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嬤嬤這么說,玉珠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這個她真的沒想過。是了。上一輩子,謝宴周沒成婚,卻只有謝琰喜歡男子被傳了出來。難道真的兩人都是喜歡男子。
她張開唇想說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
“應…應該…應該不會吧!”她不確定般的說道。
晚間,玉珠躺在床上。今日晚間和王嬤嬤兩人面面相覷,再也無法商量出個結果。
王嬤嬤不希望玉珠嫁與一個這樣的男子,玉珠自己心中也覺著如果真如王嬤嬤猜想的那般,她也覺著膈應。
她看著朦朧的帳幔,在月色下如一團迷霧,就如她的思緒一團亂。她只覺著女子一生艱難,十幾歲便要成婚,然后操持家事,孝敬父母,友愛妯娌,教育子女。
往后的幾十年,就這樣一日日消耗自己。且這一個個的都是障礙,真的就如過五關斬六將一般,好累。
想到這里,她又倏地起身。
是了、是了,國公府好歹沒這么多糟心事,怎么能還沒了解謝宴周自己就放棄,都想了這么久,至少得先看看再說。
第二日,王嬤嬤見玉珠也是眼下多了幾分烏青,知道她也沒睡好。
如往常一般,春兒去廚房拿早上的飯菜,王嬤嬤便伺候玉珠梳洗。
今日梳個雙螺髻,夏日炎熱,玉珠這幾日又在院中休養身子,徐氏的梧桐院都是隔三差五的才去一次,所以只插了兩只排釵。
王嬤嬤帶著驕傲的看著自家玉珠,雙螺髻更讓她靈動明媚。且玉珠本就長得貌美,隨著年歲增大,現在姿容更盛了。
這樣貌美的女郎肯定要找一個懂得珍惜之人才好,不然女子受搓磨,容貌便也容易逝去。
想到昨日之事,她心中嘆了口氣。
玉珠卻突然開口道。
“嬤嬤,按照昨日說的,你今日想法子去外邊一趟吧!“
王嬤嬤正梳好玉珠的頭發,準備再看看有沒有哪里還有問題,聞言身子被驚得身子一抖,手中的木梳都跟著掉落。
玉珠側身彎腰撿起木梳,將它遞給王嬤嬤,看著她繼續說道。
“嬤嬤,我昨日想過了,小公爺是什么情況我們暫且不知。如果真是這樣,表哥那邊至少收到過風聲,會順口和我提一嘴。”
“且現在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就此放棄。然后后面到了年歲,便開始相看,最后配給一個不知什么樣的男子。這邊我至少可以先了解一下,國公府男子不說旁的,品行還是不錯的。”
王嬤嬤聽著,也覺著有幾分道理。國公府方方面面,都是最佳選擇。國公府的這幾位公子,除開她還沒見過小公爺,就說二公子和三公子,都生得高大俊朗,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在昌州,如若哪家有這樣長相好、學識好、且家世好的,早就被搶破頭了。萬一那小公爺沒有問題,自家嬌嬌能有這樣一個機會,那也是好的。
這可能也是自家嬌嬌相看前的最后一次機會了,且如果嬌嬌后面相看,她聽著徐氏前幾日說的話,她估摸著,徐氏心中早就認為嬌嬌只適合一般般的人家。
想到這里,她心中有些難過。卻也不得不說,徐氏這樣想也是沒問題的。以玉珠的家世,找門當戶對的確實是各方面都普通的人家。
“嬌嬌,我知曉你的意思了,只是你確定那二公子不會傷害你嗎?”
玉珠想到謝琰上一世三十未成婚,以及京中被傳得轟轟烈烈的傳言。
她保證一般的重重點頭。
“嬤嬤,我確定,表哥說那謝琰只愛男子,再美的女子他看都不看一眼。而且到時嬤嬤你就蹲守在耳房,我一敲床沿你就進來。”
王嬤嬤聽到這句,心中才安定了幾分,又急切的問道。
“嬌嬌,那我們幾時行動。”
“就今日,眼看著我就要去學堂,不可再耽擱下去了。嬤嬤你拿了藥回來,就找機會放入他們晚間飯菜中。我觀察著,中午謝琛一般在學堂那邊用飯,晚間他才會回來用飯。“
“晚上便將那謝琛背過來,到時春兒的飯食中也放一點。我們的位置是西院最偏的,平日也不會有人來,嬤嬤你只需注意一些便可。”
王嬤嬤點點頭,想了想也覺著玉珠的計劃可行。首先便是那二公子就算成婚,也想著找門楣高一些的女子,是萬萬不敢鬧開的。現在已然無計可施,只能鋌而走險。
王嬤嬤自幼便是屠戶的獨女,所以她自然比旁人更為膽大些。且這幾年又在西院窩著,接觸的東西少了些,還不懂高門大戶行事狠厲。
玉珠見王嬤嬤答應,也跟著開心起來,隨即便是更深的恐懼,讓她渾身開始顫栗。
謝琰好歹是上輩子那個京中人人談之色變的刑部尚書,他手段狠厲,是天子手中最鋒利也最聽話的刀。
玉珠記得,原本幾年還算平靜,直到慶和三十五年。
在那之前,京中人只覺得他是一介書生,卻未想到在他出任刑部侍郎時,竟指認皇后一族有謀反之心,更是向官家呈上了密信。
那密信之中是什么大家都不知,只等著看他的笑話。畢竟太子穩坐這個位置已經三十載,且帝后是少年夫妻,鶼鰈情深。
當今天子也不是仁厚之人,哪能讓他一張嘴亂說壞了名聲。
京城中還有人下賭注,賭他最后能不能留個全尸。
卻等到了太子被廢,皇后一族全族盡數誅殺的圣旨。
且不說帝后情深,亦或是太子,就獨獨皇后母族趙家,那也是能夠在朝廷中根基頗深的家族。
他卻以一人之力扳倒皇后一族,更讓皇上廢了太子。此后直至玉珠死之前,宮中都沒有合適的皇子讓官家再立太子。
明明當時太子才是最合適繼承大統之人,另外的皇子,要么年歲太小,要么不成事,可是還是被謝琰拉下馬。
至此一戰成名,成為京中人人懼怕的冷面閻羅,唯恐自家被他盯上。
雖然現在還未長成,不代表玉珠不怕他。
但是別無他法,目前來說,只有謝琰了。
因著二人心中都有事,王嬤嬤沒注意到玉珠的恐懼,她連早飯都沒用,只匆匆交代玉珠幾句,便自己出門了。
等春兒提了飯盒回來還有些疑惑,也被玉珠搪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