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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看著他發來的照片, 笑起來,回了個“傻”字。
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曾經裂開流血的地方已經彌合, 變成一道暗紅色的印子, 稍用力一按, 還有些許疼意, 不過已經用不上創可貼了。
鄔淮清:“哪傻了?”
祝矜嘲笑他:“我還以為你挺有骨氣呢?!?br/>
鄔淮清:“能屈能伸, 真男兒?!?br/>
祝矜:“……”
“密碼呢?”他又發來一句, 音調懶洋洋的。
鄔淮清站在門前, 燈光明亮, 空中有亂飛著的蚊蟲,不知何時,他唇角不自覺勾起,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122525.”祝矜念了串數字。
鄔淮清頓了一下,說:“你密碼這么簡單, 不怕被人入室搶劫嗎?”
祝矜躺在床上, 搖晃著腳丫,悠閑地說:“簡單你不是也沒猜出來嗎?再說, 一般人能猜到前四位,也猜不到我后邊又重復了一下?!?br/>
鄔淮清淡淡地“嗯”了聲, 然后在指紋鎖上輸入這六個數字。
祝矜的生日是12月25日, 圣誕節那天。
巧的是, 鄔淮清的生日也是12月25日。
在這一天, 他們總是被同時提起,以前有兩年, 他們兩人的生日還是一起過的。
只是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兒, 每到這個日子, 祝矜都刻意避開和鄔淮清碰面,也幸好這個日子還沒到大學放寒假的時間,使她有充足的理由留在上海。
發小群里每年都攛掇給他倆一起過生日,祝矜上學回不來,他們說那就他們去找她,順便當玩一趟。
可鄔淮清總說自己忙,祝矜也說自己快要考試月,他們來了也沒時間招待。
大家便聽出來了,這兩人對一起過生日這件事情都興致缺缺。
也是,住在一個院子里那會兒就不怎么說話。
讓兩個不大熟的人一起過生日,擱誰身上也不樂意。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所有人更堅信他們兩人關系很一般。
“唉,不過我今天沒在家,你知道密碼也沒用,我不在,你肯定也不會進去,是吧?”
鄔淮清聽著她的話,手中正在按密碼準備進去的動作一頓。
“當然了。”他說,“你不在,我進去還做什么?”
他特意把“做”字給咬重。
祝矜從床頭抓起一只小熊貓,揉了揉它的耳朵。
這個以毛絨玩具而在世界聞名的牌子做的熊貓并不是那種黑白分明、胖胖可愛的熊貓,而是黑色里泛著灰,很瘦,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誰敢讓國寶營養不良?
她聽到鄔淮清這話,輕笑了聲。
要是換做以前,心底肯定會泛起一絲酸,然后她會用調情的語調來接他的話。
只是現在,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后,祝矜只是拖音帶調地“哦”了聲。
隨后又和他閑聊了兩句,便說了“再見”。
鄔淮清已經按完最后一個“5”,門輕輕地一響,開了。
他握著門把手,在走和離開之中猶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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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后,祝矜走出臥室,張瀾和祝思儉的生活都很規律,現在已經睡了,家里阿姨也已經睡了,走廊里黑漆漆的,安安靜靜。
她放下心來,回臥室去換衣服,正要脫睡衣時,瞥到衣帽間里鏡子中的自己。
胸前的風光因為衣服撩起已經露了一半,細腰,腰線非常漂亮,筆直的一雙腿也無可挑剔。
祝矜把衣服放下,在燥熱的耳旁扇了扇風。她想到什么,然后笑起來,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故意把胸前的頭發撥得很亂。
她拿起手機給從脖頸到腳的部位拍了張特寫,唯獨沒有露臉,然后發給鄔淮清。
那邊回復得很快,W:【?】
祝你矜日快樂:【不用謝?!?br/>
鄔淮清很快發來一條語音:“祝矜你今晚故意的?信不信我一會兒去你家抓你去?”
祝矜發給他一個“我很怕”的表情包。
鄔淮清悶笑一聲,照片上的人穿著一件吊帶睡裙,胸前是用煙粉色蕾絲布料堆疊成的玫瑰,大朵大朵地盛開著,長發披散,明明什么不該露的都沒露。
可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和那頭青絲形成鮮明的對比,還有優美的弧度,說不出的勾人。
鄔淮清:“你在玩火?”
祝矜指尖勾著要穿的bra,晃了兩圈,回他:“你被燒了嗎?”
