾人,蘭英三個婦人他們不敢招呼,玉香年紀輕,他們不好意思招呼;剩下的男人們,泉哥兒鬼精鬼精的,他們玩不了心眼兒;劉占祥?二魁?呃,一個大哥,一個叔叔輩兒的……更別說俊文,別看這位笑嘻嘻的,人家是東家的侄兒不說,炒藥制藥的技術他們沒法比,就連他們自己做的粉碎的活兒,有些犯難還要找人家?guī)兔Α?br/>     倆小子看了一圈兒,結果是備受打擊,漲紅著臉低了頭。
    林子更活泛些,略垂了頭想了想,就憨笑著道:“我誰也領不了……嘿嘿!”
    大壯也跟著點頭,表示贊同。
    邱晨笑了,大伙兒都跟著笑起來。
    笑夠了,邱晨給兩個人夾了兩塊排骨,笑著道:“你們倆年紀差不多時最小的,脾氣厚道知道尊重年長,都是好的。只是,這做管事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兒。管事管事,你得能管起事兒來才成吧。若是你自己還有很多東西不會,做不好,怎么管著別人的事兒?如今,你們倆自己的活兒已經(jīng)做得很不錯了,但還不夠,很不夠。別看咱們粉碎藥料很簡單,好像這活兒是個有力氣的就能干。但咱們?nèi)缃裰蛔隽耸畞砦端幜希銈円簿椭懒?,三七質(zhì)堅,需要先破開再粉碎;冰片細貴,就需要串料,以保證它的藥效和盡量少損失;以后,咱們還會做別的藥,還會粉碎更細貴的人參,粘膩沾手的熟地,油膩的桃仁杏仁……它們因為性狀特點不同,也就各有自己相應的適合它們的粉碎方法。所以,藥料的粉碎是門很大很深的學問。你們倆干活很賣力,但就是有一個小毛病,膚淺,不夠深入。呵呵,以后干活兒啊,不能就知道下力氣,還要用腦子,比如,你今兒磨了一味三七,再遇上與它差不多的堅硬重實的藥料,是不是該怎么做了?今兒,用串料粉了冰片,再遇上樟腦、龍腦,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一說起制藥做藥來,邱晨就有些淘淘不絕了,一眾人,不僅林子和大壯,其他人也都聽得聚精會神的,但凡明白點兒的都知道,邱晨這會兒說的話,可都是教怎么做活計,嗯,做好了活計才能做管事領高薪不是!
    回答林子和大壯的問題,用的時間比較長,這個問題告一段落后,又道:“除了提管事,咱們還有另一件事要宣布,占祥、大壯、泉哥兒、林子、玉香,你們幾個來的晚,來的時候,咱們說好了試用三個月……不過,眼下我就覺得大伙兒干活都很用心用力,所以,等麥秋后,咱們就要簽訂正式的用功契約了。呵呵,你們不用問,簽了正式用工契約,你們的工錢自然要漲。不過,這是個大事兒,你們現(xiàn)在也不用回答我,回了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說不定你們家里人準備過完麥秋給你們?nèi)⑾眿D兒呢,那就顧不得來上工了……(眾人大笑,三小子紅臉)不管是回來簽契約還是在家里忙著娶媳婦兒,你們這幾天商量好了,就過來給我個話,萬一你們有娶媳婦兒來不了的,我也好早做安排。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大伙兒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雖說邱晨說的兩種可能,可眾人心里都明白,這么好的工去哪里也難找,不來的才是傻了。就是家里讓娶媳婦,也不能急在這個時候,等領上一年兩年的好工錢,家里有了錢,在寬寬裕裕地娶媳婦兒,那才叫一個風光!不比這個時候巴結著娶親,還得借債強!
