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姐姐楚玉已經出嫁,想到這里,謝琛心中怒火更盛。他是男子還好,名聲壞了便壞了,還是可以靠自己去考取功名。
那自家姐姐怎么辦,她一輩子都要搭進去。謝琛毫不懷疑,如若今日楚玉還未出嫁,他爹也會這樣做。
倏地起身,一字一頓的說道。
“娘等我,我定要為你討些公道才好。”
徐氏看著眼前的兒子,明明面上還是少年郎的模樣,面色也如以往一般古板冷硬,可是說出的話卻讓她心中熨燙。
這次著實也是受了委屈,有了主心骨便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淚來。一旁的周嬤嬤連撫背安撫。
徐氏聲音哽咽,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兒,只要你名聲不受影響就行,你爹爹這些年是個什么德行,我也早就看透了。”
“娘,正因如此,所以我們更加不能退讓,要讓爹知曉娘也不好惹才行。娘你等著便是。”說完便轉身徑直出了門。
身后的徐氏攔都攔不住,只一瞬就見到他的背影已經出了院門。
謝琛肩寬腿長,早就長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樣,又自小習武,加上他心中有著怒火。速度自然不是徐氏和屋中一眾女眷可以比較的。
氣沖沖的出院門,便朝著老夫人的住的北院那邊走去,拐角進入連廊時,也恰巧遇到了過來梧桐院看望徐氏的玉珠和王嬤嬤。
玉珠心中想著事,加之謝琛速度太快,雙方都沒注意,謝琛便一下子將玉珠撞到了幾步開外。差點跌入一旁的湖里。
玉珠只感覺自己臉部和身體好似撞到了一堵墻,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好似一下子飛了起來。然后頭就暈乎乎的,腦子動不了一樣。
世界突然變得模糊,好似和她隔了一層朦朧的細紗,她極力想扯開那些籠罩在四周的聲音,可是她無法分辨,只能隱約聽到來自外界的聲音。
她恐慌極了,生怕自己活不成,卻被困在混沌的意識里面出不來。
謝琛抱著玉珠有些無措,是他大意了,眼見著嬌小的表妹就被自己撞到了。幸虧他及時拉住她的手,才沒有造成更加嚴重的后果。
低頭看著玉珠被他摟在懷里,臉色蒼白,眼睛緊緊閉著,眼角卻流下淚來。面上也露出難受的神色,他愧疚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還是一旁的王嬤嬤率先反應過來,她快速過來看了一眼玉珠,估摸著問題不大,可能是剛剛撞得暈了,便對著謝琛道。
“三公子,先去里屋讓女娘躺著,估計是剛剛撞到頭,一時之間有些暈了。”
聽了王嬤嬤的話,謝琛如逢大赦,連忙彎腰將玉珠抱起,便又拐進了梧桐院。
徐氏原本還在抹淚,卻又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不到片刻,便見兒子抱著自己外甥女進來了。
她還沒來及說話,謝琛便從她一旁走過,將玉珠抱著進了內室,并放置在榻上。
眾人跟著進去,徐氏見玉珠躺床上一動不動,也跟著害怕起來,連聲問道。“這是怎么了,昨日不好端端的嗎?”
王嬤嬤聽到后立刻跪下,一旁的謝琛回道。
“娘,剛剛我走的太快,將表妹撞到了,需盡快請大夫過來才好。”
徐氏見玉珠小臉蒼白,緊緊閉著眼。她狠狠地拍了兒子后背,又讓周嬤嬤去叫人。
等玉珠醒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后,她只覺著頭暈呼呼的,一睜眼眼前便是天旋地轉。見到王嬤嬤正在她身旁,她便知道自己還在人間,而不是如上一世一般,在那冰冷的水池里。玉珠輕聲喊了句。
“嬤嬤。”
“哎!女娘你醒啦!夫人,女娘醒了。”王嬤嬤開心的高聲呼道。
片刻功夫一大群人又進了內室。
等玉珠回過神才知,剛剛被出院門的謝琛撞到了。大夫來過,只說她頭有些撞到了,所以醒來后還是會暈,這幾日喝幾副安神湯,只要不再頭暈,便是沒事了。
徐氏面露擔心,剛剛她在外頭跟大夫詢問病情,就怕真的有個好歹,自家妹妹就留著這一條血脈,她哪能不擔心。
“嬌嬌,你現在覺著怎么樣?”
玉珠緩了片刻,見眾人都圍在床邊,第一次這樣被人圍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且謝琛作為男子也在,瞬時臉上有了幾分窘色,她小聲道。
“姨母,我沒事的,只是還有些頭暈。”
徐氏見她確實無礙,連連點頭,又說道。
“那你等會先喝藥,喝了藥再休息會。到時候再看看是否還會頭暈。”
玉珠輕輕嗯了一聲。
側頭見自己正躺在徐氏的床榻上,玉珠有些躺著不安穩,姨母和姨父的床榻自然不是她應該躺的,于是便輕聲道。
“姨母,我想先回我自己院子,我有些認床。”說完自己也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徐氏嘆了口氣,覺著玉珠太過貼心了些,真的強留,她恐怕還不敢好生休息。
正準備開口讓嬤嬤叫個壯實的婆子將玉珠背過去,謝琛卻搶先一步道。
“娘,我抱表妹過去吧!”
謝琛一句,氣得徐氏狠狠瞪他,他抱過去,那他表妹的名聲還要不要。剛剛是事情發生得過急了些,不然她非得訓斥他一番。
平日明明最講禮法,怎么今日這么不知禮數。徐氏裝作沒聽到,一側王嬤嬤緊跟著說道。
“夫人,讓我背女娘過去吧!女娘自小認床,回去也方便休息一些。”
徐氏看了一眼孔武壯實的王嬤嬤,應了聲好,接著吩咐道。
“你仔細著些,別磕著碰著。”又側頭道。“周嬤嬤,你在前頭帶路,再安排兩個丫鬟跟著。”
屋內眾人開始忙活起來,徐氏卻注意著一旁的謝琛。只見謝琛緊張的看著玉珠,眼神就沒從她那處移開過,她有些不愉的皺了皺眉。
一旁的周嬤嬤原本正擔心的看著王嬤嬤背起玉珠,見徐氏皺眉,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隨即便低低嘆了一聲,徐氏雖然自己一介商戶之女嫁入國公府,卻不代表,她能接受兒子娶一個無用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