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的話讓方言覺得有些悲涼，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鄭成做出來的一切，都已經讓他的心變得冰冷了。
    方言覺得到自己的手腳有些冰冷，似乎已經僵硬了，但是他沒有要動一下的想法，深深的閉了一下眼睛之后，方言驟然睜開眼睛，眼睛中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
    掩藏在黑暗中的鄭成同樣看不清在黑暗中的方言，只是月光下的斑駁樹影，讓他的目光停滯了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郜林和肖然呢，就算郜林曾經真的說過你，肖然難道也和你有仇怨？也對你冷眼相對了？你為什么要用那樣殘忍的手段傷害了他們？他們搬出去之后的住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言的聲音沙啞低沉，透著平靜，就好像在詢問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呵呵……”聽見方言的話，鄭成先是沉默了一陣，隨后居然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冰冷，讓方言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窗外的風呼嘯的更加厲害了，好像受到了什么鼓動，將本就有些破舊的窗戶吹得砰砰直響，加上鄭成不明覺厲的笑聲，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方言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黑暗中的鄭成，眼中一片冰冷。
    “我笑，我笑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卻總是要覺得雖有人都不該死，總想要為被人討回公道。”鄭成的聲音很平靜，方言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現在同樣平靜，沒有一點的波瀾。
    黑暗中，方言只是淡淡的看著鄭成，他今天就是想要親口聽鄭成說一下這些殺人的理由，所以不管鄭成說出什么來，他都會接受。
    “你不明白我殺了他們之后的那種恐慌吧，我害怕，雖然我明白這些事情我都已經做了處理，甚至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但是我還是害怕，我怕有一天警察突然找上門來，會二話不說將我帶走，我怕你們看見我的目光會變得冰冷無情，所以那段時間，只要沒有什么事情，我基本是不會回學校的，我對你們說在外面兼職，其實不過是找個地方躲起來罷了。”
    鄭成的聲音透著一絲異樣的平和，淡淡的敘述著。
    方言沒有打斷，他明白現在鄭成極度需要一個宣泄口，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講，沒有一個犯人在做了案之后還會一直安然的，這是他們的道德底線出現的偏差，所以現在鄭成說出這些話，方言絲毫都不覺得奇怪。
    陰影中的樹木依舊在晃動，就連鄭成的聲音都有些晃動了起來：“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難受，我甚至覺得，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在外面，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一個人，她就是我在外面兼職的那個家教家長，你們應該已經見過她了。”
    鄭成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奇異，方言感覺到鄭成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了，但是卻沒有什么溫度。
    他看了一眼在鄭成邊上的黑色影子，根本就看不清現在喬莉的表情，但是他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喬莉看著他的視線有些灼熱，就好像帶著殷切的期盼。
    “見過。”
    方言沙啞的吐出兩個字，算是對鄭成的回應。
    鄭成再次低低的笑了，笑聲在他的喉嚨里，沒有發出來，聽起來格外的怪異。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吧，我想你們一定也是這么認為的。”
    聽見鄭成聲音里的奇異，方言融在黑暗中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目光看向鄭成。
    但是鄭成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一樣，繼續自說自話：“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非常的溫柔，總是給我做很多的好吃的，有的甚至是我沒有見過的，那種溫柔她一定只對我一個人展露過，你們是看不見了，從認識她之后，我一有時間就會去她家里，幫她帶著孩子，教導孩子，她的孩子還是很乖的，那個孩子我很喜歡。”
    不急不緩的聲音在黑夜中不斷的交響，方言的目光有些不定的看向窗外。
    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是沒有想到，鄭成竟然會和她在一起了，第一次見到林婷的時候她是哭得梨花帶面的，方言那時候心底里有心事，根本就沒有在意，但是第二次見的時候方言就覺得她的言辭有些閃爍。
    那時候他就有些奇怪，這個女人知道鄭成死的時候明明是很傷心，這個傷心不是作假的，所以她那時候竟然瞞過了那么多的警察，沒有對她的話產生懷疑，要不是方言看出她有點不對勁，他們根本就不會找到東海的小村莊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會覺得那個女人的年紀已經這樣大了，我為什么會愛上她。”鄭成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的嘲諷，又好像有些不屑，“你們不懂被人溫柔對待時候的那種感覺，她是第一個真心對我的女人，我愛她，愿意為她付出一切，你們以為學校里的女人就是好的？就像她，這個人被人叫做系花，不過就是長的好看了一點而已，她先是勾引的黎正五迷三道的，現在有跑來勾引你，你覺得她是個什么好東西？”
    鄭成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諷刺，一把將喬莉的頭發向后扯去，痛得喬莉頓時叫了一聲，但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嗚嗚的悶著。
    “鄭成！”方言眉頭一皺，身子下意識的動了一下，他幾乎可以預想喬莉現在一定是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
    “這樣就心疼了，看來長的漂亮就是能夠吸引人，就連一向對女人沒有什么感覺的方言都會心痛了。”鄭成的聲音中帶著笑意，手中的動作卻是松了下來。
    方言微微松了一口氣，現在他只能憑借本能判斷鄭成所在的位置，根本就不清楚他具體在什么地方，這種模糊朦朧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既然你喜歡那個女人，你為什么還要讓她牽連進來？”
    方言的低沉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原本寂靜下來的手術室氣氛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