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也搭上了難得準時下班的江聽瀾的順風車一起回家。
天色剛剛擦黑 ,街邊的燈光星星點點的亮起,正是下班的時間,路上車子有些多,走走停停的。
池夏整個人縮進車座里,有些昏昏欲睡。旁邊的車似乎有些急了,按了按喇叭。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下的瑟縮了一下,又有些精神過來。
拿起手機打算晚一會兒,耳邊就傳來江聽瀾的聲音:“坐車玩手機,一會兒又要頭暈。”
他目光直視前方,似乎根本沒分神,但還把她逮個正著。
池夏聞言期期艾艾的‘哦’了一聲,但還是聽話的收起了手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兒。
“江醫(yī)生,你們醫(yī)院還負責給病人送飯?”
江聽瀾怔了怔,有些疑惑的追問:“什么?”
“就是我表姐不是住院了嗎,昨天還有醫(yī)生送飯上門呢。”她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下,最后語氣還有些驚詫:“表姐還說晚飯了很好吃呢。”
池夏搖了搖手機,正是蘇瓷發(fā)過來的晚餐。
江聽瀾心情頗好的勾了勾嘴角,漸漸地,笑意更明顯了些。他沉吟了幾秒鐘,話里帶著笑意:“就當是醫(yī)院的盒飯吧。”
想來,那人也是愿意的。
車子一會兒走一會兒停,有些百無聊賴,不知怎的,池夏的視線就偏到正在開車的江聽瀾身上。
車里并沒有開燈,只窗外照進來的紅色光暈照在他臉上。他在專心開車,下頜線緊致清晰,眼角微垂。手十分放松的搭在方向盤上,手掌扶著轉(zhuǎn)了半圈兒,車子便乖乖的拐了個彎。
池夏忽然想到不知道在哪兒看到的話:男人在認真工作的時候最迷人。雖然江聽瀾在工作的時候有多認真她應(yīng)該是沒機會看到的,不過僅僅是現(xiàn)在認真開車的樣子,便是有些迷人的。
也許是真的太迷人了,池夏竟然堂而皇之的看了好半天。收回目光的時候,她心跳似乎都有些快,忙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可反光玻璃上倒映的卻還是他的臉,她又看了半晌,知道車子駛?cè)牒邝聍竦乃淼溃耪A苏Q劬Α?br /> 池夏忽然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其實江醫(yī)生,真的很帥。
也許是偷看的后遺癥,池夏下了車都不在多看他,連江聽瀾的飯都不想吃了就跑回家去。
江聽瀾拿著車鑰匙的手指轉(zhuǎn)了轉(zhuǎn),看著她跑掉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小姑娘長大了,也有了小心思。
次日早上,池夏起晚了。
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她風風火火的去洗漱。牙刷叼在嘴里十分沒有靈魂的自己震動著,仿佛身體被掏空。
“哎。”她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呢,他昨天竟然因為江醫(yī)生失眠了!不知怎么的夢到很多小時候的事,夢里時間線亂七八糟,一會兒是小時候,一會兒似乎又是現(xiàn)在,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趕著時間去上班。
等到他到醫(yī)院的時候,蘇瓷的病房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很是熱鬧。
“夏夏,來的這么早?”蘇瓷坐在床上依舊是昨天的姿勢,她有些認床,在醫(yī)院睡了一晚,面色蒼白了幾分,沒有什么血色,不過這樣更有幾分病美人的感覺在,讓人我見猶憐。
蘇瓷起床氣有些重,昨晚本就沒睡多久,今天又早早的起來了,此時長睫垂著,一副不想營業(yè)的樣子。見到池夏,這才提了點兒精神。
醫(yī)生正在給她換藥,見到池夏也笑著打了個招呼。
池夏走到她身邊,見拆開紗布的地方微微腫起,因為涂了藥顏色也有些駭人,有些擔心的又詢問了一番。
“傷的很輕微,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王醫(yī)生笑著同她說,三下兩下把舊紗布拆下來。
牽扯到傷口,蘇瓷皺了皺眉。
“江醫(yī)生。”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池夏抬頭向后看去,江聽瀾穿著白大褂走進來,手里拿著病歷本,想來也是來查房的。
他個子高,白大褂一絲不茍的系著,胸前只別了一只鋼筆,看上去清雋極了。池夏看了兩眼,忽然回過頭去,眼神有些飄忽。
天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他就覺得有些奇怪?
