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的胃吐空了,拿著杯子喝了一口水。
張揚說道:“羅麗那邊鑒定報告下來了,那個盆子里的,確實都是人肉?!?br/>
“嗯?!狈窖渣c了點頭,看了看張揚:“你現(xiàn)在能別說這個嗎?”
張揚訕訕的笑了笑:“好吧?!?br/>
張揚笑了笑,沉默了一會說道:“但是方言你想過嗎?這個人被害了,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和性別,每一個家都是由每一個人組成的,這個人死后還被烹尸,我雖然不信各種教派,但是說一句難聽話,如果不找出這個兇手,他的靈魂能得到安放嗎?”
張揚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還有他的家人,他失蹤了影訊全無,難道不擔心嗎?這個兇手還在法外行兇,他還會殺下一個人嗎?這都難以預料,難道我們身為警察,不應(yīng)該把這些答案找出來嗎?讓正義在這個世界上得以長存,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使命?!?br/>
方言看了一眼張揚,張揚背對著窗外照進來的光芒,他的側(cè)臉上撒上了淡淡的金色,就像是一個苦口婆心說教的長者。
“我想去看看發(fā)現(xiàn)碎肉的第一現(xiàn)場。”方言想了想說道。
“好!”張揚笑了笑,拍了拍方言的肩膀:“這才是我認識的你,走,我跟你一起去?!?br/>
張揚開車帶著方言到了那條街道上。
這會已經(jīng)是白天正午了,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就是這個地方。”張揚看了街邊的一個老式垃圾桶說道:“每天早上九點,城市環(huán)衛(wèi)處的垃圾車就會把昨天的垃圾帶走,兩天一次,今天的那些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你看你能不能有所發(fā)現(xiàn)。”
方言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皺著眉頭看了看馬路,這是一條城市輔路,來往的車輛不多但也不算少,晚上這里有路燈,但是攝像頭卻在街道口,這么遠的距離,攝像頭應(yīng)該沒有拍到,哪怕拍到了恐怕也不會太清晰。
方言站在原地,看了看車水馬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睫毛開始微微的顫動。
張揚看到方言,知道方言再用他自己獨特的方式代入這個兇手的心里,點了一根煙靠在欄桿上,沒有打擾他。
方言在幻想他就是兇手,白天人這么多,他提著一袋子人肉,肯定會心里害怕。
害怕什么呢?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
所以扔這袋碎尸的時候,一定是在夜晚,而且是在凌晨之后,初冬天黑的很早,十點多街道上就沒有人了,他一個人在街道上走著,穿著一件連帽衫,低著頭,哪怕擦肩而過的人,都會看不清他的臉。
方言把自己幻想成這個兇手,但是代入感很差,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手里提著那袋被細心切成方塊,然后被煮熟的人肉,他就覺得惡心,忍不住睜開眼睛,附在路邊的欄杠上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張揚看到方言這樣,知道他這次代入失敗了,張揚剛想過去安慰方言兩句,不要急之類的話,他就看到方言吐完之后,又再次面對街道閉上了眼睛,張揚只好停下了腳步,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方言是在強迫自己代入。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能隨意選擇,刑警這份工作也是一樣,有的時候人的選擇在現(xiàn)實面前顯得脆弱,所以方言也沒有其他選擇,想要破案,抓住真兇,必須強迫自己。
方言繼續(xù)開始想,他一個人在深夜走在這條路上,人跡罕至,他慢慢走到這里,然后看到了這個垃圾箱,就做賊心虛似得,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扔在了這個垃圾桶里,匆忙朝著旁邊的小巷里離開了。
不能從街口離開,因為那里會有攝像頭,而黑暗的居民小巷里沒有。
等等……
有點方言還沒有想到的地方。
這一袋碎的人肉,有將近一公斤的重量,一個正常人,應(yīng)該是五十到一百公斤不等,一個袋子只有一公斤,那么其他的呢?
或許他手里還有其他的幾個塑料袋,因為一個一個的袋子扔,這樣實在太慢了。
方言突然睜開了眼睛,對張揚說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讓所有的人,在城市角落的垃圾桶,還有附近的垃圾站翻找這種黑色包裝的塑料袋,現(xiàn)在就打電話,讓他們立刻馬上行動起來!”
“好?!笨粗蝗蛔兊眉拥姆窖?,張揚立刻把煙頭采滅,迅速打了電話,他沒有質(zhì)疑方言為什么這樣做,因為他知道方言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張揚打電話的時候,注意到方言轉(zhuǎn)身朝著旁邊的小巷跑了進去,張揚一邊打電話,一邊跟了過去。
方言也不嫌臟,開始沿途翻找那些垃圾桶,一個接著一個的找,他很急迫,因為他怕這具尸體會被垃圾站收走,所以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把尸體找到,想要找到兇手,一定要找到全部的尸體,然后從這具尸體上加以分析,尋求線索。
走進小巷,張揚也開始幫助方言,把那些垃圾桶推到,或者倒出來,挨個翻看。
方言在張揚前面,也不停的再找。
出去七八百米的距離,方言慢了下來,因為他在一個垃圾桶里找到了入手略沉的垃圾袋。
方言打開垃圾袋,看了一眼,然后又蹲下來開始嘔吐起來。
張揚跑了過來,看到垃圾袋里同樣是被切成小塊的肉,皺緊了眉頭,又是同樣的一袋。
整整一天時間,刑警隊和當?shù)氐拿窬荚诜依@引起了周圍居民的好奇,但是沒人敢說出真相,害怕引起b市居民的恐慌。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回到了刑警隊,身上都很臟,但是擺在桌子上的二十幾個黑色塑料袋,觸目驚心,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雖然餓了一天,但是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吃晚飯的事情。
房間里寂靜一片,掉下一根針好像都能聽得到。
方言坐在椅子上,眼睛里大霧迷茫,他垂著頭說:“不對,再找,應(yīng)該還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