鄔淮清笑起來,覺得她今晚有些奇怪,比平常要更熱情。不過想想之前,在這些事情上,她倒是從不藏藏掖掖。
不得不承認,他們在床上很合拍。
鄔淮清渾身發熱,窗戶被他開到最大,可是夏日的風原本就是熱的。
他胳膊搭在圍欄上,望向漆藍色的夜幕,今夜星空浩瀚,城里難得見到這么多這么亮的星星,夏蟬孜孜不倦地鳴叫著。
可能是因為祝矜今日的不同尋常,也可能因為剛剛在上學時常走的路上停留了一段時間,他今晚總是很輕易地回想到過去的事情。
鄔淮清揉了揉太陽穴,翻了下手機日歷,快要到日期了。
他拿起手機,回她:“很燙?!?br/>
祝矜在內衣外邊套了件很寬松但很sexy的裙子,聽到他的回復,笑出聲,然后沒再理他。
鄔淮清深知這人的套路,在睡前故意撩他一下,點火不滅火。
壞得很。
洗完澡,他躺在他們一起睡過的床上,光滑的桑蠶絲枕巾上有淡淡的香氣,是她頭發上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想要趕快睡去。
明明用的是她的沐浴露,為什么自己身上的味道,和她的還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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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走出臥室,穿過客廳時,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她嚇得連忙回過頭,看到是祝小筱時,才松了口氣。
“你要出去?”祝小筱問。
祝矜點了點頭,看到她手中的水杯,低聲說:“喝完水早點睡,我先走啦。”
祝小筱今天傍晚的時候被祝矜封過口,不能把堂姐“有情況”的事情說出去。
她那會兒乖巧地點點頭,還打趣問祝矜那人是誰,祝矜不告訴她。
她不知道,祝小筱其實在心里偷笑。
走出去,網約車的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車子穿過夜色,一路開向安和公館。
因為路上已經沒有那么多車了,司機開得很快。
她心里像是裝了一頭小鹿,隨著與安和公館的距離不斷縮短,小鹿跑得越來越快。
到達后,上了樓,祝矜輸入自己的指紋,輕手輕腳打開家門,然后也沒開燈。
在黑暗里看到鞋柜前鄔淮清的鞋子時,她一顆心落了地,果不其然,他進來了。
她沒猜錯。
心頭的小鹿還在狂奔。
祝矜輕輕地推開臥室的門,看到床上被子隆起,室內一片安靜,只有鄔淮清平緩的呼吸聲。
他睡了。
祝矜靠近床邊,把被子掀開一個角,然后一只腳先伸到床上,她慶幸這人睡覺還挺有分寸,只占了一邊。
她緩緩地移動到床上,直至身下的床墊陷進去一塊。
祝矜在心底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看著身側人光裸的背,他的肩膀很寬,背部精瘦,因為常年運動而沒有一絲贅肉,腰窩非常性感,一直延伸向下,被被子擋住。
祝矜覺得他像一個滾燙的熱爐,渾身散發著熱氣,讓一路奔波趕回來的她,更加燥熱了。
她不知道自己回來要做什么,盯著他的背遲遲沒有動靜,只是心底有個念頭,要回來見他。
是心底的小鹿要來見他的,不是她。
祝矜支起胳膊,托著腦袋,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在他背上畫圈,輕輕的,她順著他的腰窩滑動。
忽然,眼前的身體動了一下,她連忙收回手,只見他翻了個身,面對著她。
祝矜忍不住心跳加快。
在確定他只是翻了個身沒有醒后,才安下心來。
她借著月色肆無忌憚地端詳著他,這張臉她看過很多次,也偷看過很多次。
他的眼窩很深,緊閉著的眼睛睫毛又長又密,棱角分明,面部線條非常流暢。女媧在造人的時候,明顯對他很偏愛。
祝矜覺得最好看的,是他的下巴,她看一個男人的時候,總是最先看到對方的下巴好看不好看。
忽然,鄔淮清又動了一下,把腿搭在了她的腿上。
祝矜整個人都被鉗制住了,一動都不敢動,她想移開,卻發現這個人力氣非常大,根本動彈不得。
祝矜被壓得很難受。
下一秒,他的胳膊又伸了過來,壓在她的腰上,他的胳膊還在她的腰上滑了一下,祝矜渾身一顫。
她屏著呼吸,腦海中忽然冒出家里床上的那只丑熊貓,每次晚上在爸媽家里睡覺的時候,她都會摟著那只熊貓睡。
而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那只熊貓,被摟得很緊,就像以前和他一起睡覺時,被他整個人摟住。
忽然,那只手慢吞吞地向上移動,到了柔軟處,還揉捏了一下。
祝矜整個人的神經都繃住了,大腦一片空白,蹦出一個念頭——他、沒、睡?
半晌,她驚聲問:“你裝睡,鄔淮清?”
鄔淮清緩緩睜開眼睛,眼眸含笑,手指在她脖頸處掠過,帶起一陣酥麻。
“不裝睡,怎么知道濃濃你偷看我這么久,還偷偷摸我?”
他在月色里看著她,唇邊帶著得意的笑:“你就這么覬覦我的美色?”