    剛剛領的工錢揣在懷里硬硬的沉甸甸的,讓各人充滿了歡喜和踏實,又得知過了麥秋假,既有加薪,又有升職機會,各人的心情都是歡喜又興奮,覺得前途一片大好,這日子過得很有奔頭。
    香兒芝兒都跟著歡喜,秀兒和英子卻是越聽越羨慕,越聽越覺得心里火熱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沒甚讓人看上眼的,未免又有些灰心……
    歡歡喜喜,美美地吃飽喝足,眾人幫著收拾干凈,洗刷了,又一家端了一大碗折合在一起的剩飯剩菜,這才歡歡喜喜地告辭,各自回家去了。
    邱晨帶著大小五個孩子,里外又收拾了一番,把大門閂了,又去后院轉(zhuǎn)了一圈,看看各處安置妥當,雞香獐子和馬匹該關的關了,該喂的喂了,這才回了前院,借著做飯時燒好的水,各自洗了,齊聚在正房里屋的炕上,讀書寫字,完了,邱晨給大小幾個講了個故事,俊文帶著俊言俊章回西廂,邱晨也帶著倆小的安置睡覺。
    輕輕地拍打著阿滿,聽著兩個孩子的呼吸漸漸綿長勻細起來,知道孩子們睡著了,邱晨給他們拉了拉被角蓋好,自己卻躺在黑暗中,默默地琢磨起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雖然,還沒有人明火執(zhí)仗地到她面前來威逼利誘,但隱隱的暗流洶涌,她已隱隱察覺。
    村里大部分人不用說,大都是憨厚樸實的,有那么幾個揣了壞心思的,勢單力孤的也跳噠不起來。但是,那個劉地主劉炳善家,從之前俊言俊章和劉管家兒子的沖突中聽來的只言片語,還有青山家的傳過來的仇怨緣由,還有那日同知公子一行人到林家周圍踅抹的動作……邱晨都隱隱地感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
    而經(jīng)過石頭的事情,邱晨也了解到了,這個時代更講究‘民不與官斗’的生存格言,老百姓比宣揚民主自由的現(xiàn)代畏官心理要嚴重的多,官府,哪怕是官府的家人、仆從,都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耀眼的色彩,老百姓自覺地認為比沾了‘官’字的低了一等,人家對他和顏悅色,他就會感恩戴德……
    是以,若是真對上那位同知公子,或者沾了官方的人物,憑借村里人的維護是根本行不通的。
    該怎么辦呢?邱晨思量著,心里條理漸漸清晰起來,累了一天,困倦涌來,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相對于林家的安詳和平靜,小小的劉家岙,今晚卻有多少人家燈火亮到深夜。
    在林家?guī)凸さ娜?,發(fā)工錢看到的不多,但發(fā)肉發(fā)衣裳被那么多交售羅布麻的人看到了,那細致柔軟的棉布,好多人從小還沒穿過,那么大一塊肉,足足兩三斤,肥白瘦紅,顫顫巍巍的,著實饞人的很吶!經(jīng)過人嘴一傳,沒到吃晚飯的時候,村里人就都知道了林家對幫工們的厚待,幾乎沒有人不羨慕的,許多人就開始盤算起來,怎樣才能想法子進了林家做工才好。
    不管睡得著睡不著,不管如何盤算,一夜很快過去了,新的一天來臨,是個大晴天。
    因為昨天還收了一些羅布麻,蘭英和慶和、青山家的、玉香仍舊過來,要把這些羅布麻分裝完。
    邱晨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俊文和三個小的去了東坡下的地里,去看看自家的麥田。
    說起來,這還是邱晨第一次去自家的田里,地里的莊稼管理、播種,一直是交給劉三河打理。她也很放心,因為蘭英家有一塊地與林家的田相鄰,滿囤父子幾乎每天都會去田里轉(zhuǎn)悠,后來楊樹勇兄弟來了后,基于農(nóng)家人對田地的熱愛,一早一晚的也總愛往地里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莊稼的長勢情況。劉三河就是想?;祽?,都沒有機會。
    一行人,俊言俊章牽了大黃馬,俊文挎著一只籃子,籃子里放了吧挖菜鏟子,邱晨則專心致志地照顧著阿福阿滿兩個小的,悠悠閑閑地一路往地里走,乍一看,就不像干活兒,倒挺像是春游吶!
    農(nóng)歷四月末的田野,已經(jīng)是一派繁茂景象。綠樹成蔭,草木繁茂,放眼望出去,大片大片的冬小麥都已經(jīng)齊了穗兒,齊刷刷的麥穗兒頂著麥芒兒,在四月末漸漸熾熱起來的陽光下,顯出淡淡的黃綠色來。
    ‘麥熟一晌,麥收一晌’,說的就是麥子到了成熟季節(jié),早上或許還是麥葉兒青蔥,一個大晴天,麥穗兒乃至整個植株都會變成金黃色,那時就表示麥子熟了,就要搶著收割了。
    沒走多遠,一行人就來到了東坡下??⊙钥≌聽苛舜簏S馬在坡上啃吃青草,阿福阿滿也跟著俊言俊章在山坡上,摘摘野花,拔兩棵青菜,歡喜跳躍的。
    邱晨和俊文走下山坡,來到自家的田地里。田地靠近東坡不遠,就是林升的墳,清明時光禿禿的土饅頭,這會兒也被野草野菜占滿,變成了綠油油的綠饅頭,下葬時和清明祭祀時插下的柳枝,有兩棵發(fā)了芽,歪歪斜斜的,抽出了幾根尚顯細弱的柳枝來。邱晨站在地頭,看著林升的墳默立了片刻,就轉(zhuǎn)身跟著俊文,開始查看起自家的麥子來。
    林家的麥子種的不太多,只有不到一畝半。
    剛剛在地頭一看,只覺得林家的麥子生的絲毫不比滿囤家的差,甚至因為邱晨花了錢買肥,肥料上的足,林家的麥子還比滿囤家的似乎高了那么一點點,麥穗兒也齊刷。但到了近前,邱晨仔細看麥穗的情況,就不由大失所望,麥穗兒看著挺大,拿在手里才知道,三分之二都是麥芒兒,真正飽滿的穗兒很小,還沒有邱晨印象中麥穗的一半大,托在手心里輕飄飄的……
    “姑,今年的麥子真好……這一畝地打下來,怎么也得有三石多了,說不定能有四石的收成吶!這回可真是豐收了!”俊文歡喜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提醒了邱晨。
    是啊,她總是下意識地用現(xiàn)代的標準來衡量,這個時代的農(nóng)作物都是沒經(jīng)過品種改良的,怎么能與現(xiàn)代畝產(chǎn)上千的優(yōu)良品種相比較?
    聽俊文這話,一畝麥子的收成能有三石就很好了。一石(dan)大概相當于120市斤,三石還不到四百斤,相較于千斤的畝產(chǎn),差了可不一倍多嘛!好吧,她就是研究藥物配伍、藥物生物化學的,對農(nóng)作物的品種改良可是沒辦法。畝產(chǎn)一千斤……就留在腦子里做個念想吧!
    自己在心里安慰了一回,邱晨也就把那點兒不滿意丟開了,同俊文一樣歡歡喜喜地商量起割麥子收麥子來。
    “姑,我看咱們這麥子最快也得兩三天才能熟,正好趁著這兩天功夫,咱們割些蔓子草回去,搓些草約(yao)子,收拾收拾鐮,還得看看在哪里壓場……”俊文挺奇怪,自家姑父走了也有兩年了,之前這些活計有姑父鋪排,姑父走了后,姑姑怎么做的?怎么看著姑姑好像對這些耕種上的事兒都不知道似的呢!
    頓了頓,俊文可能也覺得自己鋪排有些托大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道:“說起來挺多,但咱家有大牲口有車,壓場運麥子都便宜的很,姑不用著急。”
    邱晨是真沒著急,她啥也不知道,著啥急!
    不過,這真話就不用說了,她欣慰地看著俊文笑道:“姑還不知道,俊文農(nóng)事上也是一把好手呢!”
    又道:“俊文這么能干,我就不操心了,你看著該咋鋪排就咋鋪排吧!只到時候需要啥,要錢買東西什么的,盡管來和姑姑說?!?br/>     俊文微微紅著臉,連連答應著??吹贸鰜?,少年因為第一次被大人放手,自己掌握麥收這么一件大事,很有些激動。
    麥收的事交給俊文,邱晨真的就甩手不管了。從麥田里走出來,就由俊文帶著往山坡上走去,會和三個小的,順便尋找俊文說的蔓子草。
    蔓子草是一種匍匐生長的草本植物,莖藤纖細柔軟卻極有韌性,而且特別長,長的能夠達到兩米以上,農(nóng)家人就地取材,就用這種蔓子草搓成草約子,捆扎收割下來的作物,有些人家扎薄障子也會用它。
    這個東西邱晨不認識,俊文俊言俊章卻都熟悉的很,很快就在山坡上找了一片,俊文兄弟仨一齊動手,很快割了一大捆,俊文就抽了幾根蔓子草捆了,放在馬背上。
    這個季節(jié)野菜都長起來了,灰灰菜、掃帚菜、馬榨菜、婆婆丁、曲曲菜、豬牙草……個頂個都長得水靈靈鮮嫩嫩的,邱晨帶著阿福阿滿挖的越來越起勁兒,一抬頭,一大籃子都滿的冒尖兒了。
    抬起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邱晨抬起頭招呼孩子們:“走了,回家了!”
