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呢？婉兒使勁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只是覺得：這笑容很迷人。拋開薛重樓不夠有錢，她還真是喜歡他。優(yōu)雅貴氣，風(fēng)度翩翩，有一雙洞察世事的眼睛，有一個(gè)冷靜睿智的頭腦，說話的時(shí)候永遠(yuǎn)面帶微笑，不溫不火，不徐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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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優(yōu)雅的老男人！她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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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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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dāng)然不是！是夢中長輩！從小婉兒就渴望長輩中有這樣一個(gè)睿智優(yōu)雅的男人，既是良師又是益友，在生活中呵護(hù)她，教導(dǎo)她，指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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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個(gè)愿望曾經(jīng)實(shí)現(xiàn)過一段時(shí)間。當(dāng)時(shí)有一個(gè)姓李的書生莫名其妙上了戴云山，混跡于豪爽的眾山賊間，這書生長得溫文爾雅，出口成章，很得婉兒她爹喜歡，后來書生還替山寨編了詩經(jīng).新關(guān)雎，一時(shí)廣為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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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畫面拉回小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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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婉兒，背一遍詩經(jīng)來聽聽！”爹爹高坐上方，旁邊坐著李先生，一干虎背熊腰叔輩四周環(huán)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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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婉兒用稚嫩的童聲開始背誦：“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物質(zhì)財(cái)富，山賊好逑。金銀珠寶，閃閃發(fā)光，吾等山賊，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yōu)哉優(yōu)哉，輾轉(zhuǎn)反側(cè)。金銀珠寶，來到山腳。吾等山賊，出動(dòng)搶之。金銀珠寶，終到手中，吾等山賊，喝酒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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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好！好！比俺們的此山是我開強(qiáng)多了！”眾山賊以雷鳴般掌聲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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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先生真是有文化啊，哈哈哈！”婉兒她爹豪爽地笑，在李先生肩上大力拍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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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先生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笑笑，向婉兒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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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當(dāng)時(shí)的樣子好特別！婉兒現(xiàn)在還記得，那天，李先生穿著一件湖色長衫，手里輕搖折扇，臉上的笑容沉靜而又溫暖。他坐在那里微微地對著她笑著，周圍是喧嘩的粗魯?shù)纳秸遢厒儭?br/>     </br>
    </br>“李先生就不要走了，留下來教婉兒學(xué)文化吧！”爹爹咕嚕咕嚕喝下一大碗酒，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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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先生作了她的先生，教她識字，讀唐詩宋詞，那段時(shí)間，婉兒格外開心，娘也格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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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先生教我蘇軾的水調(diào)歌頭，我背給你聽！”婉兒蹦蹦跳跳跑到娘跟前，背給娘聽：“明月幾時(shí)有，把酒問青天……”娘放下手中的針線，笑瞇瞇摸著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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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shí)圓，別時(shí)圓……”婉兒撓撓頭，結(jié)巴道：“別時(shí)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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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娘輕輕接口，眼中充滿迷茫，“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娘好看的眼中忽然滴下一滴大大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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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你怎么哭了？”婉兒抹去娘的淚珠，睜大眼睛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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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只是，只是有點(diǎn)高興！婉兒！”娘緊緊摟住她，“你要好好跟先生學(xué)，長大以后做一個(gè)他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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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做一個(gè)他那樣的人？可是，婉兒是山賊，爹爹說以后我就是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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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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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么，婉兒就好好跟先生學(xué)，以后當(dāng)一個(gè)有學(xué)問的山大王！”孩子的心多么的七竅玲瓏，她以為父母的話她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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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含淚笑了，捂著胸口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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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你口渴了！”婉兒跑回屋子，小心翼翼的踩著板凳爬上桌子，從茶壺里倒出一杯水，盡管她走得很慢，水還是潑出了一大半。“娘，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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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喝完水寬慰地笑了，笑完后又咳嗽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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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的咳嗽聲漸漸多起來，爹爹請了附近的大夫來看，吃了很多藥，可是娘還是咳，沒日沒夜的咳。娘漸漸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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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先生也漸漸消瘦了。他身上還是那件湖色的衫子，只是顯得更飄逸了；他的臉上還是沉靜的笑，只是逐漸多了一抹凄涼。他常常獨(dú)自對著窗外，低聲吟詠：“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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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先生，這是誰寫的詞？”婉兒仰著臉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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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宋代陸游寫給他的愛人的一首詞！”李先生微微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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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寫給愛人就應(yīng)該畫花，為什么要有淚痕？”婉兒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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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yàn)樗膼廴艘呀?jīng)不再是他的愛人……”李先生的聲音好像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悠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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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后來娘不咳了，她安安靜靜睡在一個(gè)紫檀的棺木里。那個(gè)紫檀棺木是爹從一個(gè)富豪家高價(jià)買的。爹說這一輩子，他要讓娘用上一件他用錢買的東西。漂亮的紫檀棺木埋在山后松樹下，爹成天除了喝酒還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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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先生不再吟詩。他給婉兒加了很多課，從早上學(xué)到傍晚。再后來的一天早晨，婉兒推開他的房門，已經(jīng)人去屋空，只有一塊小小的玉佩，擱在桌上，發(fā)出冷幽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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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虎！”一個(gè)聲音在耳旁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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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虎，那是誰的名字？婉兒迷茫地看看眼前的男人，輪廓分明的臉，深邃的眼睛，眼睛里全是擔(dān)心和憂慮，“小虎，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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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上官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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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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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哥！”她笑笑，“沒什么！我剛剛想到了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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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上官赫飛的眼里仍然寫著擔(dān)憂，“是不是臉上的傷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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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倒是個(gè)好的借口，讓她可以很好擺脫現(xiàn)在的處境，她看到薛重樓在細(xì)細(xì)觀察她。“嘿嘿！”她笑了，“這個(gè)傷還真是難受，大哥，我們出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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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上官赫飛溫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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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啊！出去走一走也好！珊冷沒有來過寧德，你們把她帶上吧！”薛重樓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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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薛珊冷快活地瞧瞧上官赫飛赫飛和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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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上官赫飛輕松地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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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什么？好好的逛街，中間插個(gè)第三者，不對，還有個(gè)第四者。麻煩已經(jīng)在拍著翅膀叫：“逛街，買蟲子！”敢情這鳥的口味越吃越高級，植物蛋白質(zhì)吃了還想吃動(dòng)物蛋白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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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吃蟲子自己抓去！”婉兒總算委婉地，轉(zhuǎn)彎抹角地表達(dá)了自己的不滿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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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仙女姐姐！”麻煩已經(jīng)有了新后臺，哪里還怕，扭頭甜津津地叫薛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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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給你買蟲子吧！”薛珊冷柔聲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