這一切沒藏過一直關(guān)注著動靜的蘇瓷,她眸色深了深,似笑非笑的打了個招呼。
“江醫(yī)生來查房?”紀明妍留意到幾個人之間的眼神交流,抱著病歷本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的出言打斷。
江聽瀾略點了下頭,目光移到池夏被對著他的后腦勺上時,漸漸浮起笑意,
床邊的桌上有一束向日葵,是今天那位來送飯的食堂阿姨帶來的,正是綻放的時候,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溫和又明媚。
“心內(nèi)的病房不是在10樓嗎?”莫名流淌的溫情氣氛讓紀明妍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她忽然開口。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正埋頭換藥假裝自己不存在的王醫(yī)生捏著棉棒的手一抖,沾著碘伏的棉棒掉在了被子上,他趕緊手忙腳亂的補救。
“對不起對不起啊……”王醫(yī)生內(nèi)心留下寬面條淚,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修羅場!今天紀明妍要和他一起來查房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意料到的。
“我的意思是,江醫(yī)生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上樓?”她話音一落就恢復(fù)了一貫的溫柔,她翻了翻手里的病歷本,說道:“昨天有位病人心臟手術(shù)后有些呼吸困難,我們正要去看看。”
“我剛剛已經(jīng)檢查過了,病人今天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昨晚也沒有出現(xiàn)呼吸困難的癥狀。”提到工作,江聽瀾說的很流利,并不帶多余的感情。
說罷,他也沒有多留,見王醫(yī)生換好了藥,便同蘇瓷點點頭道:“有事可以叫我。”
蘇瓷揚了揚眉,剛看了戲心情不錯,見狀拍了拍池夏的腦袋:“來,跟江醫(yī)生拜拜。”
池夏迫不得已,扭過身子朝江聽瀾揚了揚爪。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蘇瓷才緩了口氣,懶洋洋的倚回床頭饒有興致的問道:“怎么,和江聽瀾吵架了?都追到我這兒來了。”
“沒有啊。”池夏搖頭表示自己很清白,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覺得有些別扭,支支吾吾的:“就是看到江醫(yī)生感覺有點別扭……”
說完,她又搖搖頭自我否定掉:“也不是……哎呀。”她抓了抓頭發(fā),有點頭大:“我也說不明白。”
蘇瓷見她這樣子就覺得好笑,雖然她也沒什么經(jīng)驗,不過這種時候一定要拿出長姐風范,至少池夏這副有點心動的小樣子還是難逃她的法眼的。
不過見她還有些懵懂,蘇瓷便試探道:“剛剛那位紀醫(yī)生好像很喜歡江聽瀾的,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感覺和他還挺合適?”
池夏正低著頭糾結(jié)呢,聽到這話,立刻抬了頭,有些遲疑著開口:“江醫(yī)生……江醫(yī)生不喜歡溫柔的吧?”
“你怎么知道?”
池夏想說,是江聽瀾說女朋友的標準是他喜歡的,不過想了想他也確實沒有說是什么類型的,于是整個人都蔫了些。
“紀醫(yī)生喜歡江醫(yī)生嗎?”不過他忽然又想到一個被自己忽略的點。
蘇瓷臉上帶著笑意,有些諄諄善誘的意味,慢慢的和她說:“是呀,你看滿滿一個屋子的人,她只和江聽瀾說話,眼神也只會看他,不知道平時是什么樣子的,就今天的表現(xiàn)來說,肯定喜歡。”
池夏蹙著細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這樣就是喜歡嗎?
蘇瓷見她這副糾結(jié)的樣子,有些舍不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江聽瀾在一起會怎么樣啊?”
池夏猛地抬起頭,柔順的發(fā)絲穿過蘇瓷的手指,有些亂糟糟,連帶著她的心也亂糟糟的。
“怎么會,江醫(yī)生是……哥哥的呀一樣的呀。”她急忙說道,只是越到最后,語速也慢了下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窗臺處,定定的有些發(fā)怔。
“好啦,不想這個了,之前你負責的那個新聞,就是那個小女孩的事情,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前段時間都在忙,也沒時間關(guān)注后續(xù),要不趁著現(xiàn)在你給我講講?”蘇瓷點到為止,也不想一下子讓她想清楚,一來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二來,江聽瀾已經(jīng)等了兩年,想來也是不在乎多等些日子的!
聽到蘇瓷問起這件事,池夏也就不再糾結(jié)那些理不出頭緒的事兒了,索性眼不見為凈,先放到一邊等著慢慢理,便和她講起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