    俊文走過來,用力地壓了壓籃子里的野菜,挎在自己手上,然后招呼著大大小小四個弟妹,還不忘照顧著姑姑,不時地提醒邱晨小心腳下。
    邱晨很滿意地享受著侄子的照顧,心里是欣慰的歡喜。
    看來,以后,要多給孩子們加一些擔子,讓他們在實際管理操作中,鍛煉成長。
    一路走回林家,來到家門口的時候,俊言俊章搬開池塘籬笆的新加的柵欄門,小心翼翼地牽著大黃馬下去喝水,順便清洗他們臟兮兮的小手小臉。邱晨接過菜籃子,對俊文道:“你也去吧,看著幾個小的,別弄濕了衣服!”
    俊文笑著點點頭,快步走下石階去了。邱晨站著看了會兒孩子們撩著水笑鬧,才轉(zhuǎn)身回了家。
    蘭英四人的活兒差不多做完了,邱晨洗干凈了手臉,去后院,陪著她們裝了最后一部分羅布麻,俊文也回來了,就讓俊文帶著四個人把裝好的羅布麻入庫。
    做完這些,邱晨還笑著讓四個人要不要野菜,那四人都笑著搖頭,邱晨也不勉強,送了她們出門。
    蘭英走在最后,向邱晨交待:“早上你叔讓我和你說,原來咱們兩家就一直用一個場院,今年還一起用就成。壓場啥的,都不用你管!”
    邱晨恍然,笑著答應下來,道:“成啊,我還等著擎現(xiàn)成的了。不過,蘭英姐,你回去和大川叔和滿囤哥說,咱自家今年有車有馬的,我這幾天也沒用處,啥時候用車馬,就讓滿囤哥過來哈?!?br/>     蘭英連忙笑著應了。往年,家里沒有大牲口,都是借人家的用。人家的牲口實在替不出空來,就只好全憑人力。壓場、打場、運麥子……這些活兒有了牲口可就大不一樣了。更何況,林家的馬和車都是特別出色的,比別家的牛啊、毛驢啊,可強得多了。
    送走了這些人,邱晨讓俊文清點了一下羅布麻的數(shù)量,因為有了村正家收購的羅布麻,這一批羅布麻的數(shù)量增加了不少,共得了一千二百三十六斤。按照原來定好的價格,一共可以得三百七十兩八錢銀子,刨除昨日支出去的成本四十二兩銀子,和人工費大約十二兩銀子,能夠盈利三百一十八兩銀子。加上之前賣的一批羅布麻的利潤,還有療傷藥的錢,去掉楊樹猛俊文帶走的,給楊樹勇的,這些日子花用的,差不多正好兩千兩銀子。
    兩千兩銀子,擱在豪門富戶不算大錢,但在安平縣城或者安陽府想要做點兒什么事情,應該足夠了。
    制藥炒藥這一塊徹底停下來之后,一家子也清閑起來。
    剛剛巳時末,邱晨就著手做午飯。昨日剩下的熟肉還有一些,加熱了一下,燒了一個菠菜雞蛋,一個海米熗油菜。邱晨去菜園子里拔菜的時候,看著近一尺高的辣椒苗擠擠挨挨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貌似辣椒茄子之類的蔬菜是先育苗,再移栽的。移栽的時候,三四棵種在一起,為一墩,之所以這樣栽植,也是為了保證成活率。
    邱晨再看看自家種的辣椒,從撒了種子之后,一直澆水施肥,倒是長勢不錯,但因為太過密集,有些植株就只長個兒,不發(fā)粗,看著纖細的可以,這樣的植株恐怕結不出辣椒來。
    邱晨心里著急,但看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也只好暫時作罷。植株移植也要一早一晚,或者下雨陰天的日子才行,這么毒辣的大太陽移植,即使栽下去也活不了。
    拍拍腦袋,邱晨感嘆,術業(yè)有專攻,她僅憑著想當然來做事情,還真是不咋樣。還好這會兒靈光一現(xiàn)想起這事兒來,不然,真等秋天辣椒植株長成了,結不出辣椒來,她哭都來不及了。這回能讓她在香料鋪子里碰上辣椒,實在是好運,誰也難說下一回啥時候才有這種運氣爆發(fā)的機會出現(xiàn)。
    心里念念著,生怕自己再忘了,邱晨招呼大小五個孩子,還有老何、劉三河吃了午飯。
    邱晨和劉三河說了蘭英交待的事兒,讓劉三河吃了飯去蘭英家問問,有什么活計需要叫人用車馬的,就回來叫人,套車。
    劉三河看著還是有些懶散潑賴的,但因為吃的好,不再饑一頓飽一頓的,氣色明顯好了不少。加之邱晨給幫工們做衣裳,也沒偏了老何和劉三河,也給他們二人各做了一身藍青色的三梭布單衣,這衣裳穿在身上,雖然仍舊談不上多出息,但總比他原來身上看不出顏色來的破衣爛衫強的多了。好歹也多少有點兒人樣了。
    劉三河笑嘻嘻地連聲應了。心滿意足地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湯,抹抹嘴站起身來:“我這就去滿囤家問問,有啥事我就回來說?!?br/>     邱晨揮揮手:“去吧去吧!”
    劉三河拖沓拖沓地去了。
    老何吃的少,卻吃得慢,這會兒正端著一碗湯慢慢地喝著,扭頭看著劉三河出了遠門,老何嘆口氣道:“三河兄弟其實心也不差,就是有點兒小毛病……若是,能成個家,找個婆姨管束著,也能過份子好日子!”
    邱晨對劉三河沒啥好說的,隨意地點點頭:“是這么說,可他的名聲傳出去了,想找個婆姨……哪是那么容易的!”
    老何也點頭:“也是……”
    午飯吃完,邱晨扒拉著俊言俊章阿福阿滿去炕上睡午覺。她則把一家子昨兒換下來的衣裳拿出來,走出院門,院門外的一棵比較茂盛的垂柳下找了塊小陰涼,把大盆和小板凳放下,拎了一只水桶下了石階提水。
    池塘里雖然是活水,但畢竟是種蓮藕養(yǎng)魚的,皂液污染了水源,肯定不好。邱晨就提上水來,在池塘邊的樹蔭下洗,洗完的臟水就潑在門口的青磚道上。青磚道吃水,這么毒辣的日頭潑些水還能起個除塵降溫的作用。沒辦法,這里沒有專用的下水系統(tǒng),邱晨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上午割回來的蔓子草擱在大太陽下曬了一中午,已經(jīng)半干,再拿著去池塘里浸洗一下,半干的草莖就會變得更加柔韌,這樣搓出來的草約子會更結實耐用??∥囊矝]睡,也伴著姑姑一起,搬了個長條凳子出來,又抱了半干的蔓子草去浸洗后,就坐在邱晨旁邊不遠的一株小樹下,開始搓草約子。
    邱晨不懂這個,只看著俊文把長條凳子側翻著放下,他坐了一頭的凳子腿兒,另一頭的凳子腿兒就成了固定草繩的工具。
    俊文那一縷柔韌的蔓子草,在凳子腿兒上一繞固定住,兩手一用力,一縷蔓子草的兩頭就糾纏在一起,成了一截草約子。搓兩把,一縷蔓子草就差不多到頭了,俊文就再抽兩縷兒蔓子草,分別續(xù)在之前的蔓子草末端,再用力一搓,新舊蔓子草的銜接處就幾乎沒有痕跡地纏繞在了一起。
    “哎,這樣兩頭接在一起會不會不結實?”邱晨看的投入,禁不住問道。
    俊文愣了愣,笑道:“姑姑,在家里是聽我爺爺奶奶說你出嫁前沒干過農(nóng)活兒,當初我還不信,聽你這一說還真是的……呵呵,這草雖說是接起來的,可接頭并不在一處,并且,先前的和后來接上的都上了勁兒,一根壓一根的,別處斷了,這里都不一定斷,結實著呢!”
    說著話,俊文已經(jīng)搓完了一根草約子。草約子其實就是草繩,農(nóng)家用來捆綁東西用的。
    俊文搓的這根草約子大概在一米二三左右,差不多就是三縷蔓子草搓一根,最后結尾處手指隨意一挽,系了個扣兒,一條光滑結實的草約子就完成了。
    俊文笑著把草約子遞給邱晨,邱晨接了,托在掌心。
    因為蔓子草新鮮,草約子仍舊盛好看的草綠色,兩縷蔓子草順滑有序地擰在一起,光滑精致,并不像邱晨想象的那么刺手。她順著草約子找到那個稍稍有點兒粗的接頭處,兩手抓住兩頭用力拽了拽,嗬,別說,還真是挺結實的,她用了全力,草約子的接頭兒還是完好無損的。
    俊文看著姑姑試驗草約子的接頭,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低頭搓起來。
    邱晨試了試,也后知后覺的感到些不好意思,將那草繩遞回去,又低頭洗起衣裳來。
    “也不知道你爹回家后,開始炒羅布麻沒有!”洗著洗著衣裳,邱晨禁不住想起大哥楊俊勇,隨即又想起楊樹猛和林旭、俊書,“俊書和旭哥兒也不知到了沒有,咋還沒個信兒呢!這都十好幾天了,若是順利的話,至少應該到了懷戎了吧!”
    這么一說,也勾起了俊文的擔心。
    “姑姑,咱們好幾天沒去鎮(zhèn)上了,或許,這會兒有信兒了呢……”俊文期期艾艾道。
    被他這么一說,邱晨反而忍不住笑了:“哪好幾天啊,你昨兒早上不是去買菜了?”
    俊文被邱晨一提醒,也醒悟過來,等待的人總覺得時間過得慢。
    不過,俊文的話還是提醒了邱晨:“也行,等會兒去問問滿囤哥,今天下午他們用不用馬車,不用的話,咱們正好把羅布麻送過去。”
    俊文一聽立刻答應下來:“哎,我這就去問問!”
    說完丟下手里搓了一半的草約子,拔腳就往滿囤家跑,跑到半路正好遇上劉三河從滿囤家出來,俊文問了兩聲,也不等劉三河,轉(zhuǎn)身飛跑了回來。
    “姑姑,滿囤哥下午不用馬車。我們?nèi)グ?!?br/>     看著一臉急切的俊文,邱晨也忍不住有些心酸。這些日子來,俊文雖然沒說什么,只怕比她擔心的多。真是難為這孩子了。
    邱晨點點頭應下來:“行,趕緊的,我洗完這兩件衣裳,俊言他們幾個就該醒了,正好去?!?br/>     俊文一聽邱晨這么說,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急了,撓撓頭嘿嘿地笑著,重新坐回來,開始搓起草約子。
    “俊文,你也別太擔心你二叔和俊書,上回陳掌柜的不是說了,商隊順順利利的,半路上是不會往回傳信兒的。咱們一直沒收到信兒,不就是說他們一路順利嗎?”邱晨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寬慰俊文。
    劉三河遠遠地打了個招呼,也沒往這邊湊,就又返回了滿囤家。據(jù)說是去收拾場,拔拔草平整平整,完了才能壓場。
    洗完了衣裳,邱晨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貌似之前聽蘭英說過,原先他們幾家都是在林家門前的洼地上打場的,如今這一片被林家買下來挖成了池塘,那打場去哪里?
    邱晨把臟水潑了,擦了擦手,就往滿囤家走去。
    洼地被林家占了,林家東邊這一片卻還空著,前些日子,楊樹勇在的時候,抽空就套了馬車去拉土,如今已經(jīng)把坑洼不平的一塊坡地墊的差不多了。原本楊樹勇打算先種上點兒什么綠豆之類的,到了秋后,收了綠豆也不耽誤起院子蓋房子。
    這會兒,用場的事兒迫在眉睫,就先用上打場。種綠豆的事兒打完場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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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粟粟病了,寫的可能粗糙了,讓親們不滿了……但讓粟粟非常非常感動的是,昨天fzh2626、whitecoral給粟粟投了三張五分評價票,特別是whitecoral親,一個人就投了兩張……簡直讓粟粟激動、感動地不知咋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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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無論如何,謝謝親們的寬待,謝謝親們對粟粟的鼓